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三天后,大吵一架的我们的感情彻底走到了尽头。
你向我提出分手。你说,你的父母知道了我和陆杭的那点儿事,你家和陆家有些交情,出了这档子事,不单是你个人的问题,你的家庭、甚至家族都觉得难堪。这事非同小可,咱们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我理解的,你的家庭和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不一样,人言可畏,面子最大。我无需用无数个“但是”来转折自己的立场,但是——我望着你侧脸堪称完美的峰线,想体面而有尊严地结束这段感情,我朝着你,正要开口。
你先开口了:“丛莱,你长得漂亮,人又聪明,想要找到比我好的人非常容易。我的家庭不需要太强势能干的媳妇,她只要懂规矩守规矩就可以了。”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你是在影射什么吗?我认为最亲近的人如此诋毁、误会我,过去的感情枉付,就让它们在旧世界里死去好了。
不用说再见,不用作别,我和你自此两不相欠。
我走得够干脆,可是我无法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我试过让自己忙碌起来,可哪怕是闲下来一秒钟,我就会想到你。我想你、我想见你、我想挽回、我……恨你。
凛冽的恨意从心底滋生,它们对我用刑,对我抽筋拔骨。我软弱的哭,强势的怨,仍不能忘了痛。
这些天我都躲在学校,不用电话,不见任何人。我以为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可是当陆杭来找我的时候,我才惊觉,日子只过去三天。
陆杭带着脸色苍白的我到校外的咖啡馆去,他坐在我的面前,眼神严谨,他说:“那天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能理解,但我仔细想了一下,事情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我并非想要赎罪,我是喜欢你的,丛莱。”
我有气无力地看着他:“你别这样。”
“我会给你时间,”陆杭一副谈判的样子,“丛莱,或许你会觉得我莫名其妙,不过在你嫁人之前,我都是有机会的,这点你不可否定。”然后他拿出一个小盒子,“我应该送手链给你,不过表带会宽一点儿,把你手上的疤遮一下吧。”
为什么要对一个失魂落魄,无法思考的人说这些?她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我痴呆一样望着陆杭,他忽然抬手过来,拽住了我的手腕。这时,一个凄厉的叫声瞬间惊醒了我。
费雪大叫着冲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头发,她大哭吼道:“丛莱!你竟然是这种人!亏我以前把你当朋友!你太让我失望了!陈介破产了、没钱了,你就不爱他、不要他了,让他自生自灭,你怎么那么狠心,你这种人不值得他为你难过!你不配得到他的爱!”然后她冲着陆杭叫道,“你也不要爱她!她是个混蛋!你们这种小庙是装不下她这尊大佛的,你们都是她的跳板!”
我彻底醒了,我反手揪住费雪的头发:“你再给我说一遍!陈介破产了?他人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
费雪尖叫着推开我,用市井的语气嘲讽道:“你都在这儿收别人的礼物了,还有闲情逸致关心他?”
想从这女人的口中得到答案,势必要舌战千百个回合。我转脸看着平静的陆杭:“你知道这事吗?”
陆杭点点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杭刻板又认真地分析道:“这和我关系并不大,和你关系也不大,毕竟你们已经分手了。再有,我只会权衡我的利益,没必要为别人考虑。”
陆杭比我们大两岁,已进入社会,成为冰冷的大人。不得不承认,有朝一日我们也会变得冰冷,但眼下我无法理解陆杭的逻辑思维。
“可你是人,不是一架机器!”我嘶吼,“你应该先把这事告诉我!”
“丛莱!”费雪愤恼地插话进来,“你确定你要在这里和他吵架,而不是去看一眼陈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