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王叶却不买账。就像父亲做错了什么似的,她依旧摆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态度,从父亲身边经过时,其傲慢无礼、视若空气的冷漠既可恨又可气。在家吃完饭,碗一撂,招呼也不打,蹬蹬蹬就上楼了。有时晚上有节目,临近下班时会一个电话打过去,说“我今晚直接去电台。”
“吃完饭再去吧,时间还富足。”
“我跟鲁晶晶约好了,在外边随便吃点就行。”
“带鲁晶晶回来吃吧,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清蒸鲈鱼。”父亲近乎于是在哀求了。
“我俩都说好了。”王叶态度蛮横。
“哎,好好好,那录完节目早点回来……”不等父亲说完,王叶就挂掉了电话。
滴滴滴……父亲听出了王叶的不耐烦,他握着听筒的手不自觉轻颤了一下。
可怜天下父母心!
看着张罗好了的一桌子饭菜,听着王叶冷漠的语气,父亲感觉得到王叶刻意跟自己拉开的距离,这没娘的孩子啊,什么时候能理解父亲内心的苦?自从上次说了找“老伴儿”的事儿,这孩子的性情也来越离谱、古怪,让人不敢靠近。
而这边厢,吃完饭的王叶,载着鲁晶晶直奔电台。熟悉过编辑提前编审的稿件后,她让鲁晶晶在导播间待着,自己和晓光则进了直播间。
年轻就是活力,年轻就是张扬,年轻就是忘记——忘记痛苦、忘记烦恼,忘记所有的不快乐。
直播间,王叶好像换了一个人,她脸色放光,激情四射,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魅力。节目间隙,趁着站起来活动筋骨的空当,她会和晓光伴着强劲的音乐很high的扭起来。
两个小时的节目很快过去了。
“今天有新朋友来,我们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导播间里,宋凯大声提议。
“我没意见。”小青也大声附和道。
“晓光,跟你女朋友打个电话,一块过来吧,大家认识认识。”
“好,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年轻就是资本,年轻没有间隙。鲁晶晶很快和大家熟识起来,朋友们围坐一起,嘻哈一片,好不快活。
吃完宵夜,送罢鲁晶晶,已是凌晨时分。
今天太晚了!王叶暗自嘀咕。她发动油门快速向家的方向奔去。刚开始她还加快了油门,但随着离家越来越近,她的心情又莫名的开始惆怅。
路上看不见一个行人。
此时的小城已经进入沉沉的梦乡。白天的喧嚣,刚才朋友间的嬉闹,都是逢场作戏?不是!青春本该如此,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没有悲伤,没有痛苦。然而,此刻的孤独、落寞感怎么如此深切?这它们不该是青春年华的伴随者!王叶使劲甩甩头,夜啊!你就铺天盖地地暗下来吧!把我的痛,把我的泪统统掩盖、埋葬!
王叶慢悠悠地加着油门,机械地右转弯后,家,已近在咫尺。但她依旧不慌不忙优哉游哉地朝前开着。
对面骑车来了一个人,管他呢,反正不是坏人,即便是坏人又能怎得?一脚油门上去,不吓跑对方也能致对方个残废。更何况,小城的安全还是很有保障的。
“王叶!”是父亲的声音,焦躁中夹着不安。
王叶把车速放得更慢些,一语不发继续前行。
父亲扭转车把,骑车快速追来,“都几点了?什么他妈的电台!以后不要去了!”从不带粗话的父亲在母亲走后第一次冲王叶发火了。
王叶知道,每次去电台做节目,父亲都会打来电话一再叮嘱,“明天还上班,早点回去,记着到家后给我来个电话。”在家的这段时间更是每回都等着她,虽然每次她都是直接上楼,不跟父亲打招呼,但只有在听到她上楼的脚步声时,父亲才会收拾书报起身回到卧室。
这次,父亲明显动怒了。
“王叶,”父亲看看王叶,“又跟朋友去吃宵夜了?”
“嗯。”王叶没有停下,但车速明显更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