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嗣的大帐外守备森严,不准任何一个人前来探视,只是派遣李继嗣的心腹每日送来三餐,李继嗣对外称墨阳就在帐中,而墨阳派人从齐存肖那里送来的书信也在夜间送到了李继嗣的手上。
“兵者,诡道也,齐存肖围而不发多日,必然不会想到我如此突然的出兵进攻,此战,战胜为必然,在其回过神来之后,必定会发起疯狂的反扑,南方王爷兵力与其相差悬殊,李继嗣毕竟是外人,不能出全兵相助。机会稍纵即逝,王爷三思,一定要把握住。南北夹击,务必将齐存肖一举拿下,绝了后患。”墨阳的书信在三日后被送到了长安城,齐存重不敢绝对的相信他,墨阳此去,功效显著,他认为,此中有诈。
“他必然不会出兵,那就让他吃点苦头。”此时的墨阳正坐在齐存肖对面,二人饮着茶商量着战事儿,墨阳一身红袍,脸上挂着浅笑,分明是成竹在胸,算准了齐存重的所为。
“墨先生神机妙算,朕佩服至极,只是不知道接下来齐存重是不是会按照先生部下的局来走。”齐存肖喝了一口茶,对墨阳说道。
“如果是别人我不敢保证,可三王爷,他一定会的。”墨阳自信的会齐存肖说道。
“先生何出此言啊?”
“陛下可知道他三王爷年岁几何?可还能等得到这天下一统?”墨阳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对齐存肖说道。
上兵伐谋,墨阳算尽人心,终究是漏算了自己,当初的千羽楼如此,如今的苏何他也没有算到,他准备好了这个局,正等着齐存重自己跳,却未曾想到苏何发兵长安,他要平定乱世,长安首当其冲。
长安有着齐存重的直系部队,自然没那么好攻打,苏何的进攻只是给齐存肖一个信号,表示他随时可以于其夹击长安。
听闻苏何的进攻,墨阳皱起了眉头,他的算计还是错了一步,这么一来,很多事情就再次乱了起来。他不能在回到长安,他再去了,齐存重很可能不会再次放他离开。
如今天下局势初定,双方各成夹击之势,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在这几股兵力之中有两个变数,苏何身在北方,本身收不到来自齐存肖的消息,不能做到完美的应变,再就是齐存重和李继嗣的混合军,虽然势力不小,可其中能够发挥出来的战斗力却掌握在李继嗣愿不愿意合作之上。
李继嗣本身是听墨阳的才举起反旗,如今见识到墨阳能量之后也是对墨阳言听计从,唯墨阳马首是瞻,只求墨阳能够保住他的兵权,给他长子留下一片家业。而苏何,他一介书生,上了战场就是为了墨阳,苏何自小没有什么亲人,当时墨阳和他同窗,给了他不少的帮助,如今墨阳如果有求苏何,他自然有求必应。所以这天下时局,虽无墨阳的势力所在,却于墨阳有着不小的干系。
苏何发兵骚扰长安,齐存重因此更加不敢派兵南下,如此一来,墨阳之前辛苦策划的佯装失败逃窜就没有了丝毫的意义,白白的演了一场戏,耗费了不小的力气,都成了无用之功。
墨阳独自端坐在齐存肖的大帐之中,眉头紧皱,齐存肖在听说了苏何进攻之后就对墨阳的算计感到失望,拂袖而去。
“难道我错了嘛?人心,当真难测,而情最难测。”墨阳自言自语道。
看着大帐角落挂着的蛛网,墨阳长叹一口气,轻轻咳嗽了两声,看着手心的血,墨阳无奈的笑了笑,是时间在催命吗?还是他自找的?他本来只是一个不爱慕功名利禄,不在乎荣华富贵,只喜欢游历红尘俗世,做一个个逍遥自在的白衣书生。要不是千羽楼中的一曲,恐怕他现在还不知道在那里游历呢。
“月尧”墨阳轻轻感叹一声,眼角有着泪滴滑落,“我如今所为,还有意义吗?”
墨阳一个人走出了大帐,一头雪白飘逸的长发让众人不敢出声。
“天下将乱,乱世天下,我墨阳定要寻到你,生见人,死见尸。”墨阳自言自语道。
“请陛下许我带兵,我愿率兵长驱直入,拿下长安。”墨阳找到齐存肖对他说道。
“呵,墨卿还是多多歇息一下吧。”
对于这个结果墨阳已经想到了,齐存肖给了他一个机会,他却算错了,如今他被困在这里,李继嗣那里去不了,长安也去不了,难道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陛下会来找我的”墨阳说完不在理会齐存肖,目光长远之人,目能及千里。
李继嗣得不到墨阳的消息,也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直得听闻墨阳的建议,养精蓄锐,不轻举妄动。而苏何那边频繁骚扰李存重却没有看到齐存肖与他夹击李存重,也不敢大幅度的发起进攻。
这天下虽然时局混乱,可人人都觉得这是两极之势,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可众人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墨阳说过的,三王爷年事已高,等他故去,他的后人能否再调的动手下的老人?他等不起,他必须首先打破僵局。
最高明的战争是爆发在悄无声息里,寂静的夜里忽然燃起一簇火,紧接着是一片,成片……连绵的火。李存重亲自带兵,夜袭营帐,他居然不管长安的安危,暗中带兵悄悄来到了这里。他在行一步险棋,一步险而又险的险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一击必中,不给齐存肖任何反扑的机会。
大帐中的墨阳坐在床榻之上,满头的白发被他束了起来,看着帐外的大火,看着乱做一团的士兵,墨阳摇了摇头,战争是最残酷的,他当时的一个念头,如今有多少人因此丧生?究竟是对是错,恐怕只凭人心判定,他认为值得去做的,那里又有对错。
“墨先生,墨先生,墨先生,这……这李存重真的来了,墨先生救朕啊,朕应当怎么办才好。”正当墨阳闭目等待之时,齐存肖跌跌撞撞的跑进了他的大帐之内,他自然知道他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