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卿同学，你的作业呢？”数学课代表于灵秀才一米五五的个子，仰着头看了余卿半天都没得到回应，脖子都要酸掉了，“余卿同学？！”

余卿冷冷瞥她一眼，依旧懒洋洋靠着窗边站着，没有要动弹一下的意思：“没写。”

“你没写也得交习题册！不然全班都交了，就少了你那一本，我怎么和王老师交代！”于灵秀觉得他简直是在刻意为难自己，鼓着腮帮子，满脸写着不高兴。

楚灵均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王八蛋见她鼓着脸颊，还百无聊赖地用笔去戳了戳，惹得于灵秀一顿猫爪挠。

“余卿，你到底交不交！”于灵秀和楚灵均厮杀归来，仍然没忘了这茬。

余卿这下连眼神都不施舍给她，于灵秀气得直跺脚，余卿前桌萧潇见了，忙从书包里又掏了一本作业本出来，安抚道：“秀秀你别生气，我按我的作业抄一份给他交，你等我五分钟，我抄作业很快的。”

于灵秀瞥了余卿精致的侧脸一眼，咬咬下唇，并不买账：“你倒是会多管闲事！你看人家根本不搭理你！你就别假好心了。”

萧潇眉头一皱，觉得于灵秀阴阳怪气的，顿时也不高兴起来，自己拿出作业来打算给余卿抄了了事，却被于灵秀一把抢了过去：“不用你，我是课代表，没交齐是我的责任，我自己抄！”

“呵。”萧潇顿时明白了，于灵秀这哪里是跟作业过不去，都怪余卿长得太好看了，看她好心帮忙，跟她过不去呢，萧潇把书重重一砸，“是，我多管闲事，前天也不知道是谁多管闲事帮你搬书，帮你顶班值日呢，以后我可不敢多管闲事了，好心被当驴肝肺，谁欠谁似的！”

于灵秀不知道是羞是恼，眼眶一下红起来：“萧潇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明明是你喜欢余卿，人家不理你！你拿我撒什么气！”萧潇胸口里火正烧了，哪还有什么理智，就这么大刺刺地吼了出来。

十三班的同学一下都停了手里的动作，朝这边看过来。

“我哪有！你血口喷人！”于灵秀泪珠子直掉，又羞又气。

“血口喷人是这么用的吗？就你这文化造诣还考大学呢！”萧潇毫不客气地讽刺道，“少恋爱脑，多读点书吧。”

于灵秀怒不可遏，高高扬起手就要打，却被眼尖的楚灵均一步上来牢牢抓住。

“别闹了。”楚灵均难得冷下声音，听得于灵秀和萧潇都是一抖，“一点小事而已，就不能好好说话？”

于灵秀眼睛里还含着泪，委委屈屈地看了楚灵均一眼：“你就是护着她！以前在山上遇难的时候你就护着她！我不和你们好了！”说罢把楚灵均一推，跑回自己座位上，趴桌子哭起来。

“无理取闹。”萧潇皱着眉又骂了一声。

“好了，少说两句。”楚灵均真是被吵得头疼。

萧潇被楚灵均冷冷的态度一噎，眼眶也红起来，似是觉得委屈，但咬着下唇没再说话。

其他同学见戏演完了，也就都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在楚灵均的眼神示意下，各自有女生去安慰起了于灵秀和萧潇。

“楚灵均。”

“嗯？”楚灵均转头，竟然是余卿冷不防开口叫她，一时倒有些稀奇，“怎么？”

余卿有些好奇：“为什么班上都这么听你的话？”

楚灵均愣了一下，打了个哈哈：“因为我人品好。”

余卿见她不愿意说，也懒得多问，没有于灵秀在旁边聒噪烦人，他便安安心心坐回位置上蒙头睡大觉，似是外边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余卿不过来了几天的功夫，班里班外就收获了不少“颜粉”，还私底下给余卿取了个雅号“冷美人”，但凡课间或者放学的功夫，都没少有女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讨论或偷拍余卿的睡颜。

余卿只管每天蒙头睡大觉，或者吃吃楚灵均硬塞过来的、千奇百怪的小零食，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暗暗引起了一场风暴。

虽然才只高二下学期，但学校显然期盼着这群小崽子能抢在起跑线上，最好甩出同届生百八十米的，于是全体高二师生都被横刃逼行，三天一小测，每周一大测，严抓严打，毫不放松。

余卿最讨厌数学测验，卷子一盖，看也不看兀自发呆，数学老师认得余卿，还记着他曾经是年纪最小的奥数冠军，现在成了这副样子。

数学老师收了卷子，看着他直叹气，再一看他旁边的楚灵均，这货正高高兴兴地用作业纸叠着纸飞机，还拈着往余卿脸上戳，余卿睡得沉没反应，楚灵均还试图拿出记号笔往他脸上画，特别混蛋，特别幼稚。

数学老师仔细一看，楚灵均桌上的数学习题册被撕了一页，显然就是刚刚纸飞机的来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颤巍巍捡起一个粉笔头飞过去，还被这小王八蛋给躲过了。

“楚灵均！你这个……”数学老师指着楚灵均，手直抖。

班长连忙一把帮数学老师抱起卷子，生怕他处罚楚灵均，急急提醒道：“老师，现在已经是下课时间了。”

数学老师气哼哼地走人，临了还嘟囔着“你们十三班净是些小王八蛋”……

“楚哥，楚哥！”李宇超顶着一头半黄不黑的头发，破洞t恤破洞裤，楚灵均回头一看他这身打扮，差点都要控制不住掏钱施舍的冲动。

“您这身打扮是打算上城南干业务呢？”楚灵均笑出声。

城南那边是景区，也是乞丐集中地，干业务可不就是讨饭么。

李宇超冲着余卿努努嘴：“就这玩意儿哪儿好了？一个两个的疯了似的，你没疯吧？”

“去去去。”楚灵均啐他，却莫名有点心虚。

“我看你老往这小子身边凑，还以为你也沦陷了呢，没有就好，总算还有同志没有被反动派卧底的美人计迷惑，还能坚守立场，组织上会视情况给予你褒奖的。”李宇超作出高深莫测样，拍拍楚灵均的肩膀。

“怎么？你这口气，嫉妒人家？”楚灵均没察觉出李宇超的小心思，还笑眯眯地和他开着玩笑，“您把您这头皇家杀马特的毛儿给剃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一身帅气西装，您也能立地登基，坐拥万千少妇。”

“我才不跟他似的，装模作样，真把什么冰山王子的人设戴在头上，每天端着脸鼻孔看人，没得让人讨厌。”李宇超嫌恶地瞥了余卿一眼，“过没两天他就得露出真面目，表面上装得人模人样的，指不定私下就猥琐下流……”

“你这可就过了啊……”楚灵均皱着眉头打断他，“安分没几天又旧态复萌是不是？在外面学的什么脏词别套在自己班同学身上，进了这间教室你就给我洗干净嘴巴，别惹麻烦。”

李宇超被她一噎，讪讪地闭嘴走人，心里却更对余卿恨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