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显然是有准备的,很快,宫女们就准备好了一个架子,上面覆了画纸,一边的高脚小桌上是两支笔,一盘彩墨。
青衣走向画纸,礼毕,双手各执一长笔,着不同色,绘于纸上,起初旁人并未察觉是何意,少顷,几株凤凰花跃然呈于纸上,满座皆惊,虽早有闻先帝之时,一位皇妃可以执两笔写字,双手同起同落,两字也都堪称精妙。可文字到底简单些,这双手作画真是闻所未闻,满场的惊叹青衣并未察觉,她依然专心作画,双手速度之快也是非常人可及,只一炷香的时间,纸上已有一片花海,像极了凤凰山的样子,画技精湛,令人啧啧称奇。然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青衣的表演结束的时候,君瑶的琴声悠然响起,那是一把焦尾古琴,君瑶本就琴艺精湛,配上这把皇后珍藏多年的古琴,更是高山流水,引人悠思。琴声越来越明朗轻快,抚琴的手越来越自如,珠玉呈一把剑给青衣,这种聚会本是不能佩剑的,但有君瑶事先安排,自是没什么不可以的。只见青衣取剑后,竟随着琴声翩然起舞,作画时因速度太快,本是天青色的衣裙上沾染了一些油彩,而此刻起舞,恰似是凤凰花飘在天空中的美景,不过众人还未来得及欣赏,便看到青衣的剑刺向了自己的画,画上的凤凰花像活了一般从纸上飘出,飞向空中,剑越来越快,凤凰花也越来越多,一时间还原了凤凰山最美时节的样子,火红的花飞满整个大殿。再没有人觉得这是个临场的才艺,这是一场修习良久,精妙绝伦的表演。琴停剑落,花尽舞闭,青衣恢复了昔日里乖巧的样子,行礼,“青衣斗胆献丑,让陛下、娘娘见笑了!”
陛下和娘娘哪里反应的过来,虽是早先有人哄着他们配合演戏,却不曾想自己参演的是如此一出美轮美奂的剧本。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满堂的凤凰花中时,小王爷走到青衣身边,拱手“陛下、娘娘,王妃作画时污了衣裙,臣带她去换衣服。”不等回复,小王爷打横抱起了自己认定的这个王妃,忍者微微扬起的嘴角,走出了大殿。留下满座的艳羡。
此时自是没人有心思关注穆小王爷在陛下面前的轻浮举动,君瑶是目的已达,心中很平静,她自是知道青衣的,从小聪慧机敏过人,很多东西像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不仅自通医理,就连才学也是君瑶要花很多心思去追赶的。君瑶看到九皇子有些失落的低着头,端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的用了力,是啊,他有神伤失落的道理,到底是他承乾想要得到的女人,怎的就不得上天眷顾,偏使命运如此,如今,可不是青衣越好,他就越是失落。
穆王府的四位夫人心里各自不是滋味,像是心头肉被挖走了一般。可满场的宾客和正席上的两位,却是笑不拢口,称赞不停,在众人面前也只好做出一副尊敬主母的样子,陪笑点头。
“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小王爷问自己怀里的人。
“我今天是被迫去的。”
“是谁?我可要好好地谢谢她!”
“你就这样抱着我出来,是不是有点太不合礼法了?”青衣一边说,一边把挂在小王爷的脖子上的手收紧了一些。
“哈,满朝文武、千岁万岁都习惯了,我又何必要改成一副尊敬谦恭的样子。你会习惯的。”
青衣哪里是习惯,她简直是享受的不得了。
宴会快结束的时候,小王爷才领着青衣回到了席上,本是打算悄悄坐下就好,谁知老皇帝却开口了。
“肇峰啊,今日你穆王府有功,想要什么赏赐啊?”
“陛下严重了,只是夫人们略为宴席助兴,本是该做的。”
“哎~那也是要赏的,听闻你最近要寻一处宅子?”
“如果陛下要赏,肇峰所求只有一个——尽快完婚!”
这话说出来,青衣才知道自己今天被算计了。
“哈哈哈哈哈,准了,此事就交由皇后,择吉日,越近越好,为你二人完婚。”
九皇子府 花园
“你当真想好了要嫁给穆小王爷?”
青衣本是看见荆楚在,想来套套近乎,可才走到他背后,荆楚就问了这么一句。
“没什么想好没想好的,这是一早父亲就定下来的,我拖了这么久,也实在不该,如今姐姐身体大好了,我也该离开这皇子府了。”
“小王爷替我寻了处安静宽敞的宅子,你可愿随我住过去?”
“怪不得那天听皇上说王爷在找宅子,我还奇怪找什么宅子能惊动了皇上,原来是为你这个神医找的呀,那可真的不能小气了,怕是得十进十出,琉璃紫瓦吧!”
“我只是一届江湖游医,住处只要安静些就好,能放些草药即可。”
“那我倒是可以去看看,不过就不要住过去了吧,男女有别,我的闲话已经不少了。”
“我不是你楚哥哥么?”荆楚第一次在青衣面前有了笑容,竟还是如此挑逗的意味。青衣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赶紧找个借口溜了。
可以说青衣从来到京城,就一直在备嫁,可这几日可是与往常不同了。九皇子特意找她,告诉她皇子府就是她的娘家,一律嫁妆首饰,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他都会尽力满足。九皇子可是当朝最受宠的皇子,这金银财帛自是不吝惜,可这稀世珍宝,九皇子愣是送了她好几件。前朝书法大家的绝笔,比满屋子蜡烛还亮的夜明珠,法师刻满了经文的玉如意,还有一尊空心的,通体发光的观音。
虽说青衣对金银无感,可是看到这些,还是激动了好些天的,光是长长见识也是好的。要做人家的王妃了,可不能还是像以前一样由着性子来。来京城以后学了礼仪,青衣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了,凤凰山上的女孩儿大多天真烂漫,即使为人 妻了也是没什么拘束,可京城里礼法太多,动不动就有辱先贤风范,青衣也只好谨言慎行。
万事俱备,只欠一场婚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