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说了吗?前村又有人死了。”农民装扮的人扛着沾着新鲜泥土的工具,聚在一起,讨论着刚听到耳朵里还热乎的消息。
“还好我们村有格雷医生,不然指不定要变成什么样呢。”
正在讨论的人们望见梯田上有小孩走过,孩子穿着尚且干净的衣服,拎着白色的药箱,因为听了大人们的谈话而显得有些得意,红润的小脸上挂上了笑。
那个孩子就是我,那个时候我叫赫尔辛·格雷。
“哟这不是格雷少爷吗?帮爸爸送药回来了吗?”
那些人应该是要起身回家了的,从梯田里爬了上来,看见我脸上挂着微笑,走了过来。
被人叫少爷我自然是十分开心的,虽然我家只是普通的医生家庭,妈妈除了当爸爸的护士帮手外也需要劳作。但这些或多或少被爸爸帮助过得人还是十分乐意叫爸爸“老爷”。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压制住自己就要笑出来的心情,强装镇定的说“叔叔你们不要叫我少爷了,爸爸会生气的,叫我赫尔就好。”
大人们面面相觑,最后尴尬的笑了笑“格雷医生这么说,就这么做吧。”
他们这么尊重父亲是有原因的,一般的医生是不会得到如此褒奖的。
在我出生以前,就有古怪的病在国内流行。最开始也不是在我们国内,而是在邻国,叫什么来着?哦,对了,黄煌国,地理书上有讲的。
虽然对十年后的现在,任何国家都在魔王和疾病和战争的共同作用下毁于一旦。对我来说倒是除却魔王的另外两个影响更大。
我还没有真正见过患病的人的模样,但是听闻传闻所言,得病的人会率先在某处生出黑色的斑点一样的东西,斑点会随时在身体上移动,因此难以察觉,但是斑点到达过的地方会在病情严重以后,全部变成黑色,最后患病的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
有的因为咳嗽以至于喘不上气,有的因为胃部腐烂吃不下东西,各式各样的缘由。最后导致脆弱的生命离开人世。
当然这些统统都是传言,因为在我们村子里,因为爸爸这个医生,那些只是刚刚生出斑点的以及那些生出的病情还很微弱的人,都被爸爸治愈了。
那些从死神手里逃脱了的人,自然是十分感谢爸爸的。
当然其它村子的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起初爸爸也会去到那些距离不是很远的村落,帮助那些患病的人。
到了后来,各地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妈妈和村长担心爸爸的安危于是不再允许爸爸外出到其它地方就诊了,因为如果爸爸出了意外,全村的人最后都难逃一死。即使这样还有许多外村的人背离家乡,来到我们的村子寻求治愈自己的机会。
“对了,那个格……赫尔。”有个叔叔凑了过来,反复搓着长满劳动茧的大手,发出有些让人不舒服的声音。
“请问有什么事吗?叔叔。”
大人们摆出这样的祈求的口吻,大部分时候都是想透过我这个儿子向父亲传达什么不能直接说出口的话。比如拖欠的诊疗费或者想多开一副药。
大部分情况下,爸爸是会答应的,“毕竟大家都不容易嘛,即使这么做我们三个人也不会饿死了或者冻死不是吗?”
叔叔仍旧搓着手,舔了舔因为长时间劳作干渴导致不断冒出裂痕的嘴唇。
“实在对不起啊,我家闺女那样冒犯你。”叔叔最后说出了憋了许久没有说出口的话,我看出他的眼神里有些许的恐慌。
我的脑海里立即闪现出了一张女孩子的脸,永永远远的不服气,英气的眉在对着人说话的时候一直微微皱着,十分不满爸爸妈妈要求留起来的长发,当干什么事收到来自头发的阻碍时就会去拨弄那长发,粉色的头发,某种意义上向更深的红色或者紫色靠拢。
“啊,叔叔你说缇娜啊,没事的,那件事本来也有我的不对啦。完全谈不上冒犯这个词啦。”
冒犯这个词让我有些不太舒服,仿佛我是那些会欺榨百姓的贵族一样。
不久之前,因为比邻这我们村庄的那座山的另一侧的海的名字,我和缇娜起了争执,我一直以爸爸所说的话为正确,这一次我依旧认为自己是完全正确的。结尾,嗯,怎么说,我结结实实的挨了缇娜一记头锥。
虽然我也觉应该告诉叔叔我被缇娜揍得到今天脑袋还有些疼,但是出于礼貌我还是按照客套的方法回答了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