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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剑江湖 日月同行 6

一片雪林,棵棵树木笔直参天,“砰、砰、砰砰砰”地上落下几堆雪,树顶龙影猛地一跃,落在龙惊语身边拍拍手上雪,双手抱在嘴边哈一口气,问道:“哥哥,咱们要过去吗?”

龙惊语双眼紧盯远方雪地上十来个黑点,回头拍落她肩头雪道:“不是时候。”

龙影皱眉道:“现在不过去等会又要跑了。”

“那就只能跟着。”

“还有跟多久啊?”

龙惊语笑道:“你最近问题蛮多的。”

“因为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啊。”

龙影将手伸进他袖子里,高兴道:“真暖和。”

“不会用弥天步啊?”

龙影惊讶、吐舌头道:“哦,我给忘了,以前上树的时候总是爬着上。”

“看好了...”龙惊语一跃,在空中两个翻身落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

“哎呀!哥哥我怕...快点接住我。”

空中龙影双眼紧闭,身子连翻高兴中充满紧张...

龙惊语看着她从头顶飞过,双眼露着无奈,脚步疾走,猛一跳跃接住龙影道:“你咋就长不大了。”

龙影双眼睁开,笑道:“好刺激啊。”

“下次飞身时不要闭上眼睛。”

“好啊、好啊。”

龙惊语道:“还不下来?”

龙影抱着他双肩撒娇道:“这样暖和。”

“可你不能挡着我眼睛啊,快下来...”

龙影双脚落地,有些不情愿翻着白眼,龙惊语一指点在她额头道:“总是好啊好啊,总是不听话,下次不管你了,摔了活该。”

“你...”

龙惊语急忙拿手按住眼睛,打断道:“别说我舍不得,今天第一招学不会,我就把你扔了。”

“可我已经会背口诀了啊。”

“但你会用吗?”

“不会。”

走在前面的龙惊语转头一白眼,龙影道:“你属狗的?”

“总比属猪强些。”

“哼!不就补天技嘛,等我学会就把你给补上树。”

“能的,补补衣服还行。”

“嚓”

龙影抽出背上闪光,大叫一声看招,一剑刺去。

龙惊语躬身,猛一翻转,双脚踩地,好似一斜线、后退着,面向她、一指点在剑身,笑道:“过过招。”

龙影咬牙,脚下弥天步,剑在手中翻转、劈、挑、砍、刺、斩...卖相十足,就跟一武林行家,漫天的剑光罩来...

龙惊语就如雪地游蛇,身子左摇右摆、地上留下轻轻一道痕,右臂连挥,弹在剑上发生“叮、叮、叮...”清脆声,时不时还偷袭一下龙影手腕。

“不许反抗...”龙影尖叫道。

所过之处,雪花狂飞舞漫天,寒风带招吟冷弦,气势威威腾挪间,绝美武姿压群山。

龙惊语道:“世间哪有这般道理?”

“你不是挺能耐吗,看剑...”

“不反抗那就是没能耐。”

龙影剑换左手,甩了一下右臂,叫道:“哎呀!你可真讨厌...”

“哪有不挨打就能学会本事的?”

“你最近问题有些多。”

龙惊语探手弹了她额头道:“不许学我。”

“世间哪有这般道理?”

“你说这话让我很受伤。”

龙影身姿跃空,双手持剑狠狠刺下,笑道:“谁让你不好好让我砍几剑呢。”

龙惊语后背快要着地,一指弹飞闪光道:“难道这是我的错?”

“对啊,谁让你总是欺负人。”

“笨蛋就是用来欺负的。”

“哈哈...学你就是为了对付你的。”

“停停停,不打了”龙惊语摊开闪光,摆手道。

龙影挥剑不依道:“不想打败师父的徒弟不是好徒弟,这是你说的,看剑...”

“我懒得看,我还说学人说话的孩子很讨厌。”

“哼!你敢嫌弃我...”

龙惊语道:“看看你身后留下的脚印,已经笨出境界了。”

“我也懒得看,凭什么你说啥都的听。”

两人说说笑笑、龙影讨招问招,龙惊语拆招喂招,又是一阵打斗...直到龙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脸色红润、挥汗如雨,喘息道:“太累了、不打了...”

龙惊语又弹她额头一下,揭下面具擦了擦额头笑道:“还是...”

看见龙影咬牙瞪眼,话题一转:“我有个很困惑的问题。”

“你想说啥?”

龙惊语道:“别这个样子啊,我在想那人骑的真是毛驴么?”

龙影拄着剑,疑惑道:“咱们的驴也没那么快啊。”

“咱们哪里有驴啊?”

“我说的是驴上人那头白驴啊。”

龙惊语右手大拇指一弹,一雪疙瘩进口,撇嘴道:“对啊,那是我见过跑得最快的毛驴,可那黑毛驴还是个瘸子,就算是快马也不可能这么快。”

龙影满嘴雪,将闪光丢在地上,拍手道:“那就是比马儿快的驴啊,这有什么值得考虑的。”

龙惊语捡起宝剑,心疼道:“名剑啊。”

“嘻嘻,那也是天下第二。”龙影调皮道。

龙惊语走到龙影身后,将宝剑归鞘,捧了一捧雪,擦了一把脸,戴上面具道:“走吧...”

龙影跟在他身后,脚步小跳,快速拍着脸上雪,抱怨道:“等我们追上他,我就把那瘸腿毛驴杀了吃肉。”

“那人不好对付。”

龙影摸掉脸上雪水,跑在他前面堵住、手按在他肩头,笑道:“我是谁?”

龙惊语无语道:“天呐!我不认识。”

龙影鄙视道:“能不能有点信心?”

龙惊语推开她,摇头叹息道:“自恋也要考虑事实啊。”

“我是在鼓舞你啊。”

龙影这一刻笑着说话,下一刻脸露惊容,站在那里不动了,龙惊语有些不解、转过身问道:“你怎么了?”

“哦,没事。”

“那赶路吧、我的影大侠。”

刚要抬脚的龙影又是一惊,伸手握住闪光,脸色露着疑惑,心道“没反应啊、为啥刚才感觉闪光跳动了一下了...”,放开手赶紧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走着、走着,龙惊语感觉这丫头不对劲,停下脚步疑惑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龙影一脸诱惑,摇头神色回复正常道:“没事啊。”

龙惊语道:“既然没事,那你走前边。”

“我走前边干嘛啊?”

龙惊语无语道:“这几天不都是你走前边么?”

“为啥啊?”

龙惊语指着前方道:“那瘸腿毛驴不见了。”

龙影傻傻道:“哦,那好...”

瘸腿毛驴不见了是事实,但二人大方向没错,让她走前边是因为龙惊语想确认这丫头鬼鬼祟祟的想干嘛...

没过多久,龙影停下脚步、握住剑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又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路程不多,龙影一直重复这样的动作。

龙惊语拍她肩头问道:“你到底咋回事?”,这一动作吓得握剑的龙影一惊,摇头道:“没啥。”

平时说个没完没了的她,这会就跟个乖巧的孩子一样,龙惊语很是不解,故意生气道:“影儿、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

龙影又是一惊,神色为难道:“真没没啥啊,感觉今天这柄剑怪怪的。”

“怎么怪了?”

“我也不知道...”

“那就告诉我。”

“哥哥、你不是说过吗?无法确定的事,说出来只会增加烦恼吗?”

龙惊语弹她额头一下,笑道:“可现在这样你不说出来,会让觉得更烦恼。”

“真的呀?”

又得来额头一通,龙影瞪眼道:“你可真讨厌,那我就说了啊。”

“别弹了呀,额头疼,我感觉这剑在跳。”

龙惊语看她那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伸手道:“拿来我看看...”

剑鞘刚一入手,他右手还没握住剑柄、就感觉剑真在跳动,又像是剑中有颗心脏发出“咚咚”声,紧接着“嚓嚓嚓...”急促的响动,剑在鞘中涌溢金光,光芒透出鞘照亮了龙惊语脸庞。

又是一声“噌”,闪光跃出剑鞘,在空中颤鸣不止,又是一道金光奔涌,围绕龙惊语旋转一阵,落在他手旁,剑尖斜指西北方,一道金光直通天际消失不见...

龙影惊恐道:“哥哥、这是咋回事啊?”

龙惊语沉重道:“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感觉它想去哪个方向。”他指着西北方说了一句,这话像是闪光表达的意思,“嚓”一声宝剑自动入鞘,没影了任何动静。

龙影觉得好玩,小丫头脸上泛着笑意,围着龙惊语转了两圈,看向闪光一眼的好奇,轻声问道:“我可以抱抱你吗?”

剑如死物般,没任何反应,龙影就像是扑蝴蝶的孩子,快速将龙惊语手臂与剑抱个满怀。

这动作吓了龙惊语一跳,无语道:“你要干什么啊?”

“我怕它飞了...”龙影满眼全是小星星。

龙惊语道:“不是给你说过吗,宝剑都有灵,你不听、这回信了吧?”

她点头如捣蒜,闭眼笑道:“信了信了,放心吧、我不会在将它仍在地上了。”

在金光直通天际同一时刻,躺在车内无聊的天机无命眼神一亮,猛地跳起来大叫道:“停车、停车、快点停车。”

裹着一床被子在车外打盹的赵继龙骂道:“你要死吗?”

天机无命笑道:“魔王那王八蛋了?”

赵继龙瞪眼道:“在后面,既然你不想睡了,赶车吧...老子还想睡会了。”,看都没看他,快速钻进车中。

天机无命撇了撇嘴,跳下车拉住缰绳,在驴耳朵旁说了几句话,拍拍驴脖子,指着西南方道:“看清楚了吧,就走这条路...”

听懂人话的驴是有的,但很少见没人牵着,还顺人类心意走的驴,除非是回家的路,不过这头驴就是特列,应该说是奇迹,天机无命得意的扭了两下屁股。

捋了捋胡须,摆出一副室外高人相,摇头摆尾的朝后走去,看着样子心情挺美,不一会儿三牛拉一大车,慢慢悠悠走过来。

天机无命抓了一把雪,仍在赶车的范重身旁,魔王瞪眼道:“狗屎,老子就算静坐一辈子你也打不到我。”

他笑呵呵的上车,坐范重身旁道:“魔王,时辰到了。”

“什么时辰啊?”

天机无命起身指着西南方道:“平安城。”

范重瞪眼道:“心情不好、不去。”

“那里遍地是黄金啊。”

“说了不去,你再没完没了,老子就把你跟牛架一块,看到了吗就是这头屁股上满是屎的牛。”范重指着一头瘦牛道。

天机无命看了一眼,有些郁闷,骂道:“你还有没有人性呐!这牛不但屁股上满是屎,就连尾巴上都有。”

范重看着前方驴车,疑惑道:“快去看看怎么回事,驴都跑偏了...”

“没偏啊,我说平安城你到底去不去?”

“去了能干嘛?”

“美酒、美食、吃穿住行不用愁。”

“啪”

魔王起身就给他一巴掌,骂道:“我追求点很低吗?”

“不不不,魔王乃世外高人。”

魔王摸了摸下巴,点头道:“应该算是高人中的特高人。”

他正在自我陶醉了,没看天机无命那眼神,不然肯定会知道那是混吃混喝、混人生...

天机无命道:“怎么看都觉得不像。”

摆手道:“别打脸啊,我是说不看破红尘,这高人还是带些俗。”

范重摸了他脸蛋,笑道:“人不都要吃喝拉撒么?”

“这点没催啊,就是人与人不同。”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天机无命推开他手,看了一眼身后车帘小声道:“地位不同、对生活的享受不同,就拿女人来说,你这一点太低俗?”

范重立马来了兴趣,贼兮兮道:“这话妙哇,下山之前我就想着拥有一山坡了。”

“平安城中怎样的都有,就算是国外的也跟这满地的雪一样。”

范重瞪眼道:“少你娘的诱惑我,说了不去、就不去。我说你小子天天念叨去平安城,是不是有啥企图啊?”

“你是不是不敢去?”

“少放屁,天下没有我不敢去的地。”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车内,扯着天机无命耳朵道:“没看到妙妙还在闹别扭嘛,她家就在平安城。”

天机无命瞪眼道:“还一山坡了?你丢不丢人。为了一个就憋劲,这话也就你敢说,是我早就钻牛屁股里了。”

“你懂不懂得情操啊,我的人啊,不考虑感受怎么行?”

“我也是你的人啊。”

“啪”、“滚你娘的,你又不是女人,信不信我真让你钻牛屁股里去?”

天机无命摸着脸蛋,咬牙道:“说吧,怎样你才去?”

范重摸下巴、痛苦道:“怀抱美人、吃着美酒、品着美食、听着小曲、坐在金山上,哼个小调...这生活就完美了啊,可是我大师兄不让啊。”

“这事关你大师兄啥事?”

“王八蛋,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的?那封信你不是见到了么。”

那信天机无命当然看到了,自从范重接到那封信,心情就一直不爽,内容是“昆仑七剑、平安城议事。”

这正是他想要范重去的地方,当时他兴奋了一晚上,可无论怎么说这混蛋就是不去...“这么说你真怕你大师兄?”

范重瞪眼道:“我会怕他?就算六个师兄加起来都不够我打的。”

“那你为啥不去啊?”

“指定挨骂,我可没那兴趣。”

天机无命道:“还是走吧,他们要是骂你,我帮你骂。”

范重听到这话笑了,开心道:“我怎么就没想到了,这样你帮我把那死老头找到,我就去。”

“真的?”

“那老混蛋别的本事没有,骂人那是一把好手,再说了师兄们最怕见到的人就是他。”

“那说定了。”

范重瞪眼道:“老混蛋了?”

“半个月之内。”

“那好,要是半个月他不出现,我就弄死你。”

也是在金光飞天同意时刻,圣贤山马厩,一匹烈马嘶鸣,跳出马圈之时,黑马白鬃、额头一盏灯,腿生四金柱,尾扫劲风、奔跑起来电闪雷鸣、刀剑声“嚓、嚓”,此马正是飞将...

圣贤山定一阵大乱,十九世子在母亲怀中大哭大闹,焱妃亦是落泪不止,平安城中敬重长鸣,天空乌云压顶,似那暴风雪前来的征兆,风叶走出玉华殿,遥望远方,身旁小公主道:“老祖宗,圣父不是巡游天下了吗,怎么又在玉华殿睡觉?”

风叶笑道:“今天有没有找你十九弟去玩啊?”

小姑娘扭头道:“我才不去了,十九弟总是挠人。”

“哈哈...那你不去抽他啊?”

小姑娘跑到她面前,伸出叉腰道:“那怎么行,做姐姐的不能打弟弟。”

“哒哒哒、噌嚓、噌嚓...”

小姑娘扭头好奇道:“谁啊?敢在这里骑马练剑...”

风叶眉头一皱,“砰”,拐杖点地,消失在玉华殿门前,飞将四蹄悬奔,嘶吼着张口咬向拦在它面前那人。

那侍为大喝一声“孽畜、找死..”,手中长枪扫去,烈马身后马夫官、一群卫兵大喝道“快躲开..”,手中绳套似网飞来...

飞将头颅一抬,从侍卫头顶飞过,四蹄落地、快速奔去...

风叶一闪身,落在烈马身前,拐杖猛一敲地,大吼一声:“回去...”

飞将一声嘶啸,如马似兽,前蹄朝她头顶踏来,风叶轻轻抬手,一掌拍在马脖子上,双眼中星辰转动,冷冷道:“孽畜、若再犯浑,老身一杖敲死你。”

烈马四蹄落地,摇摇头颅冲她嘶吼一声,那眼神像要吃人,风叶冷冷道:“你乃天生灵物,非凡畜可比,我虽不知天意何为,但老身在此、容不得你放肆。”

飞将又是嘶吼,马尾甩动,四蹄一阵乱踏,风叶眼露芒刃,拐杖反转指着马厩方向道:“老身这一生罪孽早已深重,不然怎会为老不死,就算是天意又如何?在我面前什么都不重要,你若执意纠缠,休怪老身无情、动了杀念,就算你是天生灵物,莫要以为罪孽缠身的我还怕那虚无缥缈的报应。”

白发倒竖,每一根好似斩天狂刀,星辰透出双眼,每一颗都有一道剑光,犹如逆天战剑,大喝道:“回去、还不到时候。”

飞将摇晃头颅连连后退,又是一声嘶啸,四蹄悬奔朝马驰奔驰而去,风叶看着跪在远处的下人们,气势一若,又变化那快要站立不稳的样子,听着敬重声、摆手道:“回去吧...”

待人走后,她拄着拐杖走着,自言自语道:“太累了、早点结束吧...”,抬头忘了一眼天马川方向。

曲龙河北岸、浪潮似猛虎、似恶龙,连连咆哮,喷涌狂奔...上水迁鱼踏浪疾走,斩浪剑泛着妖异的紫光,腾龙驹在浪中腾跃,鲲鹏骑兵方天画戟连打浪头,“砰”,画戟挑起头前浪,惊起的浪花好似暴雨哗哗下落。

雨神龙高飞,脚踩一条水龙,手中斩浪猛挥,早已与马缰缠绕的画戟,在骑兵动作整齐下插入地上,斩浪再次一挥,鲲鹏骑兵大吼一声、一排排、一队队、伸张左右手,稳稳抓住战友的手腕,腾龙驹四蹄如支柱、站在地上微微动摇。

雨神龙猛一俯冲,斩浪劈开巨浪,击得浪头向两边分开,整个人落入水中,就如一颗钉子狠狠扎在队伍前头,上水迁鱼双手持剑顶着浪头,他身后两个骑兵、两骑兵身后三骑兵...

整个队列摆正三角形,如楔子般钉在浪中,潮浪哗哗从两边流过,天子驾顶端,鹏宇手中战旗一会,早已准备妥当的竹乾、冰语两人,各领一队骑兵,朝楔子两边打着浪头冲去。

鹏宇战旗又是一挥,其余将领纷纷把抬起的手狠狠落下,身后骑兵每人肩扛两麻袋,速度急快,脚步却很沉稳,动作一致,麻袋在他们肩头一左一右来回晃动,他们脚下踩着浪,看起来犹如灰雁扑江,浪花一朵朵、士兵一步步,好不壮观。

天子驾底部,金甲骑兵围成一圈圈,脚步稳扎、双手互牵,背靠长枪,枪头扎地,浪潮淹没他们下半身,每个人脸上都是毫不畏惧,眼中全是自豪的目光...

他们眼中全是军人的自豪,那是鲲鹏骑兵的身影、那是腾龙驹印证的强悍,每个人都能感觉到脚下的流水越来越缓、水位越来越低。

天子驾正下方,一金甲骑兵自豪道:“没想到我也能有这么一天。”

身边人笑骂道:“你自豪个屁啊,这都是鲲鹏的功劳。”

身后人道:“你这就没劲了啊,虽然人力不可与天抗,但咱也是跟鲲鹏军团一起参过战的人。”

又一人道:“你说那么大的浪头,雨神龙阁下能不能顶得住。”

“这我真不知道、反正是我的话,一个浪头过来准是风吹杨柳。”

“大哥咱能说点人话不?”

那人笑道:“那当然是风吹杨柳刷啦啦啦、小河的流水呀哗啦啦啦...”

他身后一人踢他一脚,笑骂道:“稳妥点,怎么还唱上了...”

兄弟们虽是又说有笑,却是无一不高兴,无一不眼中露出一团火,那是看鲲鹏羡慕的火、那是与鲲鹏一起抵抗天灾时自豪的火...

眼前空中麻袋就如翻滚的浪,腾龙驹上最后一排,弯身摊手双手各抓一麻袋,起身一声大喝,麻袋向前飞去...麻袋飞过前天七八人、那一排骑兵双手举天托住麻袋,又是一声大叫,麻袋超前飞去...麻袋在众人头顶腾跃十来次,落在三四排的位置,方天画戟似那飞龙,挑着麻袋落入面前水浪中...

上水迁鱼稳坐马背大口喘息,闭眼大吼一声“我来...”,顶着巨浪站在最前面、替换那士兵上马休息。

鹏宇凭栏站在天子驾上,眉头紧锁的望着巨浪深处,鹏举走过来道:“别担心,应该没事。”

她转头道:“说实话我舍不得,别说将领了,就算一兵、一马,都是帝国的宝疙瘩。”

“国师跟他在一起应该没事。”

鹏宇苦笑道:“但愿吧...”

行云龙竹乾,双手持阔刀与狂暴仙冰语手持双锤,在浪里急行军,悍兽腾龙驹在骑兵的命令下连连跳动,骑兵们每人手中两根木棍,腰中绳连绳、马匹缰连缰...

不多时、两人来到雨神龙身边,竹乾大声道:“老大,稍等...”

上水迁鱼道:“少屁话,快顶不住了。”

竹乾大口喘息道:“容我稍作休息、不知老三还活着没有。”

冰语骂道:“闭嘴。”

曲龙河岸边,一血色气流圈,君墨如双手拄镗,脸色苍白道:“国师,我快顶不住...”

血鱼在剑指的牵引下急速摆尾,血笔、血剑悬立血鱼两旁,白青离苍白的脸上写着符文,以指代笔、最后一笔完成,符文在脸上就如流动的水...

白青离右手捏拿法指,嘴中吟唱、苦涩难懂的经文,猛一蹲地、手掌摁着地面,大叫一声“起”

地面“咯噔”一声脆响,掌下地面旋转起来,随他起立、身前出现一座泥台,四方四正,半人高,白青离一声大喝,脸上符文飞落,他手掌托着跳动的符文,好似泼墨般、符文落在泥台上,缓缓消失...

君墨如双眼好奇的盯着泥台,精神一震、起身走了过来,感觉不可思议,早就听闻国师通阴阳、晓四时、知天文、懂地理。可他没亲眼见过、看向白青离的眼神不一样了,惊为天人...如果不是事态紧急,这好奇的宝宝真想跪下拜师学艺。

白青离虚弱道:“站我身后,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哦”

君墨如指着与泥台平行的兵器道:“我的雷风怎么办?”

“闭嘴。”

君墨如十分乖巧的站在他身后,双眼冒着兴奋的火星,由于太好奇、心想等下就能见到传说中的神,导致自己脸色有点绿。

“呔...”

白青离剑指猛回,脸色通红、手臂用力点在泥台正上方,嘴里又是“呜哩嘛啦...”一阵念叨。

剑指急撤,指着眉心,又是一声大喝,前方血鱼快速旋转起来,血笔书写着、血剑劈斩着...慢慢倒退,当来到泥台正上时,君墨如浑身一阵,整个头顶感觉麻森森的、浑身冷飒飒的,这感觉就像是突然进入另一片世界般、或者有一个世界正向他们走来...

看了看眼前身后,觉得自己还是自己,环境还在水中,只是感受不同了,狠狠掐了一把脸,疼痛感与那种无法言语的感觉同在。

白青离剑指一指血鱼、又指泥台,血鱼摆尾俯冲泥台,与笔剑消失泥台中,白青离长出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支模样古怪的笔,短而粗壮、人形笔杆、笔尾一鬼头、怒面獠牙、嘴含火珠,坐一莲台,生八臂、八臂交叉从穿透身体至莲台下,笔头似刻刀。

君墨如眼神中露出惊恐的表情,只因白青离每次挥笔,笔下便是一道金色火焰,繁琐复杂的文字、在笔下行云流水般生成,每个字都是万道火,万火成字都伴着一声“咚”,敲打在翻江龙心中,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万千火焰成九字,电闪雷鸣显龙形,白青离双手托笔躬身一拜,九字骑龙一阵狂舞,朝前方飞去,穿过气流圈、游走在浪中,逼得浪潮急退,知道眼睛看不到的水中,激起一道浪、消失不见,君墨如知道那是曲龙河内。

他心中有许多不解与好奇,就像很多猫挠得人心快要发狂,可他不敢问,只能继续等下去...好奇是所有智慧生物的天性,君墨如本是个语言天才,看过很多书籍、国内国外都难不倒自己,不管是人文历史,还是生活习性,风土民俗等等...以为自己懂的很多,今天才知道这人有些白活了。

在他想入非非之际,九道水浪穿过气流圈,形成九个漩涡,君墨如刚想招呼兵器,白青离轻轻踢了自己一脚,不能问、亦不能动...继续等着呗...

九个漩涡来到二人身前,已成龙形,狂舞一阵,白青离托笔一拜,水龙对他三点头,落在泥台上消失不见...

好奇宝宝一脸的无语,难道这样就不见了,算什么啊...突然眼中红光大盛,消失在泥台的那支血笔出现,笔头触在泥台上书写起来...

有道是:飞龙衔墨走泥台,千笔万画形神文,道道水流显象字,浮图韵法谁人识。

不识是字、还是图,总之看起来就是字中浮图、图中现字,每条笔画都是一条水龙,银光闪闪的小龙不断跳动、游走,只盯一条的话就会发现它只是来回跳动,若观整座泥台,眼花缭乱的,好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快速旋转、使人眩晕。

别说君墨如看不懂了,就连白青离都是一脸的不解,紧锁眉头,他知道这是曲龙河神给的信息,虽然看不懂、却并不是难题,只是这种文字距离现代年代久远,根本不是近代人一眼就能看的懂。俗话说的好“十年一层人”,就如人与人之间十年为限一层代沟的话,神文与现代文是以历史为代沟。

看不懂、不代表没办法,最直接的、有效的方式就是拆字、解字,若有依据拆解的话,最接近字意,白青离自知学识够用,看到这篇文的时候,才发现别人说他学识渊博只是夸大其词了,有时候他也以为自己通古今、懂阴阳,这时就知道有点骗了自己。

眼前神文,根本没见过,突然想起‘断层’二字,前面加了‘历史’二字,只能用历史断层这一词,虽不是却恰当的解释,只感觉最贴近。人类文明传承至今、史书都有记载,不说所有书籍都看过、也不说看过的书都能倒背如流,文字与书籍内容没关系,可这神文字体一点影响也没有,只好用历史断层来解释,解释一般是说给别人听,但有种解释说服自己就行。

只能胡拆、乱解,这正是白青离愁眉不展的原因,想通这点、他脸色一静,双手托笔,拜向泥台,嘴里念叨令人听不懂的话。

猛睁眼左手摊开,掌心与泥台平齐,右手握笔,这架势好似判官一样,一声大喝,吓得君墨如一哆嗦,对国师翻着白眼,突然感觉跟这混蛋一点都不刺激,因为心脏受不了...

血剑飞出泥台、落在白青离左手中,双眼圆鼓鼓的,盯着泥台上一条小龙,挥剑猛挑、嘴里念叨个不停,小龙飞空手中笔轻轻一划,水龙随笔挥动、笔下一道火焰生成,银色小龙狂舞一阵,猛地一头扎进火焰中,“噗轰”一声,变成三条小火龙,白青离右臂在眼前猛挥一个长方格,随笔一点定在空中,小火龙猛扑长方格,钻进里面来回跳动。

拆字血剑连续挑起泥台神文笔画,解字笔不断分解,小火龙一条连一条扑进长方格,他嘴里念叨声不断,听得君墨如有些着急,好奇的盯着他嘴巴看。

嘴角露出微笑,心道“原来国师说话也有口水飞溅...”,突然挠头思索、这样念下去嘴不干巴么...

他看得懂那四道火墙形成的长方格就如纸张,拆解的火龙就是文字笔画,可眼看满了、腾跃的龙快要撞上了...

这不是他操心的事,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不一会儿白青离挥笔点在长方格顶端中心,就跟卷轴似的,滚动一下、火龙消失不见,长方格还在那里。

时间不久,过程繁琐、令人着急,整整九页,神文拆完、血剑归于泥台,白青离长出一口气,望着眼前一卷燃烧的卷轴,擦了一把汗水。

君墨如双手捧着水递给他,白青离一丝苦笑喝了一口,稍作休息手中笔点在卷轴上,一页纸展开,火龙飞动中他嘴里振振有词,笔头连点、被点的小龙静止不动、组成一字图,虽然没有眩晕的感觉,但君墨如还是看不懂...看完一页、笔一划,消失不见...

直到卷轴消失笔下,白青离沉思一会,手中笔又画九字,骑龙飞入河中...

过时不久,君墨如感觉周身压力一小,眼前浪潮猛退...直到二人脑袋露在空中,那种被奇异世界笼罩的感觉消失,君墨如肩头轻轻撞了一下白青离。

白青离大口喘息道:“没事了,最多半个时辰。”

君墨如道:“我不是在问浪潮啥时候退尽。”

“那你想问啥?”

“在我眼中你可是聪明人啊。”

“现在还不是时候。”

河水已在他们胸口下方,君墨如道:“既然不能说,咱们能回去么?”

“还不到时候。”

“那只能等着。”

“只能等着。”

龙影抱着闪光剑,跟个傻孩子似的,轻轻问道:“咱们走的路线对不对?”

身后龙惊语嘴角一阵抽动,有些抓狂道:“都说了,名剑也是剑啊。”

“我知道。”龙影回头瞪眼道。

“可总不能走两步问一句吧?”

“我现在已经忍了很久了,你没发现这是第五才问的。”

龙惊语无语道:“把我的剑还给我。”

“你不是用不着嘛。”

“用得着。”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用它干嘛?”

龙惊语望了一眼四周,发现不远处有几座坟墓、跟几个草垛之外,都是耕地,这才发现根本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指着墓地道:“咱们过去吧。”

“坟墓有啥好看的?”

龙惊语道:“其实我觉得那个地方不错。”

“埋人的地方还不错?”

“风水宝地啊,埋剑也行。”

龙影这才反应过来,瞪眼道:“至于吗?”

“不至于吗?”

“你戴着面具真丑。”

“这叫涵养。”

“不让我说话也可以,面具让我戴戴。”

“真的?”

龙影戴上面具,露出半张脸、下巴,猛一下气质变得神秘起来,闪光背在身后,得意道:“小子、以后本大侠罩着你。”

龙惊语抱拳道:“承蒙大侠关照...”

她挥手道:“那出发...”

二人并肩而行,脚步飞快,地面快速向后移动,龙惊语道:“咱们这是去哪儿?”

“我怎么知道。”

“跟踪的人了。”

“好像丢了...”

“那怎么办?”

“往前走啊...”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村落前,还好有人,几个小孩欢乐的打着雪仗,龙影笑道:“跟影大侠准没错。”

二人刚接近村落,一小男孩拦着他们,伸手道:“又是给钱的吗?”

这话问的二人一愣,什么给钱的,还又是,龙惊语道:“来这儿给钱的人很多吗?”

这孩子眼神一呆,随口道:“哥哥、你真好看,比我二姐都漂亮。”

龙惊语有些呆,龙影觉得好笑,问道:“你二姐真的漂亮吗?”

“哇!姐姐、你脸上戴的这是啥啊?”

“三娃子、他们给钱了没有啊?”胆子小的孩子们围成一堆,一丫头问的。

这男孩朝后挥挥手,看着龙影道:“你是不是丑的不敢见人啊?”

龙影笑道:“对啊,太丑了,所以戴面具遮遮。”

“没事,我家今天来了个比你还丑的人。”、突然他踮脚小声道:“偷偷告诉你,那样长得像地老鼠。”

龙影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

“哦,我二姐啊,我们村最漂亮的女子了。”

龙惊语道:“你家来的是亲戚?”

“不是,很多人,也跟这位姐姐一样,背着刀剑,还有大马了,你们要不要去我家做客?”

“嗯,好。”

男孩伸手道:“有没有钱啊?”

龙影摆手刚想说没有,龙惊语却道:“我们的钱,你家那些客人会给的。”

“这么说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

小男孩高兴道:“那你们跟我来...”,跳脚跑到小伙伴们身边大声道:“赶紧跟我走,去我家要钱。”

村落人家不多、最多不多八十户,从房屋建筑可以看出并不富裕,道路却很干净,除了房顶、墙头积雪之外,再也看不多任何雪的痕迹。

小孩多、狗也多,除了一只大狗被龙影吓跑之外,其他的都被小孩赶跑了,二人跟着孩子们来到一家门口,可以看出这家人在村落里是数一数二的大户。

门口两边,十来匹高头大马拴在树上,孩子们大呼大叫的跑进院中...不一会儿、一淳朴中年人出门相应。

二人刚进门,就听见客厅一人冷冷道:“你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一带刀江湖人士,站在门口冷冷道:“年老哥,这二人我们不认识啊,你咋就请家里来了?”

家主笑道:“来者都是客嘛。“

这人堵在门口道:“不行、我们已经给钱了。”

龙影道:“有钱就了不起啊?”

屋内道:“女的啊,让他们进来。”

却听见一老头道:“少爷、我看还是算了...”

龙惊语二人走近物,大炕上躺着一老鼠眼汉子、炕边坐一驼背老头,其他十来人围着炉子坐在椅子上,锅中煮着肉骨头,只要一上身黑、下身白、胖子蹲在地上。

食指摸着八字胡老鼠眼眼神痴呆,驼背老头眼神一亮,其他人都跟个鬼似的,眼神有些绿...这就是龙惊语给人的视觉冲击,魔主眼中妖精魅力不是一般的惊人。

他抱拳刚要说话,老鼠眼一下子跳下炕,笑道:“姑娘不必多礼,快请坐、请上座...”伸手指着炕头,摆出一副淡然的样子。

不要说他身后老头有些无语,就连龙影心中直打哆嗦,他那样子太吓人,贼眉鼠眼相,偏偏摆出一副不为美色所动的样子,越装越觉得是个变态。

龙影实在忍不住了,掩口一笑,老鼠眼才发现还有别人,看了龙影一样,眼神又是一呆,心道“难道前天大雪预示着降运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来我面前,上天送一个还赠半个...”

吞了一下口水笑道:“二位姑娘、快上座。”,转头道:“麦伯,你吱声呀。”

驼背老头半死不活道:“二位姑娘,这是我家少主。”

龙惊语被这热情招呼的根本插不上嘴、也没反应过来,这时找到机会,才无语道:“我是男的。”

老鼠眼笑道:“男的也好啊...”猛一尖叫声音比女孩都尖“什么...你是男的、你说你是男的?”

龙影一把推开他,瞪眼道:“我哥哥当然是男的,不知道女人是我吗?”

老鼠眼笑道:“有这么漂亮的大舅哥,妹子肯定不差,半张脸也不错。”转头道:“麦伯,我决定了、不找他们了...”

龙影郁闷道:“你谁啊,死老鼠眼,你想干嘛?”

老鼠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挺高兴,拉着老头道:“麦伯你给介绍介绍啊。”

老头有些尴尬道:“这位是我家少主,姜禀文。”

老鼠眼笑道:“对,我就是姜家少主,姜家你们知道吧?”

龙惊语二人摇摇头,姜禀文着急道:“世家啊,川蜀姜家,毒布天下的姜家,这会知道了吧?”

龙惊语这才想起,济川城时,听鹏宇他们听起来,抱拳道:“久仰。”

姜禀文笑道:“既然知道我是谁,所以你妹妹的伤势不要紧,一切交给我。”

遇见这么个二货,让人很怀疑智商、人生、乃至全世界,咱们很熟吗、你世家少主关我啥事,就算毒布天下、我们走江湖没想过用毒啊...亲爱的你能别把偶遇当做必然行不行...

龙惊语又没来及说话,姜禀文立马朝龙影展开殷勤,龙影闪身躲在龙惊语身后,看着老鼠眼这个样子、所有人都受不了,地上蹲着的破太岁受不了了,起身骂道:“骚包,你能不能出息点?”

姜禀文听到他说话,立马来火,口水乱溅道:“贼王八、你个鳖孙,吃我的喝我的、还害我,你怎么不去死了?”

“你他娘的,我...”破太岁实在是气的不行,最后只能来个无语,双眼一闭蹲在地上。

姜禀文异常鄙视道:“你什么你?长成个猪样,还你娘的真如玉,什么狗东西。”转身道:“麦伯你看...”

驼背老头,姜家管事,名叫麦成,与姜家主人姜鼎盛是拜把子兄弟,但面对这位世侄般的少主,那真是一个头,别人都是两个大,他是三个大半大。

他还是那样半死不活道:“少爷、我看还是算了...”

姜禀文指着破太岁脑顶咬牙看了半天,打了一个响指道:“那就算了...”

立马又是殷勤,笑道:“不要见怪,家丑不可外扬,这死胖子不是我家人。”

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个什么意思,反正龙惊语二人是一脸懵懵,龙影道:“姜家少爷,我能不能说句话?”

“当然啊,快坐上座,咱们慢慢聊不着急。”

说完这话,也不知是怎么了,姜禀文跟个下人似的闭口不言,其他人也没说话,房间顿时充满了沉闷气氛。

此家主人觉得气氛又该不对劲,对众人笑道:“你们都是行走江湖的人,还是你们聊,有事找我。”,其实他也受不了姜禀文...说是神经病吧不像,不说神经吧挺神经的...

龙惊语二人落座,姜禀文不说话、端茶倒水的,一个劲的给麦伯挤着眼睛,麦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总之气氛怪异的很,也许因为静吧,其实时间不多,有些压抑让人觉得很闷...

不知龙惊语受不受的了,龙影就有些受不了,起身走出门外,姜禀文好似跟屁虫,很自然的跟了上去。

麦成看着少主的身影摇头叹息道:“我有些受不了了。”

破太岁撇撇嘴起身道:“跟让人无话可说的人在一起,只有不说话才是最好的。”,其他十来人同时出口气,纷纷点头。

龙惊语亦是长出一口气道:“你们少主这是...”,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破太岁瞪眼,端起茶碗猛喝一口道:“咱们很熟吗?”

龙惊语一愣,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对啊、很熟吗,别说熟了就一照面之缘,就被老鼠眼搅了个七荤八素、一锅乱焖,熟与生间怪异又尴尬的局面。

抱拳道:“忘了介绍,本人姓龙、名惊语。”

破太岁道:“人称破太岁,姓名、真如玉。”指了一圈道:“这些都是姜家大少手下,而我是大少爷的俘虏。”

麦成笑道:“公子别这么说,只不过是一场偶遇而已。”也不顾破太岁翻眼,对龙惊语道:“此次行走,只为了寻一人...”

二人互问互答、破太岁不时插话,一阵谈话,龙惊语才知道姜禀文是姜家独子,高风的未婚夫,也就是等高风嫁过去便是战墨阳正儿八经的主子,此人心地善良、性格怪异。

破太岁的身份让他一惊,邪主的儿子,听他说话就是一个混人,他姜禀文在一起,的确是俘虏,却享受着主子的待遇,不走的原因就是想看看老鼠眼的未婚妻到底怎样一个妙人,才能被她爹许配给这样一个怪人。

龙惊语笑道:“我们二人只想借两匹马。”

“什么时候还?”破太岁笑道。

这话让龙惊语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以两位少主的身世背景区区两匹马还用在乎,借字总比要字好听些,本是偶遇、聊得来,就怕他们不信偶遇仅仅只是偶遇,所有说了一个很随意的目的。

破太岁见他不答话,道:“看来你心思挺重,让人看不透,若这天下你还在江湖,我想我也不需要了解。”

这话底气强硬的很,意思是说龙惊语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邪主的儿子的确有这本钱,只要在大京的天下,还行走江湖,真不担心什么。

龙惊语道:“天会变的。”

破太岁嘴角一笑,有些轻视、讽刺,无所谓道:“就算天变,黑暗与光明的存在是永恒不变的。”

“嗯,这是定律。”

“既然知道,我想问你一句借的起不?”

龙惊语当然知道,不悦道:“你不屑撒谎,而我不必撒谎,只是你这种态度让人恶心。”

破太岁道:“哦,我说的只是事实,可我想不明白既然恶心、你为什么不走?怕了、还是傻了?”

麦成插话道:“遇见都是缘分,咱们都不该这样。”

破太岁盯着龙惊语,冷冷道:“麦伯、你知道我的脾气,可我不知道他的态度。”随他蓄势空气都变得凝重无比...

麦成像是没感觉到,起身吩咐道:“去、找少主回来。”,一人走出门外...

“麦伯,你也知道那老鼠眼管不着我。”

麦成道:“可你是他的俘虏。”

龙惊语像是没看到也没听到,他低头看着碗中茶水、漂浮的茶叶,想不明白刚才蛮好的开始,为什么会成这种局面,从进屋那会、将每个人的语气、说辞、动作、表情通通回忆一遍,直到借马那句。

只是随意的说辞,没想到对方会借,也没想着借了还,因为他觉得有没有马、借不借、还不还,这些对于双方来说都没必要,借了还、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为什么只是一时的沉默,就被人瞧不起,从平等将自己踩到了脚下,心思重吗?他不这么认为,只是不该说的没有说,不想问的也没问,双方只是认识、这是一种很普通的了解,为什么会是这样...想想都觉得人与人相处起来蛮奇妙的。

在破太岁眼中,他这种表现是对自己的无视,无视有千万种可能,在他眼中只有一种、看不起,嘴角邪笑道:“麦伯,我快受不了...”,因为他知道这驼背老人不允许的话,什么也干不了,他征求他的意见,也在表明自己的想法。

龙惊语拾起茶碗盖、盖在茶碗上,还是没看破太岁一眼,起身道:“我不该来。”

破太岁道:“想走?”

龙惊语没有说话,转身朝门外走去,破太岁一阵冷笑“你若能走出大门,我随你姓。”

“我的儿子绝不是你。”龙惊语强势回应道。

“嚓”

沙河剑出鞘,破太岁脚尖一点地,脸色冷而发寒,丰满的体态、颤肉阵阵,一记流光、那是手中剑给人如此的冰,猛罩龙惊语头顶,剑招封死所有的退路,让人避无可避。

说时迟那时快,龙惊语原地转身,一脚点地、一脚柔似仙鹤起舞,猛似怒龙出海,脚掌踏在破太岁膝盖、左手补天技、一抹淡光,顺势随他胳膊来到手腕,右手截天技,沙河剑他手中一推一引,使得众人眼花缭乱之即,宝剑已搁在主人脖子上。

二人就跟许久未见面的朋友,紧紧拥抱在一起,不过姿势有些怪异,热情的拥抱应该是满怀,很显然这二位不可能,破太岁身姿僵硬的站着,龙惊语左臂就像一根绳,锁住他右手腕、缠他身上,左肩抵住他胸口,右手持剑、沙河剑尖朝外,剑身横隔、紧贴在破太岁腮帮边缘。

麦成眼中露着惊讶、慌忙、恐惧,急道:“手下留情。”

龙惊语肩头猛顶破太岁,送飞沙河剑、扎在院墙嗡嗡作响,他看着一脸痴呆的破太岁,平静道:“你欠我一条命。”

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出大门姜禀文正在训斥手下,龙影在一旁笑个不停,惊讶道:“哥哥,你咋出来了?”

“咱们走...”

龙惊语翻身上马,解开缰绳,又牵了一匹,对正要上马的龙影道:“还有马。”

待龙影解开缰绳,他道:“牵一匹。”

“骑一匹、牵一匹?”龙影问道。

“嗯。”

姜禀文听见急喝道:“那是我们的马啊,你们一下子牵走四匹这叫个事情吗?”

龙影招手笑道:“老鼠眼、江湖再见...”

姜禀文眺望很久,直到看不见他们身影,转身问手下道:“刚才你找我什么事?”

那手下无语道:“那姑娘走了。”

“我知道啊,江湖再见啊,还用你说,回答我的问题。”

这时一群手下跑出门外,都跟惊慌的猴子似的,姜禀文瞪眼道:“你们要干什么?”

一手下道:“少主那二人去哪里了?”

“江湖嘛,我怎么知道去哪里了?”姜禀文很无语,样子看起来很二,他身后手下指道:“曲龙河方向。”

其他人都神色一松,退回院中,麦成在院中叹息道:“走了就好!...”

姜禀文瞅瞅这个、瞅瞅那个,挠头道:“好什么好啊,那么美的人儿不见了,麦伯你说我上哪儿找去?”

麦成这时的表情虽然笑着,但比哭更让人觉得难受,摇头道:“少爷,我看还是算了...”

“我知道,这长相配不上人家,但得有喜欢美女的勇气吧?你们说是不是?”

手下们心中一阵哀鸣,都想问上天,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不着四六、找不到二五七八的少主,还是一辈子的事,不过没心中不服这位勇气的人,麦成是唯一不考虑一辈子的事,却已在姜家一辈子的人。

无奈道:“少爷,你别总是这么让人无奈行吧?”

“麦伯,不是我说你啊,太没劲了、总是无奈我有什么办法?快说说刚才让人找我啥事?”

“进屋说。”

一群人进屋,破太岁坐在炕头,脸色苍白道:“麦伯,你看出来了么?”

麦成沉思一会,点头、又摇头道:“我劝你还是算了,就算你爹是邪主也没办法。”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幸好他没伤人意。”

啃着骨头的姜禀文这时才发现不对劲,惊讶道:“我不在这会儿,难道有点儿故事。”

破太岁生气道:“啃你的骨头。”

麦成也没管自己家少主,不是不顾及面子,而是这位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就算有话也不想说的程度,叹息道:“执掌千年帝国的绝技,就算天下大乱,也不是咱们能够碰的。”

破太岁苦笑道:“我没想到,还是学艺不精啊,以后我会去试试,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麦成知道他的意思,笑道:“我觉得不大可能,千年来祸乱一直存在,不是我看不好青龙会...”说到这时,他眼神一亮道:“这事我怎么觉得有你父的身影?”

破太岁道:“我已经很久都没他的消息了,但我想以他的为人应该有参与。”

继续道:“若能成功,你们姜家怎么选择?”

麦成沉思一会道:“我们还是世家,这是家主以及族老的意思。”

“隐世、保持中立,这就是世家与世长存的根本吗?”

“你比你父懂得事理,因为怎么选择都是错的。”

破太岁笑道:“子不言父,在我心中他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看来你并不像传闻中那么混。”

“还是有些混,不然哪来传闻,麦伯就此告别,我该去见见父亲了。”

破太岁起身抱拳,走出门深吸一口气,拨出墙上剑,沉思一会,宝剑入鞘他离去...

屋中姜禀文道:“这混蛋终于走了,麦伯咱们也去天马川看看。”

麦成疑惑道:“去天马川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