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黑子，通知下去，价格再往高拔两成，他们乐意买就买，不乐意就滚。”
“头儿，听你的，反正坑他们，在道义上也没什么过不去的。”
“头儿，这种坐地起价的营生，也就你敢做！黑子敬你！”
黑子对自己的头儿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样的坐地起价可不是谁都敢的。这种时候，自然少不了一个马屁，黑子把碗往起一端，要敬矮个子。
“慢点喝，一口气喝完剩下的时间喝西北风打发吗？”
矮个子此时的大哥风范流露了出来，冷声冷语，不怒自威。黑子尴尬的笑了出来，把放到嘴边的酒碗又移了开来，放到了桌子上，那样子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头儿，其实这次的交易根本不用我们亲自来的，手底下的兄弟就可以搞定了。我们这样小心谨慎的，喝个酒都不能喝个尽兴。”
黑子开始不满的发牢骚，手也不闲着，捏着一颗颗花生扔进了嘴里，时不时还夹几筷子豆芽，吃的很是滋味。唯一的缺憾就是酒，不能尽兴喝，就这一碗还是那种喝不醉人的米酒。
“你懂个屁，这里的生意自然用不着我操多大的心，是这里的人需要我操心啊。”
“人？头是不放心分部的人？”
那人被黑子的话给气的不轻，心说怎么就带了这么一个笨蛋跟在自己身边，脑子让猪吃了吗？
“让你们一直盯着的那人怎么样了？”
黑子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想了想，说道。
“兄弟们一直盯着呢，一切正常，要我说也没必要”
“嗯，切不要让那人出事，否则，我用你的脑袋来当夜壶。”
“头，这叶天青什么来路？为什么要耗神来围着他转？”
黑子的话音刚落，那人便变了脸色，蹙着眉头，看着样子是有些生气。
“这是你该问的吗？”
那人语气间掺杂着一丝不满，略带责备之意。黑子自然听出了不对，嘿嘿一笑，不敢再说话了。
那人倒也不是成心想要责备黑子，只是为给黑子提个醒，干他们这一行的，多做少说才是对的。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就不要问，这是他们必须遵守的铁则。
黑子被那人这么一说，自然是拘谨了许多，也不敢再开口说话，搞得氛围一下子冷了下来，于是那人又说道。
“这个人是掌柜的走之前嘱咐过一定要照顾的人，千万不可让他出事。”
掌柜的？
黑子闻声掌柜二字，竟不知觉红了眼眶，耸了耸鼻子，说道。
“属下懂了，属下不该多嘴的。”
在黑子的心里，掌柜的就是他的长辈，平日里也对他照顾有加，可……
“不谈这些，来，先喝酒。”
“这酒也的确是喝不尽兴，等晚上，我们再痛痛快快的畅饮一番，喝它个天昏地暗。”
那人忙将话题转移，掌柜的对黑子有救命之恩，更有再造之恩，现在掌柜的不在了，他这么一提，倒是牵起了黑子心中的伤心事。
“嗯！谢谢头儿！”
黑子也明白头儿是不想让自己伤心，才慌忙转换了话题，这份情，黑子记下了。
那人说要等晚上和黑子喝酒，还喝的天昏地暗，黑子可不敢多做奢想，酒肯定是没戏的。像他们这种人，处处小心谨慎，连睡觉都睡不安稳，说不定哪天便被人在梦中给宰了，又怎可能让酒精乱了神志。
酒肯定是没戏的，黑子也不敢多做奢想，只当是头儿给他许了一个空诺，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还真别说，这平川的五香花生就是和我们那里的不一样，很脆，很香。”
黑子捡起一颗，丢到了嘴里，随着上下颚紧紧咬合，嘎嘣一声脆响，好吃的厉害。
“没出息，几粒花生米就把你好吃的不行了，以前跟在掌柜的身旁，掌柜的就没给你开个小灶，让你吃点山珍海味？”
“咳咳，掌柜的还真没，只不过这山珍海味我还真的吃过。”
黑子神秘一笑，把脑袋往前探了探，小声说道。
“偷吃。”
那人被黑子给逗乐了，心说这家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偷着吃，那可比人家主动让你吃要刺激多了，一样的东西到了嘴里也更香了。
黑子也回忆起了从前的一些事情，嘴角咧了起来，口水都流了下来，样子傻傻的。
黑子还记得曾有一回偷吃被抓到了，被掌柜的狠狠地打了一顿，还被在柴房关了一宿，现在想想却是有些怀念那些被掌柜的揍的日子。
黑子从小便跟着掌柜的，他是被家里人给丢到郊外的，是掌柜的把他捡了回去，养大的。毫不过分的说掌柜的就是他的父亲，平日里是严厉了一些，可要是不严厉又怎会有现在的他。
黑子把拳头往紧握了握，心说一定要把叶天青给盯紧了。
“黑子，你就留在平川吧，我把这里的事情都交给你负责，不要让我失望。”
那人拿起碗来，一口气将碗中的酒给干了，又抓了一把花生，起身走出了酒馆。黑子看着那人背影，暗暗道。
“头儿，你放心，黑子绝不负你之所托。”
那人已经走了，黑子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坐着也没有什么意思。黑子也正欲起身离开，却又看见碟子里还有半碟子凉拌豆芽，竟然又毫无形象的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两大筷子豆芽，送进了嘴中。
“还别说，真的挺好吃的。”
吃罢，黑子起身要走，不等他走到门前便被小二给喝住了。
“客官！你还没结帐呢！”
小二丢下手里的活，急匆匆地跑到了黑子身前，张开双臂，用身体挡住了黑子的去路，生怕黑子不结帐便跑了。
黑子心里苦啊！十分不舍得从身上摸出了几枚铜钱，交到了小二手里。小二讨到了钱，也不再纠缠，侧到一旁，给黑子腾出了道。要不说做生意的都是八面玲珑之人，小二迎着笑脸，恭恭敬敬的还说了一句。
“您再来啊！”
黑子脸一黑，赶忙出了门，心说以后再也不来了。
头儿！尼玛的坑我啊，你兜里那么多银子也不说把账结了，你那是假穷，我这是真穷啊！
黑子搓了搓身上的麻衣，一张脸要多苦逼有多苦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