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连你都开始散发出那种让人厌恶的味道了吗?”
硬要说的话,是地牢一样的东西吧。
散发着苔藓独特的潮湿味道的石墙兢兢业业的驻守在这里,彼此相互依靠,只留出供一人通过的狭小缝隙。
从那里,微弱的光线有些畏缩的爬了进来。一点点的风,跟在光的后面,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
可是说是地牢也太奇怪了吧,刻意修建出来的地方,偌大的空间却只是关押着一个人。看看那可怜的独处之人。
这么说又显得像是严刑逼供的用处呢,交错钉在墙上的铁链束缚着同种质地的金属壳,只能说是壳了吧,牢牢的禁锢着地下唯一的生命力量,没有慈悲心的只留出可供呼吸的鼻和可供进食的嘴。
这一切的主人是如此的惧怕这没有自由的人,锁链上镌刻着可能是古典上用来压制恶魔的纹路。地板上明显是用鲜血画出的阵法,干枯了一次又一次,又急躁的画上了新的一轮。
有人从出口又是入口的方向走过来,光被阴影挤兑着落荒而逃,从每一层的台阶上爬过,漫上金属的躯壳,融入那一片更可怖的阴影。
“什么?”
还没露出脸的人站定了。他应该是来过许多次的,影子的距离刚好盖在对面的嘴下,因为风,影子轻微的摆动,却丝毫不敢触及。
“你知道的吧,那种味道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电光火石的一眼,能够感到注视着地牢的光在那一眼里被吞噬了。被制作出来囚禁这世上最强壮的动物的铁链,刹那间碎成粉末变成空气里的某种介质。
法阵响应着自己最初的作用,奋起反抗间映射出充满布满地牢的光,它在自然光被吞噬的片刻立即挺身而出。
连光都被打的粉碎。
失神的眼眸看着那用手掌抓住自己面庞的人。
并非出于恐惧亦或出自绝望,更加复杂的原因在这一切发生以前,就悄无声息的偷走了这本该澄澈的窗。
也许是连心都没有了,所以从窗户里也看不见内外的景物。
“你故意来放我离开的吧。”
刚刚从定制的棺木里苏醒的怪物,像寻常人一般说话,简单的如同答谢朋友为自己买的冰糕。
没有回应,听不见心跳声,风和光都躲藏起来,绝望的人,寻求救赎一般注视着被自己释放的怪物。
“变成这样的你,早已失去了生命该有的意义了吧。”
生命破碎的声音,和头颅碎裂的轻响重叠,回荡在废墟里,风夹杂着铁屑和血沫逃窜而出。
“啊,我便去瞧瞧吧,把你变成如此的现在的世界。”
一声轻叹,划破了响起的警报,把恐惧带进每一个察觉到声响的人心里,灵魂深处的震颤。
……
十年前,被称为唯一之恶的存在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人们口口相传他的恶行,他的足迹和传闻布满生命能到达的每个角落。
官方称他为恶魔,是神赐予人类恶的集合体。他确实过于强大,无论组织起多么强大的防御,都会土崩瓦解。
各国的军队,狩魔者,佣兵工会,对自己的力量有所自信的人蜂蛹而出,围追堵截这传闻的主人,无不败下阵来。
于是传闻变成传说,传说他抬手就能劈开山岭,吐气就能掀起飓风。
但是就如每个传说一样,魔王最终败于勇者之手。
圣堂的骑士最后击败了魔王并将他囚禁在神的领域里。
圣堂对外宣称是拼尽了所有牺牲的圣徒的力量,并得到了神的眷顾才取得胜利。
但其实见证了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的人,对,就是战争,一人对抗几乎整个世界的战争。都知道再多的强者在他面前都变成了浅滩的蜉蝣,摧枯拉朽的败下阵来,又在之后战斗的余波里死去。
变成屠宰场的战场,最后剩下一人。
他一人击败了笼罩在所有人心头的阴霾,即使他并不强大。
而就是这个唯一能压制人们恐惧源头的胜利者。
在刚才的片刻死去了,就像历史上死去的每一个平凡的人一样,悄无声息的死去了,没有任何战斗和反抗。
也就是说,按照人世间的常理,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够压制那位曾将世间闹的天翻地覆的噩梦了。
按照人们所想象出的自认为正确的世间常理来说吧。当时见证了噩梦重回人间的人们,就是如此想象的,他们绝望的看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