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澍准备去找肖涵时,手机响了,里面是一个阴沉的陌生男人的声音,“欧阳澍先生?”得到满意答复后继续说道:“你不要说话,我知道你跟警察在一起。带着你那该死的东西出来,还有,保持你的手机畅通。不要报警,要她活命就乖乖合作。”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欧阳澍知道白朗在看着他,只好尽量抑制住疯狂的想大声骂人的冲动,尽量控制住手臂的颤抖,将手机稳定地举在耳边没有放下,继续说道:“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也正好要找你,这就过来。”
放下电话,欧阳澍对白朗挤出一个笑脸,指了指手机,“是…鲁仲达,叫我过去。嗯,我可以让他缠住肖涵。嗯,我这…这就过去。”
白朗看着他,点了点头,但犀利的眼神似乎看穿了一切。
欧阳澍在白朗眼神的注视下有些手足无措,心不在焉,他到了桌子前,拿起笔记本和笔,出门前又向白朗点了点头。
欧阳澍从鲁仲达房间刚一离开,鲁仲达就将肖涵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请他汇报一下这一个月以来市场及销售状况。
白朗等在走廊过道,见到欧阳澍就迎了上来,说分局的电脑专家老刘到了,让欧阳澍和他们一起去肖涵的办公室。
欧阳澍心不在焉,不停看手机,间或也看一下手表。他是个科学家,对于撒谎骗人临时编借口的事儿,实在是不熟练,即使把他那英俊的面庞憋得通红,还是想不出离开公司去赴约的合理理由,更何况,对方是白朗,一个刑警队长,想骗他真是太难了。
肖涵走得匆忙,电脑没关,只是进行了屏保。这可难不倒老刘,别看他满头长发像乱草一样,头脑可是清晰得很呢。他带上手套,连上密码锁,让密码锁飞速计算,他自己则趴到地上把主机轻轻放倒,一会儿拧螺丝一会儿东掰西撬,很快电脑盖子就打开了。他那蓬乱草就把整个机器盖住了。
手机又响了,欧阳澍像触电一样,拿着电话,有些魂不守舍。白朗看着他,示意他听电话。
电话是欧阳俊生打来的,说自己已经到了上海,正在去俊生地产上海分公司的路上,让欧阳澍今天晚上务必回燕园,他有话说。
欧阳澍看了白朗一眼,灵机一动,对着电话说道:“哦,爸,您已经到机场了?好,我这就去接您。”
欧阳俊生对着电话说他已经离开机场了,不用来接我,发现欧阳澍的电话已经挂断了。他的脸不禁又阴沉了几分。
欧阳澍匆匆忙忙地对白朗和秦律师说:“你们忙你们的,我去接一下老爷子。回头见。”
出门时他险些撞到门框上。
秦律师在后面喊了一句:“这么晚了让赵师傅去吧。”欧阳澍没有回应。
还没上车,欧阳澍就接到了那个男人的电话,问他到哪里了。他说刚上车。那人骂了一句,说他太慢了,再晚白玉兰就没命了。然后说了一个地址,竟然是让他去浦东机场。
车刚刚开到龙阳路,那人又打来了电话,让他改去另一个地点,就在龙阳路附近的住宅小区。在电话的指挥下,欧阳澍终于找到了那个位于顶层的房间。屋里开着灯,一进门还没有完全看清楚,就有人用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
“搜!”一声令下,两个人就过来扒掉了他的西服,把他全身上下都搜了个遍。
欧阳澍觉得和他们打交道真是侮辱了自己的智商,他不禁冷笑着任他们折腾,直到他们把他的鞋脱下来掏弄,才说道:“你们在找什么?找那个化学式?你们以为我会把它写出来乖乖地放在口袋里让你们把它搜出来?哦,既然你们想要那个该死的东西,那还是来搜搜我的脑袋吧,它们就在那里面。”
“老大,没有,他没说谎,真…没有。”
“写,那就把它写下来!”那个阴沉的男声命令道。
欧阳澍侧耳倾听着声音的方向。他回忆刚才进屋时扫的那一眼,桌子、椅子、电视、收音机、塑料袋和三个男人,还有两扇门,白玉兰应该就在其中一扇门的里面,于是大声说道:“笑话,凭什么写?我得见到白玉兰!只要白玉兰安全离开,我就写给你们。”
两个男人抓住他的手臂,扯掉他的眼罩,把他推到桌子前,找了一张纸和一支笔,把笔塞到他的手里,让他快写。
欧阳澍那雪白的衬衫早已经被他们揉搓拉扯得满是褶皱,西裤也失去了挺刮和光泽。他拧过头,轮流看了看那两扇门,没有,白玉兰没有出来,他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看来白玉兰是凶多吉少了。
他强行挣脱出自己的手,握住一个男人的手臂,大声喝问:“你们把白玉兰怎么样了?快说!”
另一个男人上来狠狠按下了他的头,“快写,写完你的小心肝就会出现了,写慢了,她,她的血说不定就流没了。”
欧阳澍一听,心脏不禁剧痛,大喊一声,忽生神力掀翻了桌子,反身一拳向身后打去。
一场实力悬殊的混战,很快,欧阳澍就被制服了。他的头被打破,血顺着眼角溜下来,一阵眩晕使他摔倒在地上,他试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只好就那么栽歪着,愤怒的眼睛涨得通红,“你们!你们!为啥要杀了她?!”
掀翻的桌子砸到了那个老大的脚,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咒骂着,一脚踢在欧阳澍的前胸,把欧阳澍踢得翻了个跟头。他一边脱下鞋揉脚,一边嘱咐两个手下:“打,打到他肯写为止!”
两个家伙一边踢打欧阳澍,一边叫嚣着:“让你不写!…让你掀桌子!…看你写不写!”
欧阳澍一开始抱着头在地上翻滚,每一脚踢在他身上都让他的闷哼从牙缝中泄出。慢慢的没了力气,伏在那里不动了。他也不想动了,即使踢在身上真的很疼,他也不想再躲避了。他的心底一片凄苦,虽然闭着眼,他还是仿佛看到赵吉娜,看到她因为自己而跳楼放弃10年的生命;看到囡囡因为他的猜忌而夭折;如今,白玉兰,一个那么鲜活的生命,也是因为他而命丧黄泉。他搞不懂自己为啥还苟延残喘,身体的疼痛反而让心里好过了许多,这是快要解脱的感觉么?那么,干脆打死我好了!
那个老大一遍遍问,见欧阳澍满脸是血,闭着眼睛,脸上竟是嘲讽的笑,终于红了眼睛,凶残的本性彻底暴露出来,举起一把厚重的木椅向欧阳澍的头上砸了下去。
“住手!不要!”
白玉兰从里面的屋子出来了,用手捂着肚子,佝偻着腰蹒跚地半走半爬扑到欧阳澍的身上,以身遮挡住他。欧阳澍迟疑地转过头,看着她:“你,你竟然,还活着!”
“活着,我们都活着!”
“你不是已经跑了,怎么…”其中一个歹徒指着白玉兰,翻着眼睛。
那个老大见白玉兰出来,大喜过望,说道:“这回好了,你看到人儿了,赶快写吧!写了我就把她放了,把你们俩都放了!”
“不能写!”白玉兰坚定地对欧阳澍说。转回头去,冲着那个老大吼道:“你们这帮败类,赶快把我们放了!自首吧,说不定还有条生路,要不然,…”
“要不然,就是死路一条!”说话的是白朗,跟在他身后的有秦律师、斌子和小刘。
从没觉得穿皮夹克的白朗这么英俊、这么帅,如天神一般!欧阳澍和白玉兰来不及表达他们的感谢,双双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