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期,齐同家正在经历疾风骤雨。
“齐同,我跟你说,我不同意。听清楚了吗?我,不同意!我宁可你一辈子不结婚,也不想你娶舒琬。她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看在眼里,她的眼里还能有谁?她爸妈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娶了她,我们家就属她最大了。让你爷爷奶奶看她脸色?我告诉你,没可能!”丁唯一叠声道。
“妈,看您说得。哪里有那么夸张?舒琬是讲道理的。她就是怨念她父母把她留在她外婆家多年,才会如此。她对其他人,都是彬彬有礼的。”齐同无奈道。
“她爸妈把她从岩山带出来都多少年了,天天宠着,事事顺着,还没把她的心捂热。你想想看,她的心得有多冷漠。这样的人,娶回家就是个祸害。根本就看不见别人对她的好,别人的难处,只想着自己的感受。今天就是你说得天花乱坠,我还是就一个态度,不同意!”丁唯大声说。
齐同很少见自己的母亲动怒,一时语噎。
齐同的父亲给两人端上热牛奶,说:“喝点,缓缓;有事好好说,急什么?咱儿子是有分寸的人,不会胡来。儿子,你跟爸说说,你究竟看上舒琬哪了?”
还没等齐同开口,丁唯就抢白道:“还能有什么?鬼迷心窍了呗。”
齐同赔笑,说:“爸、妈,我和舒琬现在还没什么——”
“等有什么就晚了!”丁唯厉声说。
齐同耐心道:“我们正在谈呢。以前,你们也没怎么跟舒琬深入接触过。老话说,人心隔肚皮。舒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相处了才知道。我可以拍着胸脯保证,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
“很好的女孩,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嫁出去?别的男人眼睛都是瞎的吗?”丁唯不客气道。
“她以前不想谈恋爱,所以不想给别人机会。她初中有个初恋男友,她也是这两年才联系上,得知那男子已经结婚了。”齐同解释。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是不是傻?”丁唯用手戳了戳齐同的脑袋。
“是真的。我过年去她家的时候,看见那男子了。长得文质彬彬的。”齐同说。
“初恋最让人念念不忘。你怎么能保证,舒琬真的放下他了?”丁唯问。
“妈,我不试试,怎么知道?”齐同说。
“你别闹得满城风雨。”丁唯警告。
“放心吧,不会的。”齐同保证。
“总之,我真不高兴你跟舒琬谈。说了不怕你们俩笑话,我看见她,心里直发憷。软硬不吃的,你说这样的人,怎么不叫人害怕?她这样的姑娘,看着就很有城府,深不可测。”丁唯说。
“要我说,你想多了。我看这姑娘也就是一普通小姑娘,就是性格孤傲些。你看今天吃饭,她应答都很有礼,表情也自然,落落大方的。”齐同的父亲帮着说话。
“你呀你,看见个漂亮姑娘,就觉得跟你儿子配。在你眼中,你儿子就那么不金贵?”丁唯朝齐同的父亲开刀。
“哎哎哎,这可是殃及池鱼了啊。反正我的态度呢,就是不支持也不反对。八字还没一撇呢,在这研究啥?”齐同的父亲赶紧讨饶。
“等有一撇就晚了。给你爸妈找个小妈,你就等着咱家鸡飞狗跳吧。”丁唯下结论。
“妈,你这纯粹是对舒琬有偏见。她哪里像个泼妇了?性格确实是有点冷淡,但是基本的礼仪还是懂的。”齐同说。
“我不说别的,就说生孩子。你觉得像她这样生性冷漠的人,会生孩子吗?她要是决定不生孩子,你是不是就顺了她?”丁唯抛难题。
“哎呀我的妈呀,你这想得也太远了。我老实跟你们说,我跟舒琬也就是刚开始谈。如果我真的觉得她跟我很合拍,哪怕她真的决定不生孩子,我也支持她。妈,我知道您又要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是无论是您还是爸、爷爷奶奶,你们做长辈的,不就是希望子孙过得幸福快乐吗?什么传宗接代的,代代相传万万年的,都是自欺欺人的。你们想,地球能永生永世存在吗?太阳能永生永世存在吗?”齐同撇嘴。
“啪!”丁唯喝了口牛奶,重重将牛奶杯子搁在茶几上。牛奶洒出来,湿了桌子一片。
“你这想法,是一直都有,还是舒琬给你传递的?你连当下基本的事都做不好,还谈什么幸福?一个家庭如果没有孩子,还能是家吗?那结婚的意义是什么?你们要是没有孩子,你让我们齐家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让你爷爷奶奶抱着遗憾进棺材吗?”丁唯大怒道。
“媳妇,咱儿子也就是那么一说。他从小到大都挺有自己的主意的,这次肯定也错不了。”齐同的父亲帮腔。
“错不了?错不了都三十好几了还没对象?齐同,我今天跟你把话挑明了。我们就是看你从小懂事,所以想多给你点时间。你的对象,我们早就看好了。你自己也心知肚明,就是郭家那姑娘。郭家跟咱家是世交,家世跟咱家也匹配。郭柔玫性格温和,柔中带刚。她跟你是多年的同学,也喜欢了你很多年。你愿意就好,不愿意也罢,就她了。”丁唯站起身。
“妈,您别这样逼我!郭柔玫是好,可是感情的事,不是一个‘好’就行。”齐同坚持说。
“齐同,你也还是小,经历的事少。什么是感情?什么是动情?爱情能当饭吃吗?你看看你姑,你再看看你二姨。你身边的例子还少吗?动动脑子吧。别走弯路。男人,事业才是最要紧的。媳妇,知书达理,娘家能帮衬,就是最配的。舒琬是能干,可是她再能干,如果当了家庭主妇,她的能干还如何体现?别跟我说什么结婚了还要工作。你每天工作那么忙,她要是还工作,你们的家还叫家吗?”丁唯说。
齐同深吸一口气,说:“妈,您也别动怒。我还是那句话,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我睡觉去了,明天单位还有事,需要早起。”
“齐同,我也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敢再跟舒琬拉拉扯扯,我就敢让她家从望城消失!”丁唯大声说。
“妈,您要是敢让舒琬消失,我敢让您儿子消失!”齐同争锋对麦芒,说。
他说完话,起身走了。
“反了反了,这女人不可娶!从小到大,齐同何时跟咱这样说过话?”丁唯气得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