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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生录 (十八)起誓定红妆

说是撕下了一只鸡腿给了古鲤,可最终古鲤是一口都未碰,一整只鸡全数进了司习笙的肚子。

“古鲤,你怎么不吃呢?”

古鲤含笑望他,道:“没事的,你吃就好,我不饿。”

每每被古鲤望着,司习笙都会有几息之间心智全失,他也说不上是为何,只觉对于古鲤,有一种他从未有过的心绪。

“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因为我心悦你呀。”

“咯!”司习笙其他反应倒是没有,反倒是被吓得打出了个饱嗝。

半晌才咽顺了气,喃喃道:“我……什么也没有,不过是个上京赶考的穷书生,能不能考上且是后话。古鲤你如花似玉,怎会心悦于我?定是取悦我罢...”司习笙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明话都是他说的,却是分外的想古鲤是真的喜欢他才好。这忽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他一跳,古书圣言皆道成大事者情爱之事不得碰,他从小牢记于心,怎的眼下忽冒情爱之火?

“习笙,我不曾取悦你,字字句句皆是我心。习笙,我心悦与你。”古鲤用柔荑握住他的手,按在了她的胸口。“听得到吗,它是为你跳动的。”

司习笙身形一顿,只觉心如擂鼓再难控制。从前一心只读圣贤书,却不想一日遇见古鲤,这才忆起,他不过是双十年华的挚情之人。

缓缓起身,身形有些颤抖,颤颤巍巍带着些许试探,伸手捧住古鲤貌可倾城的脸。“古鲤……”

他向她俯下身去,唇瓣轻擦她的鼻尖,欲一探柔唇,却又在一指距离之处,停下了所有动作。

不行……不行。他们不过相识两日,即使心生爱意,他也并未飞黄腾达,到今为止依旧是一无所有,如此……如此怎可毁她清白?!司习笙不住地摇头,唇瓣都颤抖着紧缩在一起。

“习笙……”古鲤声音中已染上哭腔。“你不喜欢我?”

“不是的……我……”他的话未说完,便被古鲤咬住唇瓣,剩下的话只得全数咽回肚子里了。

古鲤一边在他唇齿间厮磨,一边探手轻轻一推司习笙的肩膀。

她的力道又轻又柔,却让司习笙再也承受不住,竟是被她一推就倒。

“古鲤……这样不行,我不能……”

“习笙,我什么都不求,你不用有顾虑,更不用自责。”古鲤眸中情丝缭绕,柔声曼语。

“古鲤……”

柔弱无骨的手指按住他的唇,不许他再说,光滑微凉的身体,似鱼儿滑入他的怀中。

“习笙,我等你……已很久了。”

……

破庙之中一时旖旎,宛若柔风甘雨,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停歇。

司习笙揽过古鲤,让她靠在他的胸口。“鲤儿……我……我没想到我会……会如此……真真是对你不住!”

“这一切皆是我所求,习笙又有何对我不住?”古鲤的声音很软。

“我是个要上京赶考的穷书生,只是路过此避雨,眼下……眼下就要走了。”司习笙声音越说越小,就连头都缓缓低下不肯抬起。他本就是想要待她醒来告知她他要离去之事,不料却情思难耐……做了这等毁她清白之事。

“我知道啊……”他听到古鲤道,“习笙,你喜欢我吗?”

喜欢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他对于她的心绪,是二十年来从不曾有过的。

“喜欢……”

“喜欢习笙就把我娶回家罢。”

“……娶?”司习笙一愣,“鲤儿,我尚未中功名,怎可娶亲?”

接着他感到古鲤的手柔柔的敷在他的脸颊。“无妨……等你高中后回来娶我可好?我会一直在古河边等着你。”

司习笙低头看了看身下地面上的点点红斑……如花如玉的古鲤已为他破了处子之身。且不说眼下他对她有情,即使无情,也是必须要负责的。

再抬起头已是满目坚定,朗声道:“好,我司习笙在此起誓,若是有朝一日高中,定回到古河边寻你,凤冠霞帔娶你过门!”

古鲤却是摇摇头,道:“即使不高中,也要娶我。”

“这……好罢。即使名落孙山,我依旧归来!”

“恩。”古鲤笑了,又一次将头埋在他的怀中。

……

即使心中此时万般不舍,二人也终有一别。

“鲤儿……我真的要走了,若是再耽误,恐秋日难以抵京。”

“好,我送你。”古鲤也并不缠他,只是微笑点头,帮他一起收拾摊开在地上晾晒的书本。

待装好了箱笼,二人一同出了破庙。

“鲤儿……我走了。”

“恩……”

司习笙转身,不再看她,抬步向前,却得见一抹刺眼红光冲破天际,直指云霄。他一骇,急忙回过头望着古鲤,道:“鲤儿,你可曾看见有红光直入云霄?”

“哪有甚的红光?我不曾见到。许是习笙眼花罢。”古鲤靠在庙门边,笑的温婉,双手皆隐于袖间。

“那许是我看错了罢……鲤儿,我真的走了。”

“恩。”

司习笙再次抬脚迈步,不过走了两三步,晴朗天空竟是又一次惊雷打响。

“轰隆隆!”

“哗!”

突入而来的大雨有多大,司习笙形容不出,只知道不过一息之间,他便像是被人当头浇下一大桶的水般,全身尽湿。

“习笙!”古鲤唤道,急匆匆的跑至他的身边,“快些进庙罢,别叫书湿了去!”

对了!书是断不能湿的!司习笙急忙点点头,再一次跑进破庙之中。

待在庙中喘了几口气,司习笙气恼道:“这雨,怎会两次突然就下了,昨日也是,方才也是!”

古鲤却是不见半分气恼,微笑道:“许是上天犹怜我不舍你离去,才忽降暴雨,让你离去不得。”

本是气恼至极的司习笙,听闻此便是只得叹口气,也再生不起什么气来了。“既是走不得,我便也只得温书了,时间不可浪费。”

方从箱笼中取出一本书来,就听古鲤问道:“习笙,这是什么书?”

“《易经》。”

“习笙可不可以换一本读?”

“换何?”

“习笙读《诗经》给我听可好?”

司习笙不解古鲤何意,只是这小小要求他不是不可满足,于是复从箱笼中取出《诗经》,翻开一页读来:

“南有木,葛系之。

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南有木,葛荒之。

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南有木,葛萦之。

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习笙念的真好听。”古鲤道:“我还想听。”

司习笙摸摸她的头,又翻来一页读来: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

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

未见君子,忧心惙惙。

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

未见君子,我心伤悲。

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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