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怕的?”肖七七应了一声,眯着眼睛像只慵懒的猫儿。
缓了一会儿,她才忽然醒悟似的,急匆匆地走出去,问道:“你要去哪啊?”
莫城见她终于肯着急了,笑着凑过去,“这几日天儿好,我去深山里转转,好打猎换钱……”
他故意顿了一下,然后咬着重音说:“养我家媳妇啊!”
肖七七又是气又是羞,她才觉着自己坏,这个人才是越发地坏了。好好的一句话不能好好说嘛!
可心里又忍不住担心,幽幽地问道:“深山里会有危险吗?”
“深山里都是动物,有什么危险?只有人才是最危险呢!”
莫城说这话的时候看着远方笼罩在雾霭中的高山,有一种淡淡的悲凉。
肖七七只当他说的是村里人,没做多想,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那你觉着我危险吗?”
莫城回头,飞快地亲了一下她的侧脸,“你啊,最危险了!”
肖七七脸色浮起薄红,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从他手里拿过猪肉,仔细地用线绑了,挂在木架子上。看着那一排排颜色诱人的腌肉,肖七七想,他们的日子,也会如这猪肉一样,红红火火。
“阿城,你一定要小心点啊!”
她的声音又轻又细,亏得莫城耳力好,才听了个真切。
莫城笑笑,拉过肖七七的手在掌心揉着,“知道的!你在家里也多加小心!平日不出门就把门锁了,家里柴火、水都有。若是想洗澡,就用大缸里的水,不必吝惜,我很快就回来了。如今天渐渐转凉了,洗澡别用凉水了,烧把火就热了……”
嘱咐的话没完没了,肖七七一开始还认真地听着,听到最后什么“夜里不要蹬被子,不认识的敲门不要应”的话都出来了,她赶紧捂着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了。
“我是小孩子嘛?还要你叮嘱这样多!”说完,“噗嗤”一声笑了。竟不知,他这样人高马大的,也有这样婆婆妈妈的时候呢!
肖七七低头,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心里升起浓浓的不舍。虽然只是几日,可想到家里没有他的身影,只觉得冷清无比。
眼见着小妻子沉默,情绪低沉,莫城一伸手,将人抱个满怀,低头吻在她的头发上,“最迟四日,我一定回来!”
若是以往,肖七七肯定不让他这么大剌剌地在院子里抱着,可即将分离,她也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给你做些吃食,你带到山里去吃吧!”按莫城的性子,打猎一定不带饭食的,饿了也就是将就着烤点肉,吃点野菜了。可这样对身体终是不好的,以往她就不管不了了,以后,她都要给他准备好的!
将骨头扔在锅里,添了水,大火烧开了煮出一锅浓郁的骨头汤。她将汤汁混在面粉里,做了一大摞喷香的白面饽饽。又做了肉、素两种丸子,蒸了糖糕和芝麻团。足足忙了一下午。
莫城看着妻子围着灶台忙上忙下,娇俏的小脸被火烤红了,顺着下巴淌汗,十分心疼。想告诉她不用做了,却不想拂了她的心意,想要去帮忙,她又不让。
平时出去打猎,都是拿了东西就走,哪有这般仔细这般周全的准备。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让人暖洋洋的,大抵,这就是家的感觉了吧!
莫城凝视着肖七七的侧脸,感激地说道:“媳妇,你真好。”
冷不丁听到背后男人的声音,肖七七脸上更烫了,抿着嘴掩饰着笑意。想着莫城上山就不能吃些汤汤水水了,晚饭,肖七七就用半干的腌肉做了道肉汤,汤汁浓郁可口,莫城足足喝了三大碗。
饭后,莫城在院子里收拾打猎用的物件,一杆锃亮的长枪,一弯寒意森森的弓箭,还有些麻绳匕首火折子之类的。
肖七七则在一边把晾凉的吃食分门别类用麻叶包好了,再放进包袱里。又用羊皮袋子装了水,一起放进去。两人并排坐在院子里,摆弄的东西却天差地别,这才叫男女大不同。
一切收拾妥当了,也该休息了。
肖七七这一觉睡得沉,一醒来已经是日晒三竿,习惯性得往院子里看去,却没有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她披了一件衣裳就急匆匆地走出去,满院子也没找到莫城。
想必,他已经走了吧!肖七七蔫了脸色,正要回屋,忽然瞥见灶台冒着热气。她走过去,里面热着昨晚剩下的汤和饼子。忽然就觉得很窝心。
他怕她看着他走舍不得,就悄悄地走了,又怕她醒来饿着,竟还给她热了饭。
肖七七呆呆地看着灶台站了好一会儿,才端着饭食回屋儿吃了。她这顿饭吃得出奇的多,比平日里多吃了一倍还不止,只觉得怎么吃,都不饱似的。
吃完饭,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肖七七忽然想起要给莫城做衣服的事儿,从衣柜里拿出那匹藏蓝色的细棉布。这颜色沉稳,莫城穿着正合适。
她比量着大小,就开始裁衣了,一针一线,都无比仔细。她手巧,针线活儿跟镇上铺子里的绣娘不相上下。肖老爹穿着她做的衣服,人家都以为是买来的呢。
她忽然想到,若是她能给铺子做衣裳,家里也算多一个进项啊!不然单靠着莫城打猎这样靠天吃饭,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肖七七想起,肖老爹给她说过,绣坊也收绣艺精湛的帕子的,她可以帕子衣服一起做,那样收入会更多的。
越琢磨越高兴,肖七七想着,等莫城回来了,就跟他商量一下。做一件衣服,少说也要三日。大约她做完了,他也该回来了。
乡下人不舍的浪费灯油,都是早早地就睡了,有什么事儿赶着白天做完。可莫城不在,她自己睡在炕上,总是觉着空荡荡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宁愿点着油灯多做一会儿衣裳。因此,这衣裳做得也是格外地快。到了第二日晚上,就只剩下一只袖子没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