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
慕沚可是第一次见着有人在他面前主动的讨钱的。
“一两,不贵,宫外的香斋也是这个价钱,我可没有哄抬物价。”
“那朕便谢过了,竟然只要一两。”
慕沚念叨了一句。
苏阮便脸红了。
他这是说自己道歉的心意只值得一两?果然是心机皇帝啊。
“礼轻情义重,皇上别客气。清月轩风景是有些萧条的美,不过皇上还是少来吧,来多了,众秀女要是有了消息,只怕偶遇也会变成了刻意。”
她这是善意的提醒。
“是吗?你呢?”
苏阮忽然笑了,笑的很开心,很快在他不悦的眼神下制止了自己的笑意,随后解释道。
“我啊,只想简单些活着,当宫女,等老了,便收拾包裹出出宫去,寻一处古刹,青灯古佛,一生足矣。”
眼中的恬然自得,让慕沚硬生生的多了几分的羡慕。
她果然是对自己没有兴致的,青衣古佛,倒是相衬。
苏阮站了起来,用自己的扇子拍了拍自己的衣角上的灰尘,随后,便要走了。
“你且留着,与朕说说话吧。”
慕沚留人。
苏阮生了几分的不悦,眼中确只是无奈了几分。
最后,却还是忍了,与他一道,去了池塘边上的小亭子中,那里已经摆上了不少的吃食,还有茶水,灯火也是通明,亮了不少,人也多了不少。
第一次见着沈屈臣还有内务总管勉巳公公。
每每见着勉巳公公,苏阮便要生出不少的同情,小时候是,如今见了,更是。
同情的眼神望了后,慕沚见着,也不问,她,总归是特别些的。
原是想要生气处置人的,最后竟然是这般了,与她说话话,轻松了不少。
若是合适,他倒是想要将她收入后宫的,只要看她是不是真的聪明了,后宫争宠,那是万万要不得的,喜欢自己可以,但是不要过度。
“这是清酒,还有几份点心,你若是喜欢,便尝尝。”
慕沚见她瞌睡不少,幽怨的眼神更是有苦不敢说的样子,着实的逗人。
亭子之外的两位早已隔绝开,今日的变故,他们也只是做到自己应该做到的。
“已经快到丑时了,宵夜还是少吃些吧。”苏阮虽说话是这样说着的,手却没有停下,拿了点心自己吃着,只是,吃了一块之后,她自己挑了一个位置坐下,就在亭子边上的栏椅上,脚也上去了,靠着一边的柱子,很是认真。
“喝酒吗?”
苏阮摇头,“宫里的酒太烈了,我容易醉,还是清醒些好,明日一早还要干活的,您也有早朝,喝一两杯即可。”
“你倒是关心朕啊。”
慕沚端着酒杯,抿了一口,眼神明显更加深沉,她不看自己,看着外面的风景,也不爱搭理人,但又关心自己。
苏阮吃着点心,“您是一国之主,对自己的身体自然要多在意一些,我只想要在太平盛世下,得到一点点庇护,关心,也只是应该的。”
距离。
满满的距离,慕沚感觉到了,她每一句,都是和自己保持距离的,关心,或许真的就像是她说的那样,随便一个人,都有关心的。
“你唤什么名字。”
慕沚终于还是问了,苏阮愣了一下。
“萍水相逢,春梦了无痕,无名。”
苏阮不愿意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他这是想要算计自己不成?
皇后善妒,那可是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的,他这是要不得的。
“无名,便是欺君。”
慕沚的脸上分明是带了笑意的。
她越是不在意自己,自己越是觉得舒服。
“朕卯时过半便要起身。”
给你这个机会,想要上位,那是有机会的。
哪里知道,苏阮只是淡淡然的一句,“虽说早了些,不过,您是皇上,日理万机,着实辛苦了。”
还是不理人,随意的口气,关心地意味有的,只是不大在意。
慕沚顿了顿,想着自己为何无聊至极,与一个清院的人聊天,还说着这样的话。
两人沉默了不少,待慕沚心思稳定之后,手中的酒也喝的差不多了,起身来到了她的身边,想要仔细看清楚。
“青眉杏眼,微圆的脸,一脸的和气,就是眉头皱着,身边多了蚊子,偶尔还要抓抓自己的手背。”
她的玉石确实有效果,自己拿到手之后,未有蚊子靠近,不过,她睡着了这件事,着实的让他觉得自己失落。
在自己身边的人,她是第二个,不把自己当皇上的人,第一个已然消失不见了,如今这个,他倒是觉得舒心些。
慕沚起身离开,转身便躲在了树后,待过了一刻钟后,她醒了,看了周围的灯火,还有桌上的点心,还是挑了刚刚的那个口味拿了一块吃下,收拾了一下说上的物件,摆放的整齐了不少,才伸了懒腰,扇着扇子,打着瞌睡回去了。
“去查查,她是何人。”
慕沚吩咐身边的勉巳,勉巳点头,明日一早,便有消息了。
不过,今夜之事,倒是真心的觉得浪费了些,这小女子,只怕是真的对皇上没有心思,十几年来,也算是头一回遇着呢。
不过是下早朝之后,勉巳便也将苏阮的一切都给查清楚了。
“皇上,那位小主,乃是清院的人,也是卓尚书次女,不出彩,脾性平淡,不喜热闹,那边准备让她去太极宫当个女官服侍太后娘娘。”
“太后宫中啊,让她去吧。”慕沚注意了几分,却还是眼神落在奏折上。
果然是有眼光的,太后也是喜爱青灯古佛,性子淡然,这些年,太极宫自己除了偶然过去,都免了晨昏定省了,倒是遂了她的愿,淡然活着。
“皇上,可要安排什么?”
“不必了。”
“皇上,那驱蚊石,太医院查过了,确实是无碍的,只是,这石头在民间香斋中可是限量发售,每日只卖一百颗,每颗一两银子,那小主手中算是有着十来颗的样子,都一一转手给了其他的小主了。”
“不必提了,石头留着就是,其余的不必管了。”
慕沚心思在自己手中的奏折上,无心去管这些小事。
不过是个女子罢了。
待慕沚想起她的时候,已是夏至了,那一日,正逢自己在太后的太极宫,热了些,便在佛堂坐下,与太后说几句体己话,本是未看到她的。
喝着清茶的时候,眼神不经意间,看到了案桌之后的女子,时不时的抹汗,但全程都在仔细的抄写经文。
慕沚看久了,太后也生了疑惑,看在眼里,随即笑了。
“沚儿看什么?”
“没什么,看那宫女热了些,儿臣想着可要给您换个消暑的地方,这佛堂热了。”
“还不说实话?”
那宫女热了与自己的佛堂何干?
“儿臣自然是实话,你看她,抹了多少次的额头。”
母子两人说话身边侍奉的人自然是听着了的。
不过,此刻,太后招手,将身边的人差了出去,留了自己与慕沚。
“沚儿,不许对本宫的婢女心生觊觎。”
“母后哪里的话?”
慕沚不是想要眼前那人,只是觉得看着她,便想笑笑,但是,母后这般维护,可是有些不寻常了。
“再说了母后,这宫女何故惹您警告儿臣?”
“灵悦生来闲淡,不该是后宫之人,再说了,她也喜欢抄佛经,若不是来了宫中,只怕也是佛家之人,你,切记夺人所好。”
太后喜欢苏阮,听话,还能讨论些许的佛经,也能听着自己说说,只是人懒了些,不爱记东西,宁愿自己做事,她便是更喜欢了。
看慕沚的表情,她不愿让他将人抢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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