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就是狐狸,和狗当然不同。但是狐狸幼崽和狗的幼崽普通人的肉眼很难分辨。
李家突然从西厢房里端出了一窝狐狸,这下子左邻右舍又炸锅了,那个还在院子里一边干活一边瞄着李家剧情变化的邻居就是个大喇叭,消息顶着风都能飞出十里地。
李家好几代都很憎恨狐狸。
确切的说,这李家和狐狸还真是有仇的。
如今李叔见了这窝狐狸幼崽,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摔死,可是又转念一想,这么做不行,祖上那件事他 还记着。可是打死也不行,留着也不是,那这窝狐狸怎么处理?当他看到江浩拎起一只狐狸幼崽,脑子灵光一现:“江大师,这狐狸可不是一般的畜生,要不您把它们请走?”
江浩咧开嘴一笑:“行啊,没问题。”然后就弯下腰把幼崽一只一只拎起来放到陆葭怀里。“丫头,抱好了啊。”
小狐狸刚睁开眼睛没多久还怕着光线呢,看着个头也就顶多俩月大。动物都有灵性,见了生人知道怕,但是江浩拎在手里,小家伙就想往江浩怀里钻。陆葭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都怕给摔了,几个小家伙还使劲往江浩的方向奔呢。
吴形站在那跟个保镖似的一动不动,好像眼前的一切跟他无关。
李满仓看江浩的意思,是真的要把这窝狐狸给带走当时就急了:“你说过……”
“我说过它们死不了。你也该出来了,看见旁边那尊大神没?不想狐狸没妈的话,就把事情前因后果跟这家人说清楚。这冤有头债有主,你这些年祸害人家也差不多就行了。”江浩现在是越来越胖了,弯了几次腰捡小狐狸都觉得圆呼呼的肚子被挤的难受。
“你怎么看出来的?”李满仓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嗓子眼儿了发出了个细声细气的女人声音。
听到这声音,李叔当时就愣了,心理说今天这是怎么了?这还是我儿子么??莫不是真的被狐狸精上身了?
李叔现在看着沉住气的原因是他仗着有江浩撑腰,要是今天江浩三人没在,李叔肯定当场就求神拜佛了。江浩进来就准确无误的找到狐狸做窝的位置,还一针见血的看出了问题所在,李叔心里开始服气了:这北京来的大师就是有两把刷子,一下子就把妖邪给抓住了,这抓住了孩子它妈还能跑得了?
“我先说几句,你看我说的对不对。那个马仙姑我没见过,但是我猜测马仙姑如果真的有仙儿,就算不是你应该和你也有关系。你们仙家找上人不就是想接着人的灵性修行,同时帮助他们治病救人,给自己也积功德早日修成地仙么?按照他们说的这马仙姑平日里出马救人,收的钱多少我不清楚,但我猜测你并非作恶。”
“可是你在李家折腾了这么多年也没要了李满仓的命,说明你和他们家有仇,可见你本性善良,所以并未想过置他们家于死地。如果我的思路是对的话,李满仓从楼上摔下来就不是你做的,而是另有其人。”江浩又开始了他的恶趣味,把自己当成推理大师一样在这开始自我解说。
“的确不是我。”那个女人声音说。
“相反,你还救了李满仓。”
“哼……我不过是顺手。他们家人都死了,我的气还没出完。”
“不过你虽然救了李满仓,却因为始终和他们家有些仇怨,所以就附在他的身上,封闭他的灵窍,让他愚钝;还让他不停的吃鸡造口业和杀业。当然,有的也是你吃的,因为狐狸爱吃鸡。”江浩分析的好像有些道理,那个女人声音的主人也并未反对。只是恨恨的说““我就不该一时心软去救李家人!”
“诶,可别这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的功德上又记了一笔。现在说说你和李家究竟有何仇怨吧?”
“你问他吧。”“李满仓”满脸怨怒的表情看着李叔。
李叔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总感觉有些话说不出口,尤其是对面就是个“狐狸”。但眼下这形式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了。他们家的确憎恨狐狸,但李叔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并没有打过狐狸。若说和狐狸有仇的话,那是他爷爷干过的事,不过自爷爷去世以后都已经平息很久了。李叔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江浩却说“父债子还听过没?先说说你爷爷怎么惹到仙家了吧。”
之前李叔不是说过,他爷爷在建国前是个国民党的大军官,曾经扛着枪上战场,也拿着刀砍过日本鬼子,威武极了。不过他爷爷还有个爱好,就是喜欢打狐狸。
东北地区的冬天零下好几十度,雪都下到膝盖那么深。所以人们出门戴个狗皮帽子、养皮大袄什么的很正常。李叔的爷爷晚年时候尤其是喜欢狐皮大衣。他打了很多只狐狸,最后把狐狸皮都剥下来凑成了一件狐皮大衣。美中不足的是大衣缺少个领子,但是这周围山里的狐狸都被他爷爷给打没了,所以这件大衣一只都没有领子,为此李叔的爷爷一直都很遗憾。
本来李叔爷爷以为再也没机会凑齐大衣领子了,有一天家里突然来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一个姑娘手里拿着一块狐狸皮说:“听说您做大衣缺少一块皮子,我这有一块狐狸皮你看要不要?”
李叔爷爷喜出望外立马说“要!”当即就给了两个姑娘双份的换了这块狐皮。当天晚上大衣就做好了。可是那两个姑娘走的第二天,李叔爷爷就开始病了,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眼睛盯着房顶就是说不出一句话,而家里刚做好的那件狐皮大衣也不见了。
李家是有钱人,请了很多大夫都没治好。
家里所有人都能看见躺在炕上的李爷爷身体被一股看不见的巨大力量拉扯着,在一节节的变长。李叔的爷爷身体无法动弹,唯一能动的就是身体每天都在像面条一样被拉长。李叔的爷爷躺在炕上熬了整整半个月滴水不进,最后终于油尽灯枯。临终的时候,这位砍过鬼子、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国民党老军官身体已经脱相的只剩下皮包骨了,看着就像只贴了一层皮的骷髅。而他睡过的那张炕向外接着多修出了两尺的距离,也就是说,那具皮包骨的身体最后被拉扯的程度已经超出身体两尺的长度。
人们都说,那两个姑娘是狐仙,李爷爷是被狐仙报复了。
“找你这么说,你爷爷欠了胡家命债,人家来讨债也是情理之中。”江浩听李叔讲完知道了这李家为什么会被狐狸找上门来,并在这做了窝。
“但是人死债消,你这翻回来折腾李家子孙,折损自己的功德又是何苦呢?”江浩转了话题问“李满仓”。
“因为槐树上住着的那个鬼童。”“李满仓”仍旧是细声细气的女人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