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上次的情景再现,萧十七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捂着头就要大叫,泷生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捂住了萧十七的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公主,冷静,不能出声!若是出声被发现,我们就死定了!”
萧十七无声的落下泪来,点了点头,将手握成了拳。泷生见她不再想叫出声,松了手,上前去叹了那人的鼻息,却惊讶地发现那是她们的熟人——下午才刚刚见过的丘決。
泷生连呼两声丘決,他却只有淡淡的鼻息,半点回应都不曾有。泷生回头看着萧十七,萧十七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要我做什么?”
泷生在丘決身上摸出了一块令牌递给萧十七:“公主,请将这个交给四殿下,并告诉他让顾恒来这里。”
那令牌上还沾染着丘決的血,带着丘決的温度。萧十七逼着自己接住了那块令牌,血腥味让她几乎窒息,可她还是握紧了说道:“好。你等我。”
萧十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客栈的,她只知道自己跌跌撞撞地进了客栈之后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顾恒和萧辰渊的房间在哪里。
在血腥味的刺激下,萧十七觉得五官变得异常的敏锐,她感觉四面八方的人都在注视着她,她不安的试图将手连同血迹一起藏起来,同时不停地看着周围。她好像听见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对她指指点点。
突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萧十七就像受到惊吓的兔子,猛地转身挣脱那只手,却在想要反击时愣住了,在看到萧辰渊的时候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四哥哥。”
“怎么了?”萧辰渊有些奇怪,“泷生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回来了?”
萧十七把手缓缓地张开,血迹斑斑的手心里躺着他的身份令牌。萧辰渊脸色突然一变,也不顾她手上的血迹,迅速将附上她的手,将她的手压下去:“你怎么会有这个?”
萧十七上前一步,抬头看他,二人的距离已经不足一尺,可是萧十七还是很不安,在这么近的距离,萧辰渊能很清晰地看见她的不安,萧十七不停的环顾四周,好似害怕什么人会突然出来:“出事了,丘決,浑身是血,泷生,顾恒······我······”
萧十七惊慌失措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萧辰渊捧住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十七,我在,冷静下来,丘決和泷生在哪里?”
萧十七下意识地就流畅的说出了想说的话:“在客栈前几百米的一个小路里面,丘決伤得很重,泷生说让顾恒过去。”
不等萧辰渊开口,顾恒就先转头出了客栈,萧辰渊摸了摸萧十七的头:“好孩子,你做得很好。”
他握着萧十七的手,带着她上了楼,进了房间。
萧辰渊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拿走了她手上的令牌,然后把她手上的血迹洗掉,这才放开了她的眼睛。
现在萧十七冷静了一些,起码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慌慌张张的语无伦次了。她有些沉默地低下头,什么也没有说。她不说话,他也没有突兀的开口。
在小小的房间里,二人沉默了很久,最后萧十七才不得不承认:“我······我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十七······”
“对不起。”萧十七没有让他说下去,“如果不是因为我,也许不会·······我······”
萧辰渊打断她:“十七,这不是你的错。”他顿了顿,“这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我的疏忽,你不会有这么可怕的经历。”萧辰渊垂下眼睛,“十七,是我的疏忽让你变成这样的。”
一路上的旁观与沉默,此刻都变成了自责。
到萧辰渊终于对萧十七说出了‘疏忽’一词之时,萧十七才意识到了自己在这件事上的沉默对萧辰渊造成了怎样的心理负担。
萧辰渊本就在意着这件事,而萧十七却将一切影响都闷在自己心里,所以在他自己发现这些影响的时候会更加责备自己,责备自己没有及时发现她的异常。
对于萧辰渊来说,也许只有让他照顾她才会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想到这里,萧十七叹了口气,温柔的看他道:“四哥哥,既然我们二人都有错,那日后我们一起来想办法补救如何?”
萧辰渊有些吃惊地望向她,无声地询问她。萧十七说道:“四哥哥,辰颜夜间总是睡不好,四哥哥可有法子能让辰颜不做恶梦?”
几乎是瞬间,萧辰渊就明白了萧十七所言何意,他的小姑娘这是在替他着想,让他心安呢。他说:“待回头让顾恒给你开些安神的药,若是不管用你再告诉我,我另想法子。”
萧十七只答道:“好。”
顾恒回来已是后半夜了,他回来时萧十七已经在萧辰渊的陪伴下安然入睡。萧辰渊同他使了个眼色,二人便去了门外,在廊间说着话。
“丘決已无大碍,我同泷生给他寻了个无人居住的小房子,将他暂时安置在里面,泷生留在那里陪着他。”
萧辰渊点了点头:“他为何会受伤?”
“从伤势来看,该是被人围攻所致。”顾恒说着又摇了摇头,“按理说,凭丘決的身手,不该被发现才是。”
“他可曾清醒了?”
“还不曾。”顾恒想了想,又接了一句,“明日该清醒了,你可要去见他?”
萧辰渊点点头:“既然如此,明日再说罢,今日时辰已晚,你先去睡一会,明日同我一道去。”
顾恒问他:“我睡在哪里?”
“你去泷生她们房价睡吧。”萧辰渊说,“还有,记得开一副安神的药给十七喝了。”
顾恒想了想,然后点了头,径直走了。
萧辰渊推门进去看萧十七还在睡,便没有吵醒她,伏在桌子上睡了。
泷生昨晚跟着顾恒忙到大半夜,眼睛没合几个时辰,萧辰渊一行人便来了。泷生并未睡多久,眼下还挂着黑青,整个人都有些憔悴,她屈身行礼:“主子。”
萧辰渊摆摆手:“他醒了吗?”
“回主子,还没有。”
萧辰渊同顾恒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吩咐萧十七道:“十七,你同泷生留在这里,我们先去将宋于卿接出来。”
萧十七并未多言:“路上小心。”
萧辰渊二人直接去了县令府邸,有小厮领了在大堂坐着。半盏茶下肚,县令才姗姗来迟。
“听说二位找我?”萧辰渊二人来时并未直接表明身份,这县令傲慢些也情有可原,“不知有何要事?”
顾恒首先开口:“县令大人,京城中派了两位大人物来荆州大人可知?”
县令嗤笑一声:“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与二位无关吧。”
“是吗?”顾恒低低地笑着,“大人既是知道, 为何还要将四皇子派来的人扣下?”
县令脸色大变,大叫道:“来人啊,把这两人抓起来!”
眨眼之间,二人便被团团围住,可丝毫不见他们慌张。
“看来大人也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欺上瞒下,罪无可恕的事啊。”
县令啐了一声,说道:“你别在这口无遮拦胡言乱语,我何时扣下四皇子派来的人了?”
顾恒挑了挑眉:“就在前几日,这人现在还在城外的地牢关着呢。”
“那人分明是偷了四皇子的令牌过来冒充的!”县令说道,“这等行骗之人,本官将他关起来分明是为民除害!何错之有?!”
听闻此话,一直未曾开口的萧辰渊说话了:“县令大人可曾见过四皇子?”
“不曾。”
“可曾受到过皇帝的密令告知那是假的?”
“不曾······”
“可曾派人刺杀四皇子?”
“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