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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心月 第十一章 琼脂玉

那年的夏舞还算是小孩子,喜穿红裙,穿的满是招摇的随处乱逛,引得一些好色之客上来侵扰。他们拉拉她嫩藕般的小手,摸摸那头黑亮黑亮的头发,嘴里眼里全是不怀好意。这些夏舞都看惯了,冷着眼看他们拉拉扯扯当着整条街丑态百出。夏舞觉得这是种惩罚,虽然当时看不出痕迹,久了就会显出血淋淋的伤口,他们就是被抽了还喊爽的白痴。

夏舞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反正这年头到哪儿都能找到一捆的英雄好汉,哪个不是路过就顺手帮忙?夏舞都想笑了,也不是都在贪图她的容貌么。她继续冷眼随他们越来越露骨的挑逗嬉笑,假的她都想吐。

他就是出现在那时候,他没有侠客义士般卖弄,而是清清淡淡的喊一声:“你们逾矩了。”

夏舞回头看见的,就是这张琼脂玉样白皙的脸,镶着红尘里最璀璨的宝石,艳丽彻骨,却不沾俗世。怪哉,这人比自己还漂亮十倍。夏舞好奇的打量着他的眉眼,美啊……那一声就是当时溢出的,险些羞的她钻到地里去。

那些缠着她的人,都向那个白皙的人那里涌去:“哟哟哟,好漂亮的一个公子……”“这张脸真是妖艳啊……”“说他妖孽都不为过……”闲人细细碎碎的嘴边话充斥嫉妒与羡慕,甚至有仰慕和亲近之意。夏舞僵着脚一动不动,不是不想动,是动不了,她直觉的意识到:“那个公子一直在看我。”就因为这样,她走不动了。现在想想,还觉得心里窘迫,那时的心情到现在还平复不了,她为什么就认为他是看着她的呢?

视线忽然断了,夏舞也清醒过来,再看眼前,他已被重重围住,想当然是看不见的。夏舞的心底闪过一丝不好的想法,她颤抖了起来,再抬眼,还是看不见那人。夏舞知道自己的直觉绝对不会错,但是他被困住了,人墙里外就像荒岛与大陆,隔着汪海水,却远远的不带任何牵连。夏舞急了,眼泪一下扑了出来,她要想办法,想办法……冷静,一定有办法的。

片刻寂静,人群外突兀响起叮叮当当的掉落声,夏舞尖着嗓子大喊:“哎呀!钱都掉了!快来帮我捡捡!”人群一拥而上,刷刷的满地的人低头找钱。夏舞赶忙三下五除二从人群里爬出来,来到空无一人的他身边,拉起他的手就跑。

两个人一声不吭的跑了几里地拐进了一条小巷,他求着停了下来。那时他的病还没那么重,跑远点也没关系,但他体力跟不上。呼哧呼哧在巷子里喘了半天的气,先缓过来的夏舞仔仔细细的瞧着他的脸,真像是书里说的,眉眼如画。

她看着看着,笑了,笑声越来越大,起初他还甩她个白眼,后来忍受不了,跟着她一起在狭窄的巷子里狂笑,那笑声传出很远很远。

临走前,夏舞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精致的眉眼弯弯,一不小心漂亮的叫人窒息:“我叫夏侯芜菁,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你又叫什么名字?”

“夏舞。夏天的夏,舞蹈的舞,夏舞。”

那一天,夏舞过得最开心。

今日,葛庆寿又来了。带着仆从,还带了礼物。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一开口,又是满嘴客套,客套来客套去,客套的在屏风里听墙角的人都乏了,一个个哈欠连天。

夏侯在椅子上应付的极累,此间小丫鬟端来药碗他喝下药,算算时间,有些不对了。实在受不了疲乏,他干干脆脆的问:“葛老爷若是找人,便直说。”此话一出,听墙角的也精神了。

这下葛庆寿没话讲了,坐在梨花椅上沉思良久,终于开口:“不瞒公子,老朽要找的人正是小犬近日逃婚的儿媳。”

这句话听的夏舞忍不住唾弃了他一下。

“可我听说,事实并非如此。”夏侯已经累的没耐心跟他绕圈了,“我听说,是你儿子不得此女,于是你买通官员欲以夺取女子初夜以泄心头之奋。”

“这……”葛庆寿哑然,沉了脸色,“是……又如何?”

“那你来这里要人,岂非无稽之谈?既然是迫害女子,又欲要回她,你心里安的什么心?”夏侯说话从没这么狠厉过,看来是动了真怒。

“我如此对她也不过是为了我家儿子,只要她肯首愿意嫁给我儿子,我可以既往不咎。”这句话被葛庆寿说的,简直是败坏国风。

听墙角的人们也不由忿忿的想:真是人模狗样的龟孙子!

“既往不咎这句话也配你说得?”夏侯一拍扶手,脸涨得通红,“仅为一点私欲就要追人到天涯海角,你也不怕遭报应!”

葛庆寿纵然再觉得夏侯生气的样子娇柔妩媚,也压抑不了自己心里的怒气:“你休要口出狂言!信不信我报官法办了你!”

听墙角众人齐齐摇头:台词太老旧了!

“你要是报官,我也能,到时候看,到底是你赢还是我赢。”夏侯的尖下巴昂的比天高。

“哼!你等着。”葛庆寿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走了。

众人从屏风后出来统一的一副兴致索然,不到半刻,全散了。夏侯咳嗽着看这一奇特景象,叫住了崖勒问:“他们是怎么了?

“你说呢?”崖勒呆板着一张脸,一晃眼消失在了门后。

夏侯捂住咳嗽不停的嘴,小童上来替他顺气。他心里怎么也想不通这些人,他们的心理是怎样变化的。

午后,再去找人,只剩下一个喜欢清静,正替他的花浇水的嵩青。夏侯问他:“大家呢?”

嵩青平着张脸,没板着,也不笑,就那样平平的,跟纸一样。他说:“都出去了。”

夏侯就纳了闷了,继续问:“你们是怎么了?怎么灰心丧气的?”

“既然你知道我们灰心丧气,那你也知道我们到底是为什么。”嵩青不如往常,答得一板一眼,间接还叹着气。

夏侯不知道,在平民眼中,上公堂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只有出了人命的才会去,一般的小事哪会扯得上这些。这下他们是要全搭进去才算罢休了,所以没人都去准备自己进牢时要带的东西。当然,贿赂狱卒的也必不可少。

“夏侯,你就别掘了,你这一睹气,保不定要把我们都搭上才算完呐。”嵩青又忍不住叹几声。

夏侯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拍拍嵩青的肩膀:“那好,我们重议,再想想办法弥补。”

嵩青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夏侯反而更想笑了,笑从嘴角漫开,原来他们最怕的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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