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一个沙漠,找一个人是该多难啊,可偏偏就有一个傻瓜,背着另一个傻瓜,去寻找。
“张自语,你是个男人,你偶尔也要展示出男人的一面不是吗?”
他自言自语着,张自语弯着腰,背后背的是九织画,一手拿着一把燃烧着的枯树枝,试图借那燃烧的不怎么旺盛的火光来取暖。
他仍然冻的直哆嗦。
在异地的游子眼中深夜总是那么漫长苦涩。
走了多久了?他不知道,他每隔一会就会忐忑不安的试探一下九织画的呼吸。
生怕不知何时,这个在他心上永远刻下一笔的女孩会突然离去,没有道别。
他现在仅能希望狼族都是铁打的身体,能多撑会。
九织画身上很凉,头却很烫,张自语不需要量体温也知道她在高烧。
“你们狼族不是很强吗?飞机上跳下来都死不了吗?几条小蛇难不成还能要你们命?你赶紧醒过来啊。醒过来告诉我你一直都是装的啊。只要你醒过来,我以后都不拆你基地了,artist。”
“你可以继续虐我啊,拉粉丝来轰炸我啊,我等你来啊。你……”
一滴眼泪滑过脸庞,他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哭的稀里哗啦的。
“别死啊。”
黑夜,沙漠中有一个男人,背着个小女孩,泪如雨下。
沙漠中没有哭声。
……
张自语当然知道自己碰上*烦了。
狼。
暗灰色毛的豺狼。
张自语一转身对上了两双绿油油的眼睛,就和那天晚上汉密尔顿的眼睛一样。
绿油油的眼睛闪烁着寒光。
“该死,运气不好喝凉水都塞牙。”
沙漠的狼总是一对一对的。
现在他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
好消息是,有狼,这附近肯定有水源,他嗓子已经冒烟了。
坏消息是,这狼,他打不过……
“怕什么来什么,那什么,大兄弟,我背后背着你们族人呢,方便让个路不?”
狼没动,仍然保持着进攻的姿态。
“该死,果然狼人和豺狼不是一个物种啊。”
张自语轻轻的后退了几步,把九织画轻轻的放在身后的沙地上。自制火把插在她身边。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短刀。
现在放下火把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是野兽都怕火,张自语把火把放下在这些动物眼里就是少了一半的威胁。
但张自语必须放下,有两只狼,他必须把九织画放下才有一点点可能仗着他强化过的身体去打,而对方有两只,他不能保证自己和其中一只拼命时另一只会不会袭击九织画。
所以他把火把插在九织画身边,期望野兽不会贸然靠近火焰。
“来吧,畜生们。”张自语从来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和狼拼命。
但他居然一点也不怕,或许他疯了,可能他一直都是个疯子,要不然,怎么现在会在这呢。
一只狼伏低了身子,和张自语僵持着。另一只狼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摆出一副向下俯冲的架势,两只眼睛里发出幽幽的凶光。
那狼龇牙咧嘴,却按兵不动,借着火光,张自语甚至可以看见那狼清晰的四根狼牙。
过了一会,或许是沙漠深处的狼不清楚眼前这只两条腿行走是什么动物,也可能是火与刀的原因,狼慢慢的后挪。
在张自语诧异的眼神中,离开了。
“这......就走了?”
电视里都是骗人的,谁说遇上狼就一定会袭击人了。
张自语松了一口气。
他背上九织画,捡起火把。
走了有十多分钟。
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回头,凭他强化过的视力,可以发现远处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有一只狼跟着!
“该死。”
张自语暗叫一声,这狼果然都不是吃素的,真阴险啊,还惦记着我,另一只狼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召集同伴去了。
他加快了步伐,但狼哪有这么容易甩掉。
那狼紧紧地跟着,张自语刚开始那股子大不了同归于尽的劲也在他逐渐加快的脚步中丢了。
人啊,越是想跑,越是害怕。
只有有一点点的逃跑念头,勇气就消散了。
张自语已经开始低速小跑了,一为了节约体力,二是因为他身后背的有人,三是因为他跑的太快狼就会追。
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被狗追的情形,就是你越跑它越追,哪怕你没招它没惹它,你只要在它面前突然跑起来,它八成会追你。
汉密尔顿,你们在哪呢?老子在被你们亲戚追啊,你特么出来管管啊。
张自语有些慌忙,晚上的沙漠很暗,也很冷。当知道背后跟着头狼的时候张自语的内心很崩溃,他现在感觉一生的不幸全都集中在这一刻了。
他突然大步跑了起来,他怕不跑,另一只消失的狼会召集来更多的狼。
正如他所想的,暗中的那双眼睛也加快了速度。
该死,你别跑那么快啊,你继续不紧不慢的跟着多好啊,鼻子那么灵敏又不会跟丢。
张自语咬着牙,眼睛里满是血丝。
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左右,地点是沙漠中心,张自语在被狼追。
月亮始终在他的前方,月光并不明亮。
张自语停下了,他跑不动了,他已经连续跑了有半个小时了,即使他的身体素质很好,这也是受不了的,而那只狼仍然跟着。
可是当他恢复体力,拿刀打算去和那只狼拼命时,那狼又跑了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张自语一直奉这段战术为经典,玩任何游戏都依照这段话。
而现在,这只狼居然在对他用这个战术。
“你特么是人装的吧?我一路上设下那几个陷阱你一个都没中。”
张自语甚至还用掉了背包里的线锯做的一个套索。
到最后,张自语也不管他了,就自己走自己的,你爱来不来,你来我砍你,大不了同归于尽,老子现在本来就在破罐子破摔。你爱跟着就继续跟着,反正老子也不打算睡觉。我就不信这么久了,你那同伴就算叫来了狼群他追的上我吗?
他反手摸了一下九织画的额头,很烫。
“你们还真是强大啊,中毒这么久了,还活着呢,那就给我好好活着,千万别半途而废啊。”张自语抬头看了看前方,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他一直都没有过目的地。
这里是沙漠深处,他能去哪呢?
心中有些苦涩。
突然,他听到了沙子的践踏声!在安静的沙漠中显的那么清晰。
他猛然回头,那一幕让他神魂皆冒。
那只狼就在他身后十米处!偷偷摸摸的渡过来。
“草!”他的刀刚抬起来,那只狼就猛然加速,扑了过来。
那把刀一直被他拿在手里,就是为了提防这只狼。
他来不及放下九织画。为了让自己的胳膊好受些,九织画被他用登山绳和自己绑在一起,现在根本来不及解开。
张自语并不会用刀,一刀挥空了。
那只狼完全依照捕食本能,它的目标是张自语的脖子。
张自语用左手挡了一下,那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它轻轻一扯,撕掉了一小块肉,瞬间泄流如注。
当你瞬间少了块肉时,你并不会感觉到疼,只有麻木和热辣感。
这玩意的咬合力大的惊人,狼的咬合力不知道比狗高了多少倍。
张自语终于反应了过来,一刀捅向它的肚子。
或许是不认识刀这玩意吧,哪只狼并没有躲开。
张自语这一刀真是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他也不知道捅在哪了,只感觉刀抽出来时带起了鲜血,撒在他的手上黏糊糊的。
但狼还没死!它痛苦的嚎了一声,它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张自语,抽搐了两下,奋力的挣扎而起,咬向张自语,完全展现了一个肉食动物的野性与血性。
张自语没能反应过来。
“刺啦!”
并不是张自语身上传来的撕裂声。
而是狼。
一只白嫩的小手猛然插进了狼的咽喉,直接穿透了过去。
狼倒下了,身体抽搐着,它再也站不起来了。
那只小手也垂了下去。
张自语楞了几秒,惊魂未定。
他猛然回头看向九织画。
九织画和他刚开始遇见的不同,从遇到蛇群变身后,她就一只保持着银发的样子。尾巴和耳朵也在外面暴露着,哪怕她昏迷时,也还是银白发色。
而现在,她的头发又变回了刚见面时的金色卷发。
“九织画?”张自语回头看着她。
却没有回复。
他没有先去处理手臂的伤。而是把九织画解开,从身上放了下来。
“织画?”
“九织画?”
张自语轻轻呼唤着她。
还是昏迷的,只有她手上的血能证明刚刚是她出的手。
“刚刚那是什么?是你刚刚醒了?你又昏了过去?还是你在装昏。醒醒啊,你在装晕对吧?”
张自语跪在地上,撑开她的眼,蓝色漂亮的眼睛,瞳孔有些涣散。
是真的昏迷状态。
“该死,刚刚那算什么?又救我一次?”他右手猛地一拳砸在地上,这里盐化的地面很坚硬,指节渗出鲜血。
他用牙齿撕裂了单衣,用撕裂开的布条缠住流血不止的左手。
他突然意识到了伤口的严重性。
血......止不住。
血瞬间染红了手臂上缠的布条
他心跳加速,血流的更快了。
血流不止,手臂的伤口其实很大,当麻劲过去后,那恐怖的痛觉传来,直达大脑。
眼有些花,眼前一黑这种感觉只有有真正有晕过去过的经历的人才知道,那是真的看不见东西。
精神有些涣散。
他步子软了一下,无力感袭上心头.......意识有些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