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校外大街上,老灰头儿的台球厅门外。”

孙立军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般说道。

“郑刚这次被打得还不轻呢!不过孙立军他们几个也都受了些伤,郑刚那家伙下手黑,而且身边也带着俩人呢。”

虞子固沉默不语。

他知道李志超在担心什么。

沉寂了一段日子的孙立军,难怪经常逃学不上课,原来一直都在和校外人员鬼混,积攒着实力和压抑酝酿着仇恨的怒火。

这次爆发,无论孙立军能否把郑刚彻底打服了,他都会在最近几天时间内,找虞子固和李志超的麻烦。

因为,他和郑刚彻底撕破了脸皮,而且也拿郑刚立了威。

这一战之后,孙立军毫无疑问会成为小王庄乡中学无人敢挑衅的学校霸王。

李志超忧心忡忡地说道:“淳风,你还是快去找找钱志强吧,不然的话,以现在孙立军的疯狂劲儿,咱俩肯定得挨打,而且十有八九会挂彩!”

“嗯。”虞子固拍了拍李志超的肩膀,道:“别太担心……”

“当然,当然,有钱志强给咱们撑腰,我没啥好担心的。”李志超勉强露出笑容,道:“可是,你最好抓紧点儿。”

“嗯。”虞子固点点头。

“去的时候叫上我……”

“钱志强这个人,不大喜欢别人去他家里。”虞子固有些为难地说道。

李志超忙不迭点头:“明白,明白,那就等他啥时候来学校见你的时候,你记得带上我,见个面,互相认识下。”

“好。”

这则突发消息,让虞子固也有些措手不及,暗暗想道。

“看来,这事儿真得搬出来钱志强这尊小神了啊。”担心夜长梦多的他,简单安抚了李志超几句话之后,就独自一人离开学校,在夜色下前往钱志强的家里面。

没曾想……

敲了几下门之后,却是钱志强的母亲满是疑惑地从家里出来,打量着年纪轻轻穿着中学校服的虞子固。

得知这个小孩子是来找钱志强的,赵母便温和地告知他:“钱志强这几天忙着做买卖,去县里卖藕了。”

“那等他回来再说吧,我也没什么事……打扰大娘了。”虞子固无奈,只得礼貌地道别往回走去。

这可咋整?

实在不行,就只有先下手为强,找机会用激将法,把孙立军单独叫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一次性把丫给收拾服帖了?

妈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还能让一个熊孩子反了天?

虞子固上一世在奇门江湖中的刚硬狠戾脾性,终于在这一刻油然而生!

第二天早自习的时候,虞子固把两张带响的贺卡送给了李丽薇和苏立雪。

拿到贺卡的李丽薇高兴得像只雀跃的百灵鸟儿,主动和苏立雪相互交流看对方的贺卡。

当发现苏立雪收到的贺卡上字句确实不如她的贺卡上多,而且词汇语句也不相同,李丽薇就欣喜不已,极为满足。

苏立雪的表情倒是很平静。

她的性格一向如此,从不喜欢与人攀比争执。即便是知道李丽薇心里也喜欢虞子固,也不会因此而忌恨厌恶李丽薇。

因为,虞子固对她说过。

我只喜欢你,一直,永远……

待两位女同桌终于安静下来后,虞子固写了张小纸条给苏立雪。

“立雪,贺卡只是一种象征心意的表达,所以没必要把相互赠予贺卡的优劣来做对比,因为无论是友谊还是比友谊更深厚的感情,都不是一张纸片能替代和交换的,你,能明白吗?”

他知道,苏立雪家庭条件不太宽裕,如果相互间赠予这种价值一块五的高档贺卡,对苏立雪来讲是有很大压力的。

看过纸条内容,苏立雪温婉地一笑,回复道:“没事,我哥和我姐都给我钱了。”

虞子固了悟般笑了笑,明白自己这次是多操心了。

苏立雪在家里排行最小,哥哥姐姐现在都已经开始打工赚钱了,想来还很年轻的他们自然能够理解正上初中的妹妹。

在元旦期间同学之间必然会相互馈赠贺卡,所以很疼爱地提前给了她一些零花钱,以免这个最小最老实的妹妹为难。

今天是周五。

下周一,就是元旦了。

这年头,乡下中学元旦是不放假的。

但毕竟是代表新的一年来到,所以除了送贺卡会在学校里风靡着衬托出元旦节日的隆重之外。

还有就是全校也会在元旦当天,举办一次庆元旦文艺联欢大会。

而各班级,也会在元旦当晚与教室内举行一次元旦晚会。

所以最近各科目的教师们在课程上抓得并不紧,给予了各班级那些报名演节目的同学充足的时间去排练。

而周末两天的假期时间里,报名参演节目的同学们,也会到学校里排练节目,为联欢会和晚会做准备。

上午,虞子固给绝大多数同学送了贺卡,又和同学们一起,在课间休息时间里,拿着贺卡去给老师送。

但凡教过他们的老师,一个都不能少。

第三节课下课后,虞子固单独出去送最后一张贺卡——给张啸风的。

办公室门上,挂着厚厚的军绿色棉帘子。瓦檐下方探出一截的烟筒口里面,正在往外喷吐着浓浓的白气。

“报告!”虞子固站在门口轻声道。

室内,正坐在办公桌前看书的张啸风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惊喜道:“虞子固啊,快进来……”一边应着声,他一边起身迎向门口。

门没关,虞子固掀开帘子,迈步走进去,不过在进入门内一步距离的地方,就停下来站好？

他知道,张啸风起身走过来是想要关门的,所以自己站在这样一个位置上,就能够阻挡住张啸风貌似随意的关门行为。

“张老师,元旦快乐。”

虞子固把贺卡递到了张啸风的面前。

本想着让虞子固坐下聊聊的张啸风见状,只好先接过了贺卡,道:“好,好,也祝你元旦快乐。”

“老师再见。”

虞子固扭头走了出去。

“哎,哎……”张啸风愕然,赶紧追到门口,却还是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虞子固渐渐远去的身影。

现在,张啸风心里满是不甘和困惑。

十五六岁大的孩子们,正是好奇心强且充满无限遐想力的时候,神秘的术法岂能诱惑不了虞子固呢?

但现实就是,虞子固根本不吃这一套,而且也不给张啸风当面为他施展术法表演的机会。

这般情况,委实不符合常理,但虞子固借口说怕父亲揍他,也勉强能说得过去。

而最让张啸风担心的就是,万一虞子固拒绝的原因,是他已经被别的术士收做徒弟,所以才会婉拒他的诚意呢?

如果这般猜测属实,那么,他的师父是谁?

他有没有告诉他的师父,学校里有个叫张啸风的老师要收他为徒,教他修行术法?

有没有告诉他的师父……

曾经有一个长相猥琐、穿着邋遢,名叫周虎的老术士亲自来学校找过他,并查探过有关小河村术法害人一事?

这时候,虞子固已然遛遛达达地回到了教室中,结果刚到课桌旁,就听苏立雪说道:“冯老师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哦,知道了。”虞子固点点头,转身又走了出去。

旁边正在和几位女生商讨着元旦舞蹈表演的李丽薇闻声扭过头来,撇着嘴一脸不满地说道:“哼,天天找虞子固,能有什么事呀?”

“你啊……”苏立雪不禁笑了笑,心想丽薇吃醋都吃到老师头上了,至于吗?

李丽薇凑过来,小声道:“立雪,你看咱们冯老师,长得又漂亮,也比咱们大不了几岁,她要是喜欢虞子固的话,怎么办呀?”

“喜欢就喜欢呗。”苏立雪脸一红,忽而也有些担忧。

“你不吃醋啊?”

“讨厌,你才吃醋呢!”

李丽薇歪歪脑袋,笑嘻嘻地凑到苏立雪耳边,小声道。

“我还真是吃冯倩的醋……不过虞子固喜欢你,我一点儿都不介意,咱们俩是好朋友呀。可虞子固要是敢喜欢冯倩老师,哼,被我知道了,肯定跟他没完!”

苏立雪一脸惊诧地看着李丽薇:“你,你胡说些什么呀?”

“喂,立雪,你是不是舍不得和我一起喜欢虞子固啊?”李丽薇撅着嘴一脸失望地说道:“咱俩可是好朋友,你别这么小气好不好?”

“我……”

“好了好了,我去排演节目了啊。”李丽薇转过身蹦蹦跳跳地和几位一起排练舞蹈的女生往教室外走去。

苏立雪有些失神地坐在课桌前,一时间心思恍惚。

这种事情,能分享吗?

这时候,虞子固已然来到了冯倩的办公室里,喊了声报告,门很快打开了。

“进来吧。”冯倩的声音传出来。

虞子固掀开帘子走进去,顺手轻轻地把门关上了——这已然是一种习惯,为的只是确保屋内的温度。

办公室里的冯倩长发披肩,很随意休闲的样子,穿着深蓝色牛仔裤,黑色高跟皮鞋,白色高领毛衣。

纵然是冬日里穿着较厚,也掩不住她那前凸后翘比例修长的窈窕身姿。

她笑吟吟地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蓝色封皮的崭新笔记本,递到虞子固面前,道:“虞子固,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老师送给你的元旦礼物,以后要好好学习哦。”

“啊?”虞子固赶紧摇头道:“冯老师,这,这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