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出口的一瞬间,我就很后悔了。
其实不管秦斯回答什么,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
之前他都差点动了杀了我的心思了,现在难不成还会愧疚,还会怜惜我?
做梦吧。
“不用你回答了。”
在他开口之前,我先用手按在他的嘴上。
哪怕我这段时间练就了刀枪不入和厚脸皮的本事,可是也经不住这样的刺激。
最痛的不是皮肉伤,永远都是情伤。
戳在心脏上的口子,再小也会要人命。
我手才捂上,就被秦斯拽开。
他呼吸很重,脸上的表情生生的毁掉了他为人师的刻板样子。
扯开的力道太大,并且也太突然了,我压根就没防备,手臂都生疼。
等回过神来才觉得好笑。
现在才知道避嫌才知道礼义廉耻,当初怎么就不知道收敛呢。
谁又能说这些事情都是我的起因我的错呢?
可自古以来都没人去辱骂被撬动的墙角,都是去骂挖墙脚的人。
不公平的事情可多了,我要是挨着生气的话,只怕早就英年早逝了。
“你不想听我也得说,那晚上为什么不救你?你自己去巴上了新的金主,还好意思的来问我这些,你可真是……”
秦斯被气得狠了,也没骂出脏话。
他和他儿子的本质区别就在这里,他从来都是刻板的去在某个道德圈子里,苛刻着自己的行为,可偏偏秦琅钧却完全的跟他不同。
几乎是两个极差。
他没骂出来的话,我也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让我觉得受辱难受的不是他骂人的话,而是他竟然以为我是主动的爬到男人身上的?
我在他眼里,就那么不值钱了?
“是啊,我就是愿意多睡几个男人,不然的话光你们男的出去找那么多情人,我就那么一个可不就亏了吗。”
我心里也憋着一股的火气,干脆故意顺着他来,娇笑的说道。
声音甜腻到我自己都膈应。
“要不你也来跟我做一笔生意,看在老顾客的份上,我给你打个五折,算不算是友情价?”
我深知他不会碰我并且现在厌恶碰我,干脆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身上的僵硬。
“比如说,我弟弟的事情你给我圆一下?”
我手臂攀上了他的脖子,侧着身体像是八爪鱼一样的缠上,却在看到他紧绷隐忍的脸上,突然没了兴趣。
这样的报复,更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软绵绵的没了力道,偏偏收回来拳头也不舒服。
就是烦!
之前怎么没发现他那么烦呢!
“别逼我!”
秦斯脸都涨的通红了,把我扯开。
可能是他光拿着粉笔的原因,手指肚子上起了些干皮,摩擦的我手臂很疼。
又是这句话,他的话我基本上闭着眼都能背下来了。
我心里那股火气出不来,烦的想抽根烟,刺激一下喉咙好清醒一下。
可在摸口袋的时候才发现,我根本没有烟,平时抽的也就是秦琅钧的而已,并且抽的也不多。
“我今天来找你就这么个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弟弟那边要是退了学,我妈肯定不会放过你,我妈的脾气你应该知道吧?”
兴趣都没了,我干脆把腿搭上去,欣赏一下自己的美腿。
剩下的话不用我多说,他肯定也是知道的。
我妈能知道我俩之间的苟且,那还是归功于他难得在我那边过夜的时候。
被我妈突然造访给撞见了,虽然是暂时的瞒住了,可是我妈那人除了自私,再就是把她那儿子当做是命根子,若是触及到了她的命根子,不管是谁都得陪着下地狱。
我作为她亲闺女都难免了,别说是秦斯了。
没了烟,嘴里空荡荡的,再加上旁边的人还总是闷不做声,更是无趣。
懒洋洋的侧头看了他一眼,果然他的脸色难看了,显然是对我那个妈记忆尤深。
本来我也不待见我妈,可在看到秦斯脸色变的像是苦瓜脸的时候,心情莫名的好了些。
林株说的一句话没错,我就是天生给人添堵的。
瞧瞧现在可不就是吗。
沉默了很久,秦斯才只松口说让我收拾好毕业的东西,却死活不提我弟弟。
毕业对于我来说不是那么重要了,毕竟工作我都找好了,毕不毕业的有什么区别?
看他眼角皱起的皱纹,以及耳边鬓角的白发的时候,我才突然的发现,哦,原来他也会老了,也不再年轻了。
在秦斯厌恶看过来的时候,我对着他弯弯眼,心情颇好的笑了笑。
他老了,我还尚年轻,只要我不出意外,我有的是时间和功夫给他添堵。
“不要得寸进尺,你毕业的事情我都允了,你弟弟的事情我管不着。”
秦斯冷声的直接打消了我的念头。
说话也很坚决,就是不肯管这个烂摊子。
“那你不管没关系呀。”我对着他笑,笑容能多灿烂就有多灿烂,“不是还有琅钧嘛,上次照片的事情可是他帮我摆平的呢,这次不还是小事一桩嘛。”
我故意提起照片的事情,秦斯的脸也如我所料的黑沉下来。
做老子的设法想弄死我,而做儿子的却不停地护着我。
这场大戏,只怕上演个几十年我也不会厌。
“唐枳。”
沉默了很久,秦斯开口,声音没多少的力气,和当初他连着上了一天课之后沙哑的嗓子一样。
让我有点恍惚。
很少,我从他嘴里听到我的全名,现在他在叫我,在叹息。
叹息什么呢?
“你才毕业,你还年轻,何必要自甘堕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呢?值得么?”
我耳边全是幽幽的叹息,很长,长到让我都有一种缠绵的恍惚。
是啊,我还年轻,我正在用所有的青春和年纪作为抵押,哪怕一无所有哪怕堕落到泥潭,也势必要和他纠缠。
恍恍惚惚中,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
该放弃吗?
可不甘心啊。
我从来都是爱的飞蛾扑火,轰轰烈烈,更是恨的歇斯底里,偏执疯狂。
秦斯是我的病,我病入膏肓,可他却从来都不是我的药。
我无药可救。
值得啊。
很久我才听到我自己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