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这才发现家里的门是开着的,但马上就释然了,一把普通的门锁怎么能拦住被邪物附身的白小花?
进来的是白小花的家人,江浩不知道怎么开口,小花父亲看着倒在地上衣衫的小花先是松了口气,之后面带窘色先开了口:“小江,小花来你家啦?”
江浩看到人群为首的五十多岁的老头旁边还有个年龄相仿的大妈,心里猜到这可能就是白小花的双亲了,于是赶紧打招呼。
“您是白大伯吧?大伯大妈,您听我说……”
“小江,我知道怎么回事。今儿这事谁也别说出去,唉……我这老脸呐……”
“白大伯,我知道……”
“小江,这是说来话长,小花也不知道怎么就得了这怪毛病呢,所以这孩子都二十了也一直还没给她找人家。”
江浩心里便了然了:感情这妞还不是第一次被鬼附身。但他还是很耐心的安慰老人:“大伯,您别着急,坐下慢慢说。”
“唉,孩子,我看你也是个老实人,这事你可给我保密啊。”
“嗯嗯,您放心。”
“小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从一个翡翠镯子开始总是梦游,梦游你知道吧?就睡着睡着半夜就起来那种,还照镜子梳头、涂脂抹粉的那个吓人啊,第二天问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你说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这样了呢?是不是中邪了?”
“呃……可能真的在做梦吧。”江浩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说这还不是中邪是啥。
“我们也希望只是做梦啊,可是那镯子,那镯子真的太邪了。”
“怎么个邪法?”
“小花自从拿到那个镯子就不离身,别人碰都不让碰一下。有一次我说是不是镯子的事,让小花把它拿下来,可是这孩子当场就要死要活的哭着喊死也不摘。”老人家说到这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着。
“这不,今天她又像往常一样,夜里戴着那个镯子照着镜子开始涂脂抹粉的打扮,还咿咿呀呀的唱着‘什么天长地久……什么尽、又恨的什么……’平日里她闹一阵就睡了,谁知她今夜却出来了……我看着不对,又不敢叫醒她,不是那啥,说梦游的人不能叫醒吗?会把人吓死啥的。只好远远的跟着来了。”
“天长地久有时尽,有恨绵绵无绝期。”江浩听着不自觉的说出了这两句。
“对对,就是这句。哎呀小江看不出你也是读过书的人…….”
江浩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样我就不用娶她了。但是那镯子的确诡异,不弄清楚恐怕会再来伤害这孩子,于是赶紧打断他的话
“大伯,说了半天,那镯子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这镯子、这镯子.....”小花爸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旁边的小花妈就憋不住了气呼呼的把话头接了过去:“小花能变更这样,还不都是这老头子给招来的!”
听了小花妈的话,小花爸的脸上更是挂不住了,耷拉着脑袋也不敢去看小花妈,一口气就把这镯子的来由说了个清楚:
“唉,事到如今呐我也不怕你笑话就告诉你吧:这都怪我啊!都怪我一时财迷心窍。我做生意年头多了免不了认识一些人,多个朋友多条财路嘛,平时也没少帮别人安排个工作、办个户口啥的。
有一天一个人找到我请我帮忙,说安排个人找份古宅看大门的工作,你也知道,以前的古宅现在都改成景点或者什么部门之类的,福利和待遇啥的都好,这就是香饽饽。那人承诺事成之后给我重金酬谢。”
“也就是个顺手搭桥牵线的事啊,又能捞到好处,为啥不干呢?事后那人果真送了份我厚礼,就是这个镯子,我做生意这些年头,也是识货的,这镯子一看就是古董,是个值钱的物件儿。”
“都是因为你贪财!”小花母亲愤愤的插了一句。
“这镯子本来打算拿去卖了,回家以后,小花看见爱不释手的就戴上了,见她喜欢,就给她了,反正也不是花钱来的。谁知她戴了以后就出现这档子事啊。都怪我贪心啊,唉!”,小花爸叹了口气之后,抬起头看了江浩一眼:“小江你说,这事和这个镯子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个....不好说。你们信这个么?还有后来请人看了么?比如医院、或者一些高人?”江浩眨了眨眼,心里却在说,傻子都能看出来有关系啊。
“信!都这样了还能咋不信?医院检查了说没毛病。也请了不少人人看了也看不出个啥,就来听说有个出马仙儿叫李三姑看的可好了,狐家仙儿上身的那种,你懂吧?就请那个大仙儿来家里看了,那个大仙儿到了家门口死活不进来,说这屋子她进不了。
我一看,有点门道啊,就说多少钱都行,只要孩子能好。那样她也不进来。最后只好把小花叫出来,结果她只说‘你家里来的是厉害的主儿,我看不了。你家这娃暂时没事,但是过几年就不好说了。’
我一听慌了神儿,好话说尽呐,就差没给她跪下了。谁家没个娃呢?李三姑也许是看我就这一个闺女怪可怜的,最后答应帮找高人。结果这李三姑从此就没信儿了。很久以后,据说警察在一个水泡子里发现了,眼珠子都被挖了。剩下两个烂成洞的黑窟窿.....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位厉害的主儿给报复了,瘆人呐”
“呃……大伯,我也怕。”
“小伙子啊,我这心里真是憋得慌啊,这都两年过去了,我真怕这闺女有个三长两短啊。听张嫂说他把小花介绍给你,小伙子看你人不错,我们原来也不想害你呀,这说出来啊心里好舒坦点儿。万一你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这良心也过不去....”
“那个,大伯啊,我能看看这镯子么?”江浩听到这心理说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于是赶紧岔开话题。
小花爸听到江浩这么问,还沉浸在自责里没出来,没多想的回了一句:“可以啊,那不就在小花手上戴着呢么?”
江浩蹲在小花的旁边,看到了她白皙的左手腕上一只半青半绿的翡翠镯子,以江浩在潘家园混这么久了的眼光看上去绝对没错,这镯子的确是古物件儿,芙蓉种。
“大伯,我能取下来么?”
“唉……摘不下来。小花从不离身的戴着,跟长在手脖子上了似的。上次我说让她摘下来,她大哭大闹了一次之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半个多月没出来,不吃不喝的,人都瘦了好几圈儿.......”
“您放心,保证不会有事。实在不行再给她带回去。”
“我都说了摘不下来,你咋就不信呢?”小花妈也笃定强调着。不知是在反问还是烦问。
说话间,江浩已经把镯子取了下来,小花父亲看着小花倒在地上完全没反应,不可置信看着看着江浩的动作,话都结巴了:“奇了....奇了.....真没事,真没事。”
小花母亲也瞪大了眼睛吃惊的说“摘、下来了、摘下来了。”
“放心吧大伯,以后也不会有事了。小花睡一觉明天就好了,镯子您收好。”
“不不,这镯子我不要了,你能取下来就说明和你有缘,我带小花回就行,今儿的事儿....”
“放心大伯,保证不会透露一个字。”
“大伯,这镯子看上去挺值钱呐,您还是你拿回去吧?”
“不不不,不要了,真给你了。我可不敢让小花再碰它了。”
江浩上扬的眉毛下面眨了眨眼,心里却在嘀咕:您老是真不怕这邪气沾到我身上哈?不过也好,这镯子看着挺值钱,卖了的话估计至少能够小丫头用到大学毕业了吧……可是江浩到最后也没把这镯子真的卖了。
小花父亲把小花背回去之后,不久小花父亲便给她找了个好人家,听说小花开始也闹过,但是小花父亲在这一带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要不是当初白小花范着梦游的毛病老白家怎么可能看上不光一穷二白还是个不知道打哪来的江浩呢?现在白小花的病好了,当然得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结亲了。
小花的故事暂时就结束了,再说江浩捡到的那个孩子,他给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陆葭,没让孩子叫爹,只是让孩子叫他师傅。
自那以后,当爹又当妈的江浩把陆葭顺利的带到了五六岁,陆葭很懂事,从来不给师傅添麻烦。但是江浩白天去店里的时候,陆葭自己在家里看着空荡荡的小屋,总觉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晚上江浩回来,陆葭摇着师傅的手说:
“师傅,我怕。”
“丫头,怕什么啊?”
“师傅,我怕黑。”
“丫头,你看见什么了?”
“它们在说话……”陆葭抓着师父的衣角指着黑暗深处有些怯怯的说。
“丫头不怕,这世上啊,只要师傅在就什么都不用怕。”
“师傅很厉害吗?”
“当然。”师傅说着咬破了食指,在她的额头上划了个什么符号,“丫头,还能看到么?”
陆葭感觉额头上上好像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于是摇了摇头,眨了眨圆圆的眼睛,闪闪发亮。
陆葭过七岁生日的时候,江浩拎着个装着一只唯独四脚纯白的黑猫到铁笼子给陆葭:
“丫头,这只猫叫墨雪,有陪着你就不怕了。师傅不在的时候,让它陪着你。”
“师傅,它能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能啊,它还会保护我的丫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