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临不给她们一点回应的机会,愁着脸快步离开,杜吟萱进王府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宇文临如此愁眉不展,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夜深了,脱脱从宇文临走后就一直心神不宁,这一点杜吟萱倒是看得清楚,她这是担心韩空的情况,杜吟萱心照不宣,默默去休息了。
见着杜吟萱已经睡下,脱脱径直离开了王府,奔向大理寺,大理寺同靖王府一样有宵禁,大理寺卿时常在宇文临面前提到,夜里巡逻的侍卫分为三队,一队在王府周围来回巡视,一队在院子里巡视,还有一队,脱脱在屋顶上观察了几遍,还是没有看到他们在何处。
侍卫一过,脱脱便溜了进去,见着刑房出有几人在生活烧炭,炭盆中放入了五片铁片,脱脱不知是何用意,知道看到了韩空被一众侍卫押出了大牢,才知这是要对付韩空,可韩空没有的罪过大理寺卿,为何要受着非人的折磨?
韩空被锁链锁住了双手,双脚亦是锁住了,侍卫大步流星,韩空艰难地跨步,硬生生被扯着颠簸行走。
脱脱手握成拳,一股怒火从丹田处涌出来,一拳砸在了屋脊上,黛瓦“咔嚓”一声碎裂,脚尖一点青瓦,飞檐走壁,绕开了院里的侍卫,直冲韩空身边。
韩空听得瓦片被踩碎的声音,倾耳细听,声音离他越来越近,片刻,拖着韩空的两个侍卫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还不曾见得人在何处,脱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屋顶上横飞而来,把两侍卫击下。
脱脱急着给韩空解开铁链,却是没注意大理寺门口,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安阳王爷宇文羲一声紫缎盘龙袍,神采奕奕,进了大理寺。
“脱脱,你怎知我在大理寺?”
“王爷说的。”脱脱送来了束缚韩空双手的铁链,又自己蹲下身子去解开锁着双脚的铁链,韩空受宠若惊,连忙蹲下身子,自己来解。
一边结巴道“王爷,怎会告知你这件事?”
“起初我也只是半信半疑,可如今你人真的在大理寺,松开了就快走吧!”
以韩空对宇文临的了解,他不可能随意透露这个消息给脱脱,让她只身涉险,除非,宇文临也来了。
韩空把铁链往旁边一扔,道“好,我跟你去见样王爷。”
两人才迈步,听得不远处,一行人洪亮的声音响起,“下官参见王爷,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这是——大理寺卿的声音!
韩空和脱脱略微惊讶,安阳王爷的慵懒傲慢的声音传来,“都起来,本王不过来看望一个好友。”
韩空心灰意冷,道:“想不到安阳王爷竟然深夜来访大理寺,我要是这么逃了,定会令王爷与安阳王叔侄两不和。”
“那你怎么想?留下来?”脱脱不可思议看着韩空,而大理寺卿和安阳王的人也近了。
咚咚咚的声响由远而近,惶惶不安道“王爷,大人,罪犯逃了。”
两人又听得大理寺卿心浮气躁吼一声“人逃了?你们都是干些什么吃的?”
“逃了?”安阳王爷斜乜着一双虎眼,看着有几分诡异,随后慢悠悠道:“他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这般猖狂。”
“靖王战功赫赫,手握重兵,上有太后和大王宠爱,下有百姓拥戴,自然就不会把王爷您放在眼里了。”
“嗯~”宇文羲沉重地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心里呼之欲出的怒火。“杀了宇文临,这天下迟早换姓。”
宇文羲怒气冲冲,韩空和脱脱大吃一惊,宇文羲欲加害于宇文临,前些日子,叔侄两还一起上阵打仗,宇文临没有做对不起宇文羲的事,韩空也是鸣不平,宇文临视宇文羲如生父,他怎能狠心地想着杀害他,韩空心一横,往前迈步,被脱脱拉住呵斥:“你不要命了?刑房刚生了碳火,你可知你现在出现会遭受什么极刑?”
“脱脱,不能让他加害于王爷。”
“可……”
脱脱还应付着如何拦下一时冲动的韩空,却听得大理寺门口又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想杀本王,王叔还得多花些心思。”
众人呼吸不自觉的静止了片刻,空气里多了一丝寒冷,那扇似乎可以隔绝一切的朱红大门,瞬间脱了栓,“砰”的一声打开了。
两扇门嘎吱嘎吱地响着,宇文临同一白袍老道进屋,两旁梦魇军面戴冰冷的铁面具,让人捉摸不透神情,宇文临依旧是冷漠的脸,看着安阳王爷的目光多了一丝弑杀。
安阳王爷似乎是始料未及,竟是半晌没反应过来,宇文临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轻笑一声,“‘王叔’,别来无恙!”
大理寺卿一见这宇文临突然出现,吓得瞬间又成了唯唯诺诺的下官,与方才诽谤宇文临时判若两人。
宇文羲一脸大理寺卿悄悄挪了位置,心里头大骂此人为贪生怕死之辈,一边同宇文临笑道:“临儿,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听错了吧,大半夜的临儿怎么就过来了?”
“王叔身体不适,想必也没精力管我这不听话的属下,还是侄儿带回去管教管教吧!”
“……”
宇文羲眸光一凛,杀意腾起,宇文临笑了笑,道:“王叔莫要生气,侄儿可不会徇私枉法,这件事,我们按照规矩来,若本王没有证据证明韩空的清白,人便交王叔处理。”
韩空和脱脱确认了宇文临是真的来了,连忙回了宇文临身边,
刑房那一盆碳火了可是为了韩空才烧的,宇文羲如今见着韩空安然无恙出现在他面前,顿时暴怒,一双眼睛变成了血红色。
清虚道长同宇文临道“王爷,他内心充满了仇恨与敌视,其力量便多了几分。”
似乎是为了印证清虚道长的话,周围渐渐多了一些诡异的气息,霎时乌云密布,阴风怒号,吹得人浑身发麻,旁人还不知发生这股让人生畏的阴风何来,唯独宇文临和清虚道长看得真切,宇文羲身后,他们四周,自己墙院上,都站了一堆脸色煞白如纸的阴魂。
但他们皆是木愣地站着,似乎并不听宇文羲的吩咐,而宇文羲对这一切,确实也是始料未及,渐渐心慌地看着四周的阴魂。
直到他自己也感受到了这四周有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在控制着所有的阴魂,宇文羲才愤愤收手,宇文临除了带了一个老道,还带了一个可以压制他的游魂。
而宇文临和清虚道长同时也是惊讶,这游魂也不知是敌是友。
宇文羲皮笑肉不笑,挑眉警示道:“临儿,韩空毕竟是罪犯,你这是徇私舞弊,包庇下属。”
大理寺卿也附和着宇文羲道“是啊,靖王,大王口谕,没有大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从大理寺带走罪犯。”
脱脱心里捉急,宇文临闻言冷哼,“寺卿大人怕是糊涂了,父王真的会因为这等小事怪罪本王吗?还是寺卿大人这么快就有了乞骨还乡的想法?”
面对宇文临突然的话语,众人面面相觑,靖王狠起来,诛九族不是事呀!
大理寺卿瞬间脸色苍白,向宇文羲求助,奈何宇文羲想要与宇文临拼势力,那也是以卵击石。
宇文羲气势瞬间虚弱许多,看着韩空,视若仇敌,又看向宇文临,更是难以掩饰眼里的恨意,话却是在示好,“临儿,三日,三日时间,你若是不能证明韩空没有杀人,本王可就不给你面子了。”
“好!王叔早些回府休息,侄儿也累了,先告辞!”
目送宇文临离开,大理寺卿恍然发现自己额头细汗涔涔,看宇文羲虎眼带血,大理寺卿诺诺道“王爷,现在似乎还动不了靖王。”
“那可说不定,他已经怀疑我的身份了,先下手为强,好戏才开场!离开了灯火,可就是我的天下了!半夜出门,也不知道多带点臭道士!”
宇文羲露出诡异的笑容,大理寺卿却是不知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