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神的鲜血从天际流淌而下,把黄昏的云彩全部染成更加适合悲剧的景物,于是向映照的,人们自我修正的认为,原本平凡不过的日落也变成了象征世界崩坏的征兆。沉入地面的夕阳,在消失之前的余晖把地面倾斜成这十年间最可怕的颜色。
所见之人如此思考着。
“他逃出来了,逃出来了!”
冲天的尖塔燃烧出的火焰链接上了天空,于是发生了奇异的反应,也许那就是血液被灼烧时才会产生的状况。硝烟顺延着爆炸产生的风暴,扑向赶往补救的人潮,普通的人被掀飞,远离了争端的中心。
“赶过去,也许还能再次封印他,骑士长大人呢。”
“不知道,四处都寻不到骑士长大人。”
破开的火焰里,也许是自愿让开路来的火焰。吞噬光的身影从中踱着步子走了出来。
“啊,久别重逢的世界啊,你还是鲜血的颜色啊,太阳哦,你依旧是那样的傲慢的看着世间啊,如此的美妙的味道。”
那身影肯定看见了如迁徙的蝼蚁般本来的人群,隔着可能数千米的距离,遥遥的一瞥,嘴角不经意间的一斜。
“还是如此急躁啊,愚昧的信神者们。”
能够辨认的巨大震动,五感都能察觉到的巨大破坏,摧毁了支离7破碎的塔,借助这对人类来说毁灭的一击,黑影消失在了落下的残阳里。
于是他的出逃又变成了有幸存活下来的人广为流传的新的传说。
他们说那又是一场浩大的战斗,魔王击败了陆续冲上去的渴望击败他的勇士,最后伤痕累累的逃走了,留下遍地的残坏。
“骑...骑士长。”
刚刚抵达地牢的人颤抖着确认死去之人的身份,他们发现了那人神圣独特的纹章,认出了那副他们曾多次仰视的面貌,对于他们来说这人的死去,比魔王的出逃更让人感到恐怖。
这世上存在许多不合理的恶意,而其的意志终将汇聚于同一处。
在同一个时间的另一处,魔王离去前站在高塔上所眺望的方向,他不屑的眼光扫视过蝼蚁们后,最后注视的方向。
“殿下,那个人,似乎是逃脱了。”
古老的大理石殿堂并没有受到冲击的影响,光洁的表面如同往日一样不知疲倦的反射着残缺的夕阳。
本该供奉的是何种神明的地方,端坐的并不是和大殿一样质地的巨大雕塑。全服武装的男人,以俯视世界的姿态看向远方,不知同时眺望的人的视线是否在那片阳光下有所交错。
“啊,这样的话,那个人呢,有所行动了吗?”
这是他身上唯一和石像相重合的地方,没有温度和特色的声音,如同石膏之间相互碰撞产生的沙哑声响。唇齿开合间如同受到解放的恶犬,奔涌而出,不如说是硬生生的从充满破损的肺部挤了出来。
“十分抱歉,殿下,骑士长先生他,已经随光而去了。”
无论是形色还是装束都标明是传令兵的人,跪在地上,低沉的头几乎触及地面。
无法判断的心绪从男人的眉眼间闪过。
“如果是这样的话,已经不存在抑制力了啊。”男人缓缓的站了起来,吱呀的狂响,腐朽的齿轮相互交错传来机械发动的声音。
“是,属下马上传令下去,启动原本应该启动的计划。”
……
“呜哇!”
男人从树冠上坠落而下,即使已经经过枝叶的缓冲还是重重的摔在地面上,冲荡而起的气浪掀翻了地面上覆盖的落叶和灰尘一起,翻滚着飘飞而出。
混杂着鲜血的斑驳,树叶在短暂的上升后落在男人身上。掩盖着伤痕累累,像是卷刃的刀不断的划割肉体后粗暴的用滚烫的烙铁来止住血流所留下来的痕迹。
人类文明的产物——武器,所有能寻到的创伤都可以在这具肉体上寻到出处,也许如此的惨状已经不能用人类来标识他的名目了,更像是从荆棘的炼狱里重生的魔王。但那显然不是寻常的人类造物所能造成的伤口,属于魔法或者是超能力的范畴吧。
“我啊,还真的是老了啊,被这样的折腾就已经疲惫不堪了。”如此自嘲着,魔王试图挣扎着像逃离地面的吸引。鲜血顺着臂膀滴落在地上,颤抖的肌肉无法支撑起破碎的肉身,于是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果然即使对于曾在多年前横行世界的魔王来说,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连续冲破禁制和枷锁的束缚,还要淡定从容的杀死自己毕生最大的对手,隔着不知道多远的距离迎击各式各样的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