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等着看笑话,山民没有田地,穷得饭都吃不上,看能给肖七七送什么聘礼。还有那嘴毒的,说肖七七都不是黄花姑娘了,还送什么聘礼,搞不好是倒贴呢!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莫城就挑着扁担,给肖七七送来了各色丰厚的聘礼:一个雕花的红木箱子,一头野猪,一匹的细棉布,又有各种谷物九斤九两,银钱六两六钱。
村里人都惊呆了,只看着一个身长玉立、面相俊朗的年轻人,将红木箱子用绳子捆了绑在扁担的一头,另一头倒坠着绑了四蹄的野猪。另一手还拎着棉布谷物等。那么多东西加起来得有五百多斤了,就是村里力气最大的屠户,也抗不了那么大的一头野猪。他一个人就背了这么多东西,还毫不费力的样子,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跟肖七七年岁差不多的,没出阁的姑娘看了,心里都忍不住泛酸水,只心里暗暗想着,以后出嫁,聘礼也要有这么些才行!可实际上,前后十年,都没有哪家嫁闺女收过这么多的聘礼。
莫城在村人的注视下,快步走到了肖家。用拿着谷物的手敲了敲门。
肖老爹去外村出诊了,肖七七一个人在院子里晒昨日新采的草药,听见敲门声,疑惑地走过去。
一开门,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定定地站在门外。
肖七七想,他长得可真好,剑眉星目,挺鼻薄唇。或许因为常年狩猎的原因,带着一股子肃杀之气,让人不由得敬畏。
肖七七飞快地看了一眼,羞怯得低着头,紧张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连让人进门都忘了。
还是莫城冷着一张脸,疑惑地问了句“我能进去吗?”她才如梦初醒,赶紧将人迎进去了。
肖老爹不在,为了避嫌,肖七七也就没有关门,给莫城拿了个椅子放在院子里,让他坐。
莫城将聘礼放在院子里,却没有坐下的打算,将那只三百多斤的野猪拎到一旁的架子上栓好了。肖七七先是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什么,回屋给莫城倒茶。
莫城拴好了野猪,回到椅子上的时候,肖七七正好端着一碗茶水走出来。
“你喝茶!”她低着头,微红的脸蛋像极了天边的红霞。
莫城接过茶碗,大口的喝着。可是却一点也不粗鲁,反而带着豪爽。
“邻村一户人家的孩子有了急病,爹出诊了!”不是不知道莫城今天来下聘,只是人命关天,肖老爹权衡一下,还是决定去出诊,让肖七七自己招待莫城。
莫城点点头,看着院子里的箱子,想了一下,“我给你抬进去吧!”不然,这些东西堆在院子里,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收拾。
说完,不容拒绝的抱着箱子走进屋。刚迈过门槛,回过头看向院子里傻站着的肖七七,“这放哪?”
“啊?”七七一愣,赶紧跟过去,“放东边的那个小屋里吧!”
莫城把谷物布匹都给肖七七收拾妥当了,太阳也掉到了山的另一侧,留下漫天的霞光。
肖老爹还没有回来,他也不好多留,连饭都没吃就要离开。肖七七见天色已晚,爬山路危险,有心留他过夜,反正家里屋子多得是,可又与礼不合,只能作罢。
“你等等!”眼看着莫城要出门了,肖七七忽然喊了一声。
莫城疑惑,转过身看向她。
她脸上一热,跑回屋里拿了个灯笼,“天色晚了,山路崎岖,你拿个灯笼照亮吧!”
女孩儿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颈子。她害羞地紧,耳垂都泛着红。
莫城微微扬起嘴角,幽冷的眸子划过一丝暖意。他常年走山路,哪用得着灯笼照亮?可看着肖七七莹润的侧脸,还是将那灯笼接了紧握在手里。
“谢谢!你回屋吧!我走了!”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
肖七七站在大门口痴痴地看着他走远了,才转身回屋。看着小屋里的箱子布匹,听着院子里的野猪低低的吼叫,心里暖暖的。
肖老爹很晚才回来,听村里人说,今天莫城来送聘礼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再看到这些聘礼,可真是吓了一跳。他可没提过聘礼这茬,可莫城送了,还送的这么丰厚,越发觉得莫城懂礼节,对七七也是看重的,想来成了亲,必然会对七七好。
这么一想,肖老爹对这个女婿更是满意了,当即决定,成亲的时候把这聘礼当作嫁妆送回去,又添了一匹细棉布,两套新作成的鸳鸯被,一套锅碗瓢盆用具,银钱九两九。
成亲那天,莫城穿着一身藏蓝色半新不旧的长衫,他身材挺括,面色如玉,倒是有股子书卷气,让一众村民都有些惊讶。
都以为山民粗鄙,不想,这莫城竟然生的如此好看,眉眼深邃,五官立体。不少姑娘媳妇都看直眼了。
更让村民惊讶的是肖七七的嫁妆,不说那箱子布匹,要知道,光是九两九钱银子可是庄家户几年才能攒下来的!
肖老爹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不由得让人眼红,更有人酸溜溜地说肖七七这是死皮赖脸地倒贴人家莫城,要不是看在她的嫁妆的份上,谁会要她?
莫城和肖七七就在村里人异样的眼光和肖老爹的不舍中,牵着手带着送亲的队伍离开了范家沟。
“七七,别管外人咋说,爹不会害你的!阿城是个值得托付的,你好好跟他过日子!”这是出门子前一天肖老爹跟七七说的,七七坚信不疑。
她坐在莫城家茅草屋的炕沿儿上,想着刚刚上山时,莫城怕她劳累,不由分说地背着她,又是羞怯又有一丝淡淡的喜悦。
至少,他是懂得疼惜自己的。女子嫁人,不就是求一个能疼自己的夫君吗?
送亲的人将嫁妆都放在了院里,莫城给了谢钱,道了别,将嫁妆一件一件搬到了屋里。
茅屋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高大的身影进进出出,肖七七蓦然紧张起来。
她低垂着眉眼,能看到他精壮的腰身,汗湿的腰带捆着那件半新不旧的麻布衣服。他似乎嫌长衫麻烦,撩起前襟掖在腰带里,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终于,东西都搬完了,他站定在她面前,伸手撩起她头上的盖头。
肖七七一抬眼,猝不及防地撞进他冷清而幽深的眸子,下意识瑟缩一下。
他似乎注意到她的畏惧,愣了一下,随即端过一旁的两个酒杯,递给她一个。
这就是合卺酒了,肖七七艰难地跟他拐着胳膊将酒喝了,就听到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饿了么?”
“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肚子倒是十分应景地叫了几声,羞得她满脸通红。
莫城倒是不在意,说了声“我去做饭”就走出去了。
肖七七只看到他宽厚的背影,和那条汗湿的腰带,俏脸又红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