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这怎么可能！”黑面阿南摆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眼前这个浑身的皮肤都是土灰色的人，到底是谁?是大个子的少年，还是那个用剑的青年?看着两个都像，又两个都不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已经懵了。

不仅是他，周围那些围观的，拉木一伙人，寻欢作乐之人，花柳女子，不管有关系的还是没关系的，也全都懵了。

是林斌吗？拉木躺在地上，扭着头也往这边看，想了想，又觉得有点像石盘。

啪！

就在众人正满心疑问的时候，一声清脆的肉响乍然响起。

直到林斌的手已经收回去，黑面阿南这才抓着棍子往后跳了一步。摸着生疼的脸蛋，黑面阿南心中震惊，不是因为他懵了，所以反应慢了才被抽了这一巴掌，而是那手掌来的真是太快，他才刚抽身想躲，那巴掌已经甩在他脸上。

“舒服吗？”林斌淡淡的说道，话一出口，扬眉吐气的快感便瞬间充斥全身，妈的，刚才不是很屌吗，还能召唤黑老虎，现在怎么屌不起来了?不知道老子是可以变身的吧，而且还是浴火重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打了三掌，我说了，你敢打几掌，我就还你几掌。算上刚才那一掌，你还欠我两掌！”林斌脸上带着一抹坏笑，明明就剩一掌，却被他说的义正言辞，合着那真正的第一掌黑面阿南就白挨了。

“呼……呼……”黑面阿南已经气的不会说话，只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别只顾着喘气啊！”林斌往前迈了两步，露出纯真的笑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欠巴掌还巴掌，那也是理所应该的。你要是自觉点，主动站上来挨我这两巴掌，其他的事，可以就这样算了。但，你要是不肯，不止这笔帐，连我这几位兄弟的账，我也要好好和你算算！”面冷陡然变冷，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拉木，又看了一眼巷口的方向，很明显，是指张智超。

“哼，休想！死在我手下的人，都是活该，伤在我手下的人，那是命贱，想死都死不了！”黑面阿南想也没想，张口就道。

啪！

话音才落下，又是一声肉响，定睛一看，林斌已经站在他身前，这一巴掌，还打在刚才那个地方，分毫不差，掌印叠掌印，不仅红，还疼！

“好快！”黑面阿南心中掀起更大的波澜，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他从来没有见过，甚至听说过有哪个人的动作可以做到如此之快的。更何况，这个青年在几分钟之前压根就没有这份实力，就这几分钟的时间，怎么可能突然提升这么多，比伪武之法的提升还厉害数倍，这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是因为那本青铜典籍！

黑面阿南抬眼一瞧，只见哪里还有什么青铜典籍的身影，连一丝丝的青光都找不到了。

“还有最后一掌，我还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对着我的兄弟真诚的说一声对不起，再跪下来磕个头，其他的一概不究。”林斌又说道。

其实林斌这样再三挑衅戏弄于黑面阿南，不是因为他本性就如此，而是因为看到拉木、张智超均为了自己不惜舍身重伤，他不可能轻饶黑面阿南，否则怎么对得起两人?

林斌知道，他说的这些，黑面阿南都不可能会照办，但他想要的，就是气他，气到他后悔今天撞到自己，这样自己这边才解气。

“老大！”十几米开外，春香阁门口处，黑面阿南的数个手下弟兄看不过去了，大喊道:“我们跟他拼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不要过来！”黑面阿南大声喝止，以林斌现在的状态，就凭他们几个的实力，别说这八个九个的，就算是来上八十个、九十个，也是照样讨不到好处，上来就是自找苦吃。

林斌轻轻一笑，这黑面阿南倒也爱护手下，他已经有打算，这几个人要是敢上来，挥剑就让他们吃一记剑气波澜。

“我笑你妈！”黑面阿南垂下脸沉默不语，没过两秒，陡然挥起黑铁棒，想趁着林斌没注意，来个攻其不备，一时间黑铁棍棍风劲猛，横扫向林斌的左肋。

噗！

左手探出，黑铁棍丝毫不差，直接落入掌心之中，被林斌牢牢接住。

黑面阿南用力掰扯了一下，黑铁棒就像是被两块重有千斤的石板夹在中间，纹丝不动。

更诡异的是，黑面阿南发觉原本缠绕在黑铁棍周身，暂时受他所控制的那些暗气，以林斌手掌所握之处为突破口，疯狂逃逸。

如果这些暗气仅仅是逃逸也就罢了，因为暗气本就逃逸性极强，控制力稍微不够强一点，就很容易逃回空气里，归于自然，但令黑面阿南心中震惊的是，那暗气，并非逃逸回空气中，而是……疯狂的涌进林斌了手掌之内！关键是，他看出那林斌本人，似乎还对此没有察觉。

要说林斌是真的没有察觉，他只是觉着握着黑铁棍的左手突然有一股股寒气往手里钻，这股寒气虽然也有小部分流在了他的体内，跑进五脏六腑当中，但更多的还是从左手进，右手出，被手里的长剑所吸收。他还只当是这剑又在弄什么名堂，当下也没有管它。

“这是你自找的！”沉声道了一句，剑光晃眼，如浮光掠影一闪而过，就听一声惨烈的哀嚎，鲜血喷溅，一根粗壮的手臂凌空飞了起来。

啪！

手臂落地，五根短粗的手指还微微抽搐了几下，鲜血透过断面的血管倒涌而出。

黑面阿南单膝跪倒在地，右手用力捂住左肩上的断臂伤口，但就算他捂得再用力，疼的满额头青筋爆起，几乎晕厥，伤口里的鲜血还是丝毫不受控制，疯狂的往外喷。

“大哥！”

“老大！”

……

春香阁那边，一下子冲出八九道人影，这些人里有的是真担心黑面阿南，有的则忧心忡忡，已经在心中暗寻出路——这一趟出来，三帮主搞成这幅模样，就算能活着回去，大帮主、二帮主见到了，能轻饶了我们这些同行的？为什么偏偏就三帮主断了一只手，而你们却好好的？

唉，回不去了，回去就是吃苦头啊，帮里有那个二帮主在，至少也要砍掉我们的一条手臂才甘心！

“大哥！”先前给黑面阿南递棍的那个黑瘦少年一下子扑倒在黑面阿南身边，脱下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缠裹在黑面阿南的伤口之上，露出一副骨瘦如材的身体，滚滚泪水从那双大大的眼眶里流出。

……

任那边怎么哭怎么嚎，林斌只当做没听见，恶人有恶报，况且自己已经是手下留情，他还怕到时候拉木的那帮弟兄不买账呢！因为那春香阁的大堂里，现在已经躺着四具尸体，除了张智超之外，其余的四个人，再也出不了那道门了，而且，驿馆那边，跑回来报信的杨正也已经死了，这还不算上张智超和拉木身上的重伤。

所以林斌只是砍掉黑面阿南的一只手臂，已经极为仁慈，稍微不那么仁慈一点，刚才剑起剑落，掉在地上的，就是一颗人头，而不是一条手臂了。

“还可以起的来吧？”林斌探出一只手，伸向拉木，对于这个人，他心里很感动，不管是自己还是石盘，其实和拉木一点都不算熟，毕竟今天才认识，虽然中间好像经历了挺多事情。在拉木和狼十八打斗的时候，自己也只是稍微出手帮了他，算不得什么恩情。但在刚才，他却那般奋不顾身，舍命相救，这个人，可交，可靠！

“应该还可以……嘶！”拉木用右手拉住林斌，虽然左肩上疼痛难忍，但他终于还是站了起来。

“你别想跑！”一道身影扑了过来，黑瘦少年埋头紧紧抱住了林斌的肚子。

看着那瘦不拉几的脊骨高高突出的裸露后背，林斌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挺身一震，黑瘦少年双手被震开，哎哟一声，一屁股摔倒在地。

“不要找死！”林斌装出满脸杀气，丢下一句话扶着拉木走了。

“你别想跑！你砍掉我三哥的手臂，我就要杀了你！”

腰间一紧，那两只黑瘦的手臂又抱在那里。听到这个“杀”字，林斌的心忽然莫名其妙的颤了一下，横掌一劈，落在黑瘦少年的后脖颈上，嘴里说道：“你现在只怕杀不了我。”

“呃，我会……”两眼一翻，黑瘦少年仰面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