晚歌幽禁在未央宫,不得出宫半步,就她这样,也没有那个体力,不靠宫女支撑着还走不了呢?而且未央宫真的很大,中间是一个大园子,倒也是景色宜致,花木扶疏。
吃过药好多了,脸也好了很多,她安然地坐在石椅上欣赏这景色,努力把旁边一排的宫女和太监当作是一种风景,或是一种透明物吧!不用监视着,她根本就走不了,即来之,则安之。
而她的后面,未央宫的廊道上,宛宛挣开他的手,才一放下,就像只小鸟一样往向晚歌飞去,一脸开心地叫:“鸟,鸟。”
她圆睁的眼是纯真和可爱,如此可爱的公主,让她受伤,受委屈,几乎性命都无,可是她却没有恨意,只因为她眼中的纯净天真。
天啊,好痛,这小公主乱跳着,还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脚,痛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公主,我的脚。”
“宛宛,过来。”他平淡地叫着,不知要怎么说,宛宛竟喜欢她,看这样子,杀宛宛的人必不是她了,对四弟的一丝怀疑也消失了,他心里甚至猜想,这是不是四弟安排的,只有他,在宫中才能命令那么多人为他卖命,为了让向晚歌脱罪,演出了这场戏,可如今宛宛对向晚歌的信任,让他轻了下来,刚才还问过宛宛,是不是她让她上花舟的,而宛宛却摇摇头。
宛宛听到父皇的叫声,若是平时早就笑开颜飞奔过去了,如今却只是摇摇头笑:“鸟,鸟。”
他有些不悦,宛宛最喜欢黏着他了,而今却唤不回她,沉下俊脸:“宛宛,过来,父皇给你讲鸟,她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晚歌的心里对他有气,所以也没有行礼,么正脚痛,隐隐作疼的脸还提醒着她,他可是没头没脑地打了她,冤枉她,看着一边的花淡然地说:“公主,晚歌给你讲一种鸟,你从来没有听过的,听好啊,有种怪鸟,形如鼠,身长五尺,一双红脚,两个大翅,很奇怪的样子是吧?”
宛宛听得入迷,兴奋地点点头。
“更奇怪的是这只鸟呢,口中有涎如胶,如果饿了,涎就流出来洒在树上,别的鸟儿经过,如果沾上了这涎,就被沾住,就成了它们的腹中食了,所以这怪鸟呢就有个名字叫做:飞涎鸟。”好可爱的公主,捧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她,如花的笑颜让她不由自主地摸摸她的头,乐得她笑开了花。
“鸟,鸟。”她又兴奋地叫着,还要晚歌说。
还要说啊,这公主真是好学,她就让那皇上看看,女人不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想了想说:“有种鸟啊,赤眼红嘴,一身白毛,尾啊就奇怪了,尾上有勺如果它们一打起架来啊,就用尾上的勺互击,企图用勺将对手打晕。”
“好。”宛宛说兴奋地说出了这个字:“讲、、、鸟,鸟。”
不会吧,还要说啊,那她对鸟也不是很有造诣怎么知道那么多啊!苦着一张脸:“公主,晚歌肚子饿,要吃饭了,今天不说了。”
宛宛一听跑到楚天的身边抬起小脸叫:“饭,饭。”吃完饭就听这个晚歌姐姐讲鸟。
他蹲下来:“宛宛,去睡会,一会再讲。”
周公公苦着脸蹲下来再扯出笑脸:“公主。”
宛宛摇着头,推开周公公的脸:“不,不。”
“公主。”周公公要哭了。
“宛宛乖,去睡会。”楚天收起笑脸,宛宛才不甘情愿地让周公公抱起来,眼神却瞟向晚歌。
晚歌收起笑:“皇上可满意了,现在知道晚歌不是凶手了吧!”可是他知道又怎么样,她还不是一样要脚痛。
他挥挥头,屏退旁边的宫女太监,他远望着美景:“宛宛还没有说清楚。”但是他真的高兴,不是她。
“何必说清楚,摆在面前已是明路,皇上以后晚歌下毒手,如果晚歌真是心存不歹,那么我就不必把她救上来,拖上来弄得人尽皆知的,我不是自寻死路吗?”
“宛宛身上黑青一片。”
晚歌叹口气:“如果不把公主腹内的水压出来,如何呼吸,她当时连心跳都很微弱了,如果不按压刺激着,如何让她受疼而呼吸,我知道,我说这些你可能不太清楚,总之我要是有恶意的话,明知是死,那我就在湖中同归如尽岂不是更好。”
他不懂?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不过他的确不懂,君王的尊严让他拉不下脸说声道歉:“脚好些了吗?”他竟有些心疼。
“谢皇上关心,晚歌的脚差不多了。”有什么好,他以为不痛吗?他试试看。
算了反正也不想和他有什么更多的交谈,这个皇帝,有时候,冷恶的让她怕,有时又像是猫一样在玩老鼠,不到老鼠只有最后一口气,就不放手,总之,她应该要恨他的,但他的另一面又很温和,抱着宛宛,逗她笑着,他必定很爱他这个公主吧,不然不会紧张到这样失了冷静,一个君王,如果总是这样冲动行事,一个大月朝就可想而知了,看到他探索的目光,她心一惊,怎么竟又去猜他的心思了呢?
赶紧用手摭住脸,四处看看,叫个宫女来扶她也好。
他看了看她:“想换个位置吗?”
“谢谢皇上关心。”多管闲事,他不是皇上吗?不忙吗?在这里看什么看,在他能看透人的犀利视线中,叫她怎么坐得安心,看得下去。
她字字句句怎么多礼,竟让他觉得浮燥,对十四和四弟,她不是很自然吗?以为多礼他就挑不出她的毛病了,朗目正视着她:“向五官,你应该自称臣妾,李夫人没有教导你吗?”自称是晚歌是不想和他有关联吗?哼,他不认为这是她的激将计。
晚歌轻言说:“皇上,晚歌现在身上的罪名尚未完全洗脱,不过事情看似有眉目了,不然,晚歌现在应该在的是暗房,而不是这里,皇上晚歌也深知道宫里的规矩,如果事情明朗了,证实是晚歌所为,晚歌自然是死罪难逃,如果不是,晚歌斗胆一句,我知道皇上都会有赏赐的,晚歌可不可以大胆向皇上要,请皇上恕罪。”她要一句话,离开皇宫。
楚天看她良久:“你倒是大胆。”
“皇上疼爱小公主,一定会满足晚歌的心愿,当然晚歌不敢狮子大张口。”自由,她要争取。
危险地眯起眼,他制住她的下巴,看到她的眸子深处阴冷地说:“你又擅自猜测圣意了,就不怕朕将你的脖子扭下来。”
“皇上是明君,皇上圣意没人敢违抗的。”
他裂开阴笑:“好,向晚歌,朕知道你是聪慧之人,你倒是说说你想什么赏赐?听着,朕有些话不喜欢听。”
这有些话就是晚歌想要说的,靠得太近了,他的呼吸都吹拂在她的脸上,漂亮的眸子让她无法正视干脆闭上眼说:“晚歌斗胆让皇上开恩,废了晚歌的封号,让晚歌出宫。”她不先他一步说,那么她就怕皇上到时候是封什么号下来,那样要想离开宫里,就更难了,一个五官,和宫女没什么。
他笑了,她不是很大胆吗?为何又闭上眼,还真是不怕死啊,硬是说了出来,放她出宫,不是放鸟高飞吗?他有些微凉的手指摸着她的脸,慢悠悠地说:“这眉真好看,怎么不敢睁开眼呢?不是很大胆吗?”凉凉的手指在她的眼皮停留了会就到了红樱唇,细细地抚摸着,让晚歌身子都轻颤,她想推开他,又不敢。
“这唇,朕还吻过二次。”他调笑着,满意于她的不安。“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你就,朕有什么理由放你出宫呢?封你昭仪如何,或者是妃子。”他放开她。
晚歌松了口气,幸好她先说了:“皇上的顾虑晚歌知道,晚歌不会跟随四王爷和十四王子,这是晚歌的诺言,皇上如果赏赐晚歌,就让晚歌出宫,晚歌知道皇上会允许的。”
“你什么意思?”他挑起了眉。
“皇上后宫有很多的女子,皇上当然不会喜欢晚歌,晚歌也猜不出皇上不答应晚歌的理由,所以皇上会如晚歌之愿的。”她低下头,不想看他暴怒的脸,这不光是猜测圣意,还冒犯了他。
他冷笑,向晚歌当真是大胆,不止是一次了,他喜欢她,她是有这自信吗?无非是让他放了她,如果他的意思是不放,那么就是喜欢她了,让他只有一个赏赐,向晚歌你太小看宫里了,任何一件事,都可以将你绊住。
他笑了:“好,朕答应你,九月秀女出宫,你随出,不过朕警告你,如果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那么朕会收回朕的承诺。”
晚歌兴奋的点点头,大大地松了口气,和皇上玩心理术真是够累的,可是自由真的要争取的,要不然就困得更深了,九月,很快的,现在都快八月了,她自然不会笨得再去惹事惹非了,天天在海棠阁里睡觉也好:“谢谢皇上恩典,晚歌永铭在心。”
“永铭在心,你记什么?记住朕让你逼吗?”
好像也是,她心里偷笑一下:“不敢,晚歌不记便是。”
不记,向晚歌你不记也得记住了,没有人敢这样光明正大地算计他的,出宫,哼,到时别哭。
“晚歌不扰皇上雅兴,晚歌告退。”皇上在身边,连气息都是压滞的,她一起身,竟摔在地上,天啊,忘了脚还痛了,这下一动,血又渗了出来,痛得她直吸气。
楚天的眼里有些心疼,走近了她:“我抱你去未央宫。”
“不用了,皇上,晚歌能跳着回去。”
他淡淡地说:“还没出宫就开始把朕的话当耳边风吗?”
要不要那么凶啊,她摇摇头,他要抱就抱吧,她爬也爬不回去,当然不敢大声叫人了,要是吵醒了他的公主,一个罪名安下来,她又犯事了,虽然这是不当的行为,不过这里没有人看见。
他抱了起来,她在怀里轻得像是柳絮一般,清新的气味让他如沐春风,柔柔长长的黑发就披散在他的臂弯里,让他想低关一吻,一步步往未央宫里走去,抱着她,让他很满足,有种快乐在延漫着。
相对之下,晚歌就有些三心二意了,一双眼睛四处张望着就怕让什么妃嫔和太监看到,一让人嚼口根子,她就甭想再清静了,天天睡觉,那些人还是不会放过她的。
“启禀皇上,季嬷嬷求见。”一个公公恭敬的声音。
天啊,竟然有人,晚歌吓得将脸埋在楚天的怀里,不让人看到真面目了。
他更是高兴了:“宣季嬷嬷进来。”
“你在怕什么?”
她赶紧移开点头,他身上淡淡的雅香味充溢着鼻腔,很好闻,如果不是脑子还在转,不想到他是皇上,让他抱着还真是舒服:“晚歌没有怕。”
明明就是怕人,还说没有,将她放在一边的软椅上,他得意地招招手,从四面八方走出宫女太监,上茶的上茶,扇凉的扇凉,天啊,那么多人,让晚歌脸都羞红了,他是故意的。
坐在龙椅上,满意地看着她的醉颜,好是开心:“向晚歌朕给你一个机会自已查案,你且也听听。”
“奴婢季嬷嬷叩见皇上,皇上万岁。”季嬷嬷一脸的苍白,有些害怕地说着。
这季嬷嬷害怕什么啊?楚天不是一个暴君,不是一个昏君。
心里暗想着,他打了自已一巴掌很快就忘了痛了吗?他那天的表现,足足就一个暴君,一个昏君。耸耸肩,他让她查案,必是没有什么好事了,细听着季嬷嬷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