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看着周知意,欲言又止,周知意则是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姜堰放心。
可是如此的情景,看在薄言庭眼里,无非是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
他指间点燃的那只烟已经燃尽,他后背挺直,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随后起身,走进周知意。
周知意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薄言庭箍住她纤瘦的腰肢。
周知意便狠狠的撞入到他坚硬的胸膛中。
“薄先生,你什么意思?”
周知意仰起头,眼神冷淡。
薄言庭嘴角挑起一抹笑意来,微微低头,薄唇间的气息轻洒在了她的脸蛋上。
“知意。”他的嗓音很有磁性,如此说话的时候,令人沉迷。
他抬手,挑起她的下颌,盯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我好想你。”
“想我?”周知意冷笑,“薄先生真是说笑了。”
恨还不及,想?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薄言庭粗粝的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目光落在那上面,瞳仁都变了颜色。
周知意是他的毒,思念成荒。
薄言庭一直是个不会控制自己的人,他那么想,也就那么做了。
低下头来,薄唇近乎吻上她的唇。
周知意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薄言庭怔住,动作也随着停了下来。
“你这是在我家里做什么呢?”周知意一把推开他,脚步后退,离他大概两步远,眼神嘲讽。
“薄言庭,你知道自重二字怎么写么?”
薄言庭眼阔缩紧,眼梢隐隐渗出寒意来。
“当初万婷回来,你要和我离婚,如今来找我,怕是她又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周知意就那么的仰着头,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薄言庭薄唇抿紧,眼中暗芒涌动,他性感的喉结上下耸动了下。
这是他要生气时候的前兆,周知意千万次的清楚。
她冷笑着,“一场商业联姻而已,我嫁你饶有目的,你娶我不过恨万婷劈腿,我周家赔上一条人命,我肚子里的孩子抵了万婷孩子一命,万婷与你重归就好,你我早就扯平了。”
姜堰换了身衣服下来,刚走两步,便听到周知意继而说道。
“你放心,我断然不会再打万婷的主意。”
薄言庭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姜堰,他微微扬起下颌,走向周知意,周知意站在那里,不躲也不闪。
薄言庭俯身下来,视线与她持平。
“王家出了一条人命,你觉得王家会善罢甘休?”薄言庭早就调查好了姜家的情况,“姜堰唯一的营生就是出海捕鱼,挣钱靠天,他母亲又半身截瘫,如果王家不依不饶,怕是姜堰后半生都搭在债务中。”
薄言庭冷笑,“我看你,很在乎他。”
说这话的时候,薄言庭的整颗心都难受的慌,他的周知意,在乎别的男人,他心里不爽。
周知意抿紧唇角,眉心皱起,从先前王寺母亲对待她的态度和言语里,她便清楚,恐怕姜家摊上事了。
但是她没想到,薄言庭会这么快就看清了局势。
“所以呢?”
周知意忍下心中的不安,定定的看着薄言庭。
“跟我回去,姜家的事我处理。”
薄言庭难的的耐着性子,凌厉的视线几乎将周知意看透,可是他终究是没那么了解她。
因为周知意笑了,她后退半步,与他拉开距离,偏头看着走过来的姜堰,对薄言庭说道:“我们的事情,就不劳烦您管了。”
我们……薄言庭细细的咂着这个词汇,眼底隐隐泛着危险的气息。
“知意,上去换衣服,待会跟我去王家一趟。”
姜堰挡住了薄言庭看周知意的视线,身后男人那冷冽的视线如同针尖刺骨。
身上的衣服早就淋湿了,经由姜堰这么提起来,周知意打了个冷颤。
周知意进房间后,姜堰转身看着薄言庭。
眼前的男人可以称得上是人中龙凤,姜堰完全不知道薄言庭与周知意之前的纠葛。
可是他知道,周知意的身上有枪伤,在肩膀上留了疤。
薄言庭在姜堰的眼中察觉出了敌意。
剑拔弩张之间,姜家的门被哐哐砸响,未等姜堰去开门,一堆人已经踹开门冲了进来。
四个男人抬着王寺的尸体,摆在了姜家的正中央。
王家的人来者不善,手里拿着棍棒,王寺的母亲上前来揪住姜堰的衣襟。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王寺的母亲背痛欲绝,“我儿本不想出海的,都是你,都是你啊!”
姜堰所乘的渔船必须两人在上,王寺的母亲清楚的记得,王寺走之前,憨厚的朝着她笑,说道:“姜堰从说今早要出海一趟,他想给知意赚钱治病。”
王寺母亲一直在劝告,说今日有暴雨,虽然岸上无风,可是海上丁点风掀起来的浪,船只很容易出事,毕竟不是大渔船。
但是王寺说,“他那渔船没俩人不行,像这种天气我俩也出去不少回,没事的。”
王寺走了,回来的时候,变成了一具尸体。
姜堰一动也不动的任由王寺的母亲拽着,眼里通红一片。
周知意闻声,拽开门冲了出来。
王寺的母亲一看到周知意之后,脸色大变,指着她的脸吼道:“你这个扫把星,你怎么就不去死呢!”
说恨姜堰,可是王寺的母亲更恨得是这个女人。
王寺母亲的情绪,一瞬间带燃了王家的人。
拿着棍棒冲了上来,姜堰被王寺母亲死死的拽住,眼见着王寺的弟弟朝着周知意走了过去。
他抬起棍子,往周知意的脑袋上劈。
棍子咚的一声,砸出了沉闷的声音。
周知意脸上的表情僵住,眼见着薄言庭挡在了她的面前。
不知道棍子砸在哪里了,顺着他的脖子流下了血来。
周知意的心里像是本一只大手狠狠的拧了一下,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
薄言庭一下子就倒在了她的身上。
薄言庭的助理一直都坐在停在姜家院外的那辆车上,看到情况不对,就报了警。
在将薄言庭送往医院的时候,警察已经控制住了王家的人。
布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里,薄言庭被送进了急救室。
周知意站在急救室门外,浑身是冷汗,手心冰凉冰凉的。
那一棍子,砸的薄言庭脑震荡,好在没砸在后脑勺,没什么大事情。
将昏迷中的薄言庭送入病房后,周知意在病房外站了许久。
直到姜堰开口,“不进去看看他?”
周知意抿了下唇,摇头,“不了。”
他的事情,与她无关。
薄言庭醒来的时候,床边坐着一个人。
眼前模糊之后变得清晰,他才看清楚坐在病床边上的是他的助理。
小助理看着薄言庭醒了,伸出手在薄言庭的眼前晃了晃,声音似远似近的。
“总裁,能看的见么?”
薄言庭只觉得脑袋疼,他闭了闭眼,问道:“周知意呢。”
小助理表情有些复杂,“等你从急救室里出来,她就走了。”
他跟在薄言庭身边许久,大抵的知道薄言庭与周知意之间是怎么回事。
当初周知意坠海,薄言庭像是疯了一样的在寻人。
薄言庭坐起来,小助理忙的起身压住他,“医生说了,你需要静养。”
他挥开助理的手,手指摁住额头,皱眉道:“你去帮着处理下王寺的事情,不管他们开什么条件都尽量满足。”
如今,姜家如何能担得起这件事情。
因为王家的大闹,王萍一着急,就进了医院。
姜堰家里和医院两头跑,忙的焦头烂额。
可能是因为上次跌落海里的缘故,姜堰近些日子总是咳嗽。
好在王家不知道为何,不来闹了。
周知意在家里跟姜堰煲好了润喉润肺的汤,去往医院送。
夜色正浓,周知意刚下出租车,就在医院门口碰到了姜堰。
他坐在台阶上,正抽着烟。
脚边落了一地的烟蒂,医院外的灯光暖意十足,却依然能从他的脸上看出疲倦的神色。
姜堰刚吐出一口烟雾,就看到了周知意。
他将烟丢了,用脚尖捻了捻,起身冲着周知意咧嘴一笑。
“来了。”
周知意点点头,低下头敛紧神色,王萍住院的时候被检查出了胃癌,他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医生说好在检查的及时。”姜堰如何看不出周知意心中的愧疚,他伸出手,捏了把她的脸蛋,“也算因祸得福,胃癌早期,还有的治。”
周知意落的满心的酸涩。
“知意啊。”姜堰神色认真起来,握住她的手,“你能不能嫁给我?”
……
半夜三点,周知意都没有睡着,满脑子都是姜堰的话。
空调运作的声音有些吵闹,周知意出了一身的汗。
犯了烟瘾,从柜子里掏出一盒烟来,从中抽出一支点燃,走向阳台,看着漆黑的夜。
隐隐有开门的声音传来,周知意抽烟的动作一顿,旋即转身,将烟摁灭扔进了垃圾桶,开门跑了出去。
客厅里没开灯,她隐约的看着个男人的身影。
“你回来了。”周知意抬手想开廊灯,男人已经靠了过来,握住她的手,将她推到了墙上。
漆黑中,静的只能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
他身上有股子酒气,男人低下头来,薄唇寻着她的唇。
“这月十五是个好日子,我们把证领了吧。”周知意做了决定。
面前的男人动作顿住,随后传出低低的笑声,他一巴掌按在廊灯的开关上。
灯光大亮,刺的周知意闭上了眼睛。
“你想带着我薄言庭妻子的身份嫁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