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云婧的侍女青荷因毒害太子妃而被赐死的消息便传到了叶瑾耳中,她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殿下有令,请您在房中静养,不宜外出。”
“我要见他。”青荷怎么能死。
侍卫只是低头重复着“恕罪”,却不肯让步分毫。
对峙了片刻,药性未散的叶瑾有些体力不支,靠在门上困难地喘着气,侍卫还是不肯让她出去,也不肯去传话,不得已她只好拔下了头上的发簪抵在颈间。
见侍卫还在犹豫,她又忍痛将发簪送进几分,殷红的血珠沁了出来,她厉声道:“我要见他!”
侍卫终于去通传了。
明子苏很快赶了过来,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怒气,发泄似的一把夺去她手中紧握的发簪,狠狠地远远丢开,弯腰将她抱起往内室走去,箍在她腰间的手很用力,她很疼却不敢出声,犹豫着伸出手轻轻环着他的颈,将头埋进了他的颈窝,低声道歉:“对不起......”
明子苏的身形一僵,顿住了脚步,渐渐放松了手中的力道。
“与青荷无关,放了她吧。”叶瑾闷声说。
“处死她,是父皇的意思。”
“那......我去见皇上!”她不能眼睁睁地看这儿一个无辜的人因她而死。
“不,我不会让你去见父皇的,至于青荷,我不打算放过她,她必须死。”他抱着她的手猛然收紧,她吃惊抬头,撞见他眼里的狠绝。
“哪怕你这一世都缠绵于病榻,也只能在我的卧榻之侧,所以你尽管使你的小聪明,但我保证这件事情上你的计谋永远都不会得逞。这一次,青荷必须死,因毒害太子妃被赐死,而下一次,还有谁因你的小聪明而丧命,我也不能保证。”
叶瑾白了脸,心一下子凉了,原来她的心思他早已经明了。
明子苏几步跨至床前,将她丢进床榻,随机猛然欺身覆上来,将她重重压进柔软的床榻里,埋首在她颈间,忽然张嘴狠狠咬住了她。
她不敢动,静静地承受着他的怒气。
“对不起。”许久,她终于鼓起勇气低声道歉。
换来不他的回应,她不安地软了声音哀求他:“我错了,你放了青荷吧,她没有害过我,我不想背负一条人命往下生活,她若真的因我而死,我这一生都不会安心的。”她只是想要错过册封,并不曾想过要害死谁。
“我该把你怎么办才好?回到我身边,那么难吗?”他骤然用力抱紧她,质问里隐藏不住的失望。
叶瑾无从回答,明子苏也没有再说话。直到夜幕降临,屋子里渐渐暗了下来,没人去惊扰满室的沉默与黑暗,沉睡前叶瑾仿佛模糊地听见他低低的呢喃:“自始至终,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你而已。”
一夜无梦,叶瑾睡得很安稳,醒来时天还没有亮,身侧传来明子苏均匀的呼吸声,他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眉头微微锁着,修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在微微地颤动,他的鼻梁很挺拔,唇色有些淡,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去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然后顺着鼻峰缓缓而下,停在他柔软的唇瓣上调皮地来回摩挲。
猝不及防地,指尖被含住了——明子苏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睁着眼不声不响地注视着她,目光深沉如深潭倒映着星辰,华光流转。
叶瑾呼吸一窒,心跳如鼓,红晕瞬间从脸上蔓延到脖子根,慌乱地想要收回手,却被明子苏眼疾手快地握住,他勾唇一笑,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拉近,眼里的情愫浓烈得快要溢出来,他沙哑着声音说:“闭眼。”
隐忍了七年的相思在此刻化成了激烈的缠绵。
残烛即将燃尽,叶瑾累极睡去,明子苏却心绪难平,失而复得的喜悦只有他自己能体会,满足地凝视她恬静的睡颜,眼里满是宠溺,直到天色微明,他才悄悄地从她脖子下抽回手臂,轻手轻脚地下床换好了朝服,临走前又回到床边,看着被子里她满身斑驳的红痕,眸色加深,有些心疼地在她额头上落了个吻,这才恋恋不舍地出门而去。
明子苏一走,叶瑾就睁开了眼,看着缓缓关上的门,眼里有浓浓的眷念和不舍,她忍着身上的酸痛起身穿好了衣服,呆坐了片刻,从怀中摸出了一块白色的玉珏,和那张视若珍宝的婚书一起,捧在手心里不舍地摩挲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似地郑重地放在枕上,恋恋不舍地起身走到门口,又迟疑着走回来,犹豫着终究又还是舍不得,拿起婚书塞回怀里,将玉留下,决然地离开了。
时隔七年,明子苏又一次体会到了归心似箭的滋味,家中有人在等着他回去的滋味,下了朝他连东宫都没有回,一身朝服未换就匆忙赶回别苑,脚步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引得一路下人们窃窃私语,他却浑然不觉,回房前还特地亲自去了一趟后厨吩咐早膳,加上一句叮嘱:“备些辣的,她喜欢吃些辣食。”
想了想又收回已经踏出门的脚补了一句:“也别太辣了,伤胃。”
留下厨娘们面面相觑,刚刚那一脸春风的是太子殿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