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顾眠尘醒来已是半夜，他与无逸只一帐之隔。

白日睡久了，晚上到睡不着。披起外衫，轻手轻脚地下地，不出两步便到了无逸的床前。

她定然是白日太累了吧。顾眠尘看着床上的人，心想。他都这么近了，无逸还没有察觉。

轻轻的俯身，细细的凝视。明明没有出色的容颜，没有任何过人之处，性格又不算好。顾眠尘想起她偶尔别扭的模样，慕的一笑。

可就是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与她更亲密一点。离她的脸颊只有寸许，眼几乎离不开她。忽然他心神一凝，身形顿住。

他这是在干什么啊？乘人不备偷香窃玉么？他的眉扭成一团，自己都想唾弃自己。

眼神停在她的眼上，她的睫毛轻颤，眼间有淡淡的阴影。他只是好奇，只是想知道为何其中毫无波澜，只是想，这样的眸子，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吧。一定是这样，不会，不会是喜欢的。

他的心乱跳着，几近落慌而逃地回到床上。闭紧眼，确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入睡，眼前总是飘过那安详的，无瑕的睡颜。

一夜辗转，直到天明。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注视着远处练剑的无逸，不知如何是好。

入夜，无逸走上前去，正把床帐放下。冷不防手腕被人抓住，扣在腕间无从反抗。况且这位是她的主子，她没道理反抗，不是么？有些戏虐的想法，她冷眼旁观。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只剩下主仆之名呢。

顾眠尘搂住她，飞身而出。院间的霍冬望见天际一闪而过的影子，忽然笑了，笑得有些欣慰。

顾眠尘在留音苑停了下来。这不是存防乐器的地方吗，顾眠尘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无逸任他牵着，往留音苑最深的地方走去。

那黑间百的是什么乐器？无逸的手被松开，但还是被拉到与顾眠尘同坐。

“这是外邦进谏的乐器，叫钢琴。”他很喜欢这种感觉，浅色的月光从梁间跳跃而入，身边的她仿佛在朦胧的光晕中，让他的眼舍不得移开。

而在无逸的眼中他又何偿不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呢？月色下光与影的交相辉印，男子嘴角的笑愈发的柔和，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人。

四目相视，空气中有淡淡的情愫，默默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