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字一出、姜禀文紧闭双眼惊恐的声音、尖细、低沉、续而高昂,听着众人耳里都觉得害怕,骨酥三分、七分疼痛。
持刀人脸色异常痛苦,此时他大张的嘴真是血盆大口,鲜血喷涌好似飚奔的水柱,血腥的热潮喷在姜禀文脸上,让他有种晕的冲动,本能反应一掌向前推去...
触手之感仿佛摸到一块布,紧接着热潮扑胸而来、沿整条胳膊,他如失心疯般大喊大叫...
持刀人栽倒在地,手脚抽搐几个没了动静,腰刀划过姜禀文的鼻尖“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他双脚稳如不老松,手不动、身也不颤,那叫声听在看的人耳中、臊得慌。
龙惊语身后那人看着同伴死去,伸手摸了一把胸口,那儿总有点冰冷的感觉,紧接着他脸色恐惧了,因为他感觉胸口裂开了,手指稍微一用力便塞进了自己胸膛,指尖传来的感觉的热热的,可他觉得自己很冷,这冷感让心底发寒,缕缕冷气顺指缝往胸口直灌...
两个尸体倒在地上,苍白的脸色像似涂了一层白色蜡油,鲜血慢慢爬在身上衣,看起来那么刺眼,驼背麦成有些无奈拍了拍蹲在眼前的少爷肩头,叹息道:“喊累了没有?”
“嗯,麦伯喉咙有些干。”
他睁开眼道:“麦伯,这么说你也舍不得我?”
麦成实在是受够了,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有些凝固的血滴飞起一片,痛苦道:“少爷、你要是死了,我...”
麦成想说些什么话来着,他无语到憋的难受,实在憋不住了、又给他一巴掌,骂道:“你娘的,怎么、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舍不得你就要我跟你一块儿死不成?老子混江湖好说也有四十多年了,就从未碰到你这么一另类玩意,你给我马上去死,死了我跟兄弟门喝酒庆庆余生、太造孽了...”
龙惊语道:“麦伯,你跟这么个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还没习惯?”
麦成一脚踹开姜禀文,在大腿上蹭着手上血,深吸一口气道:“有这么个少主没法习惯,你根本不知他尾巴翘起来的时候、搞什么幺蛾子。”
山顶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龙惊语扫了一眼道:“我以为他们早就该下来了,没想到反应这么迟钝。”
二十来人披麻戴孝、面目凶恶,高手矮胖都有,一手中抓把儿石的中年人道:“远来都是客,何故杀人?”
龙惊语道:“需要一个理由?”
“嗯,客随主便。”
龙井的意思、人都死了理由很重要吗?对方的意思,嗯呐、你是客人,但我们需要听你一个解释,两边对话让人找不到调,却存在耐人寻味。
龙惊语道:“这非待客之道。”
对面把儿石在手中掂了掂,看了一眼地上尸体道:“诚意已经够了。”
龙惊语道:“我也看到了,我为青龙会而来。”
对面人将手一挥,身后人立马分开两边,这人请手道:“可敢上山?”
龙惊语抬步道:“天下之大,有脚、随处可去。”
这人看着眼前龙惊语的侧脸,笑道:“有胆识的人死的早。”
“胆小的人迟早也会被吓死。”龙惊语没有丝毫停顿,脚步沉稳向前走去。
龙影抱剑跟龙惊语错开两步,走来这人身边时被拦住,他道:“你也胆大的人?”
龙影看了他一眼,脸有怒容,却听见龙惊语道:“看到她手中剑了吗?”
“看到了,很锋利。”
龙惊语问话时没有停步,头也没回,这时他脚步刚好在第五人身旁,顿身道:“那就不要当道。”
“你的道在眼前,因为我们挡不住,她却不行,抱着剑、却是你的。”
龙惊语侧脸道:“有趣,你可知道为了她,我的剑比在自己手中更锋利。”
拦路人看了他一会儿,退步对龙影道:“有他,这山上你随处可去。”
龙影对他做了一个怪脸,可爱之极,笑容甜的就跟蜂蜜一样,快步走去,这人感叹道:“笑容甜的女孩子都是幸运的。”
姜禀文走到这人跟前问道:“你想拦我?”
这人一步挡他面前道:“此山只迎好汉。”
“为什么?”
“客随主便。”
姜禀文无语道:“我是谁?”
“你这话很奇妙。”
“麦伯告诉他。”
麦成一个闪身,众人只感觉一道风影,驼背的他就在那人身前道:“我家少爷有资格。”
这人脸色丝毫不变道:“可他不是好汉。”
麦成刚想理论,姜禀文一把拦住他,问道:“你他娘脑子没病吧?本大少陪你咬文爵字玩嗨了,你却说我不是好汉?”
指着山腰中龙惊语二人道:“你没瞎吧?杀你们兄弟的凶手上山了,你却阻拦我这么一个善良的人?有意思没?”,拍拍麦成胸膛道:“麦伯你看着办...”
抬脚就走,麦成反掌虎口朝下,抵住那人胸膛,这人脸色通红、语气不畅道:“招呼客人。”
“啪啪”
脚步声齐动分开的道路合上,姜禀文吓了一跳道:“怎么吓唬我啊?”
麦成手中用力,只听见“砰、啪啪啪...”那人手中石离手一刻、就往地上掉去,因为一连串鞭炮响动声从他胸膛发出,神色异常痛苦、像片树叶般、飘飘摇摇,血角溢血整个人朝后飞去。
姜禀文眼前人分开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麦成走上前,一人怒容道:“我知道拦不住,你想上去除非我死,因为你杀了我兄弟。”
麦成叹息道:“江湖义气吗、何必如此重?”
这人道:“男儿立世,该有一脚之地。”
麦成一掌摁他胸口,抬头平静道:“在我看来年轻人就是傻,却很可爱,我懂你。”掌下发力、又是一连串爆破声。
这人飞落,正好落在他兄弟身旁,他笑道:“谢谢你尊重我。”,在他心中是自豪的,因为得到强者的正视,而在麦成眼中却透着无限悲凉。
他手掌有些颤抖,眼中些许泪花,抬头道:“我不想杀人了。”回头对姜家人道:“你们葬了四位兄弟。”
眼前道路分开,所有人都没说一句话,两旁人眼中带泪,看着眼前忙碌的人,待麦成身影消失时,他们齐齐回头,留下五人原地移动,其他人都迈步上山。
龙惊语眼前出现一座山门,简易的山门毫无门庭的样子,就算是一道缺口,只要这里有人进出,那就是门。
两根干黄的竹竿、顶端被人绑在一起,门下边一石凳、凳上一赤身光背的汉子,背对他们,头戴孝帽,腰缠白绫,他眼前一香案。
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声音淡淡道:“不是我兄弟,说明他们都死了。”
龙惊语道:“我只杀了两人。”
“什么兵器?”
“剑。”
这人道:“剑谱有名?”
“有,金色闪光。”
这人道:“死的好,名剑不择虚士,死在天下第二剑下不冤。”
龙惊语道:“你这人真有趣。”
“每个人都有趣,只是你不了解罢了。”
“既然兄弟死了,你却说死的好,我无法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
龙影觉得很无趣,因为听不懂,好奇的看着这人,姜禀文笑道:“我说过世人都有些神经,看吧这儿有一位大冬天不穿衣服的人,晒肉吗?可惜今天没太阳。”
赤身汉子道:“太阳光已经起不到作用,因为我看不到。”
“你是瞎子?”
“你这人真有趣。”
姜禀文道:“我一直是趣味十足的人。”
这人道:“你们为何事而来?”
姜禀文道:“你还没回答我问题了。”
“我眼睛正常,看到的全是悲与黑暗,因为天塌了。”
龙惊语道:“青龙会的人说这话,我很想笑。”
“那你可以尽情的笑,人活着若无人笑话,那得有多失败?”
麦成走来道:“你这人太悲了。”
这人大笑一阵,叹息道:“存在本就悲,悲的让人很绝望,我的兄弟死了多少?”
麦成道:“四人,已经埋了。”
“你们四人来了,我兄弟死了四人,很好、这很公平,谢谢。”
姜禀文骂道:“你这人有病吧,想打架、想报仇、还是请我们进去坐坐,痛快一点,我不想听你废话,我们杀了你兄弟你却说谢谢,虚伪。”
这人又笑了,笑的很开心,伸手捡起地上孝服,穿在身上,衣服刚穿好,他兄弟们都来了、分开两边站在他身旁,神色愤怒的盯着龙惊语四人。
姜禀文道:“天呐...你这种做派让我很恶心,神经病你能不能给句话?”
这人起身,来到香案前,点了三只香,拜了拜插在香炉中,躬身往后退步,他退的十分虔诚,连退三步,跪在地上磕三响头,起身道:“死又何必着急、迟早走一遭,你们没听说过客随主便么?”
他又退回凳子前,躬身捡起地上剑,剑鞘青灰色,布满毫无规则的裂缝,缝隙中乳白色,不雅观、不但看起来不雅,甚至让人有种恶心感,心底发潮、想吐,因为这剑鞘看起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一坨坨鸟粪,剑柄也不雅观,顶端一块小方石,切面十分整齐,握手处弯曲的就跟鸭脖子差不多。
他手握剑鞘中心,猛然转身,一道劲风袭卷,一步跨过石凳,冷冷道:“这样很不礼貌,所以我不喜欢这样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