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忧森林深处,毒灵岭,城堡内,谢小叶躺在了床上,一动不动,昏黄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摇曳生姿,多了几分柔美的肤色,她就紧紧的闭着双眸躺着,他在旁边不动声色看着她,幽幽绿光闪烁着光芒,炙热的眼神想时时刻刻的看透她。
他以为她把他当三岁小孩好糊弄了吗?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当她在桃家庄够山坡养着牲畜时,那时她几乎几天一次的飞鸽传书,他都躲在暗处看在眼里,只是这种小事,与他无关而已,后来那次偷看她的信纸,才知道她是帮沈万腾办事!
并没有联想到她竟是沈万腾的女儿,要是那时候知道,他估计一手就捏断她细小雪白的脖子,现在想一手了结她的生命,恐怕自己的心会再三动摇。他知道他不能再这么逃避下去了,他的心不停受她情绪不稳定性摆动着。
有她在的地方,他总是不自觉往她周边瞄去,她以为他是恨着她,可是她大错特错了,他已经恨不起她来了,他心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
“不……”他内心抵抗的怒吼着,如狮子王站在悬崖之巅,咆哮,声音响彻云霄,地动山摇,他在心里颤抖着。“不,不,这不是爱。”他拒绝从心底浮现“爱”这个词语。
他忽然站起,刚才柔情的眼神已经不再,接下来的是冰冷绿曈幽幽绿光凝固住。他本是带着面具,慵懒惬意的人生,遇到她,一次又一次让他打破对她的极限,忍耐。他何时变的不能自控自己的情绪了?
他踏着沉重的步子,悄然离去。
在一间花草树木的房间里,洛璃坐在床沿边,为子美贴着草药,诺扇则在一旁打下手。
“洛璃姐,子美太可怜了,我们姐妹三儿从小就在一起,没遇到过这么悲惨的事。”诺扇说着,流下两行清泪,脸上呈现的是悲伤之情不言而喻。
“我又何尝不可怜她,只是如今她得罪教主夫人,才落得这么个悲惨结局。”
“洛璃姐姐,想想我们从小就是孤儿,相依为命,还记得我们八岁的时候,有个比我们还大点男孩,仗着自己有钱,要欺负我们俩,是子美挡在我们面前与他拼命的撕打,最后是子美落得伤痕累累。我们从来没为她做过什么事?从来都是她站在我们面前替我们顶着,挡着,遮风避雨。”
洛璃为子美贴上最后一抹膏药,眼里透着精光,“我都知道,我都记得,我们姐妹三不是发过誓吗?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现在子美出了事,我绝不不会冷眼旁观的。”
“那姐姐打算怎么做?”诺扇好奇欺身问着,她圆溜溜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一身水墨色的裙摆拖着地上,裙身别着一粒一粒的水晶,真是好看,可是与她此刻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来,你过来!”洛璃倾在诺扇的耳边,窃窃私语,只能从诺扇疑惑、惊喜、激动、然后赞同的点头,看的出,她们正在密谋一些不为人知的计划。
半个月过去了,谢小叶从桃家庄回来时的弱不禁风,到现在活蹦乱跳。奇怪的是,魅影像是有意回避着她,不论她去到哪里,总有一个人影咻的一声,一闪而过。她来不及看清,那黑影早已经无影无踪。
她每天一起床就吃好穿好,他之前不是叫她到别处去睡吗?不准踏进他房间半步吗?她之前正在烦恼她该睡哪儿,是个麻烦的问题,没想到从桃家庄回来,她一醒来就躺在他诺大的房间,虽然她不喜欢他房间布置风格,黑色主题,朱红色的窗帘,被单被套也是黑中绣着一些金丝线外,并没有其他多余的颜色,连旁边座椅,天花板上垂掉下透明的薄纱,都是墨绿色。
好像那种沉闷又隆重感,总是给人视觉上无趣。她摸着被套,突然空气戛然而止,后化作一股柔柔的气流,忽然脸上巧笑嫣然化为贼嘻嘻的恶作之脸。
她轻巧从床上一跃而起,她现在就要出去溜达溜达,她记得有一个通道直接走出莫忧森林之外,然后就是沙滩,沙滩上停靠着几只木船。咦,老头儿最近不是很无趣吗?老是问她去哪里玩?她都快被这个糟老头给烦死了。现在她想着去外面的世界买买东西,正好带老头出去透透气,想必他兴奋的整夜失眠。
思已至此,谢小叶打算去地牢里找老头儿去,因为这老头儿没有什么爱好,喝酒,睡地牢,所以毒灵教众弟子都知道他的癖好,难怪一开始,他们在牢房里相遇了。
谢小叶本是个急性子,说办什么事,便是火急火燎的去办,她边想着边低头,没想迎来一个重重的撞击,她疼的龇牙咧嘴,柔荑捂着发疼的额头,发丝差点纷乱,不过有几许青丝飘落在两侧,增添些女人的妩媚,又有种灵动俏皮的美。
而蓦然回首,恰好一只修长有温意的手撩起她散落的发丝,缓慢而温柔,她呆愣半刻,看见黑色的斗篷和黑色的铁铜面具,她便知来人是谁了?当她高高抬起下巴时,望进他两潭深不见底幽幽绿光时,她被卷入其中,贪婪着沉浸在他此时散发着柔情似水的目光,如火炬那么耀眼,差点亮瞎了眼睛,像是中午的阳光,夺目绝伦。
当他触碰到她水灵灵黑白分明的眼睛时,跳动着灵动光芒的纯真,将他吸入其中。她弯弯的睫毛眨了一下,像是会说话的芭比娃娃,传递她对他爱的信息,此时的氛围很是奇妙,突然的静止,而两人不自知,好像丘比特射出爱的箭头穿过两人的心脏。
血液快速在他们身体四处流窜着,而她热脸上生出两朵小红花,霎时可爱夹着甜甜气味,他似乎闻到她身上好闻香甜的气味,才晃过神来,别扭转过头,不再去看她一眼。
他吐着冷冷的字语,“你这是去哪里?”
“不告诉你!”她撇撇嘴,就是不告诉她。
“女人,我有权知道你的一切。”他超强的自控力在她面前变的荡然无存,他隐忍着微微升起的怒火。眼眸变的如鹰般的锐利。这该死的女人,又想去外面闯祸不成。
“咦,你之前去过陆家庄!而且那个黑衣人就是你。”
忽然她跳跃性的转移话题,并且从她嘴里说出肯定的词语,而不是怀疑的语气,他心里一震,惊讶的神情流露在外,他吃惊道,“你怎么发现的?”
“眼睛!”谢小叶摸着下巴,紧蹙双眉,认真的说道,“之前我以为是白和,你们眼睛相似的让人混淆,可惜也不能逃过我的火眼金睛,”她能说这双眼睛在她梦中出现过,如果她此刻说出来,他肯定在心里嘲笑她,又有一个花痴的女人为他倾心不已,所以她、才、不、说呢!
后来遇到白和时,她以为那个黑衣人是白和,害的有段时间她对他芳心暗许,但是久而久之,她确定白和不是要找的那个人,因为白和眼睛是黑白分明,而初次见面的黑衣人有着一双绝世精美的绿眸,让人一见难忘。与她梦中那双眼睛融为一体,重合在一起,她现在已经明白,这个眼前傲慢的男人就是她一生追寻的人。
她继续说道,“我被绑到陆家庄的那个晚上,是你陪着说了一晚上的话,虽然你故意使用老者的声音,但是你的眼睛出卖了你。我心里一直感激有你相伴。”第一次穿越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忽然有个亲切的声音陪着她,她充满了温暖和舒心,一直感激着。
“知道又怎么样?你还是沈万腾的女儿,永远是我的仇人!”
“既然口口声声说着是你仇人的女儿,那就是沈万腾杀了你亲生父母,那你为何不像老若冷解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谢小叶一一梳理了所有事件,她听沈万腾说过,沈万腾曾经与他父母是多年的好友,来往密切。
当时他父母死亡之时,他在场,沈万腾也在场,但是由于他手里拿着凶器,再加上沈万腾说自己亲口所见,魅影亲手杀害自己父母,魅影生来被算命先生说是克父母的命运,再加上父母死亡,有沈万腾的指认,老若冷才相信了魅影杀害自己父母。
现在谢小叶理清自己逻辑思维,再加上她对沈万腾为人品性的了解,她相信魅影是无辜的,他是被陷害的。
当听到谢小叶说出这番话来,魅影心里相当震惊,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她既然相信他,他没有亲手杀害自己父母,这件事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自己埋藏在心里的痛,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母死在自己的面前,却无能为力,他知道自己父母遗弃了他,他其实一点也不怨恨他们,因为他们已经去了天上。
但是不怨恨,并不代表他原谅了他们的所做所为。他一直耿耿于怀,为什么上天对他如此不公平?他与白和同样是他们的儿子,却为算命先生的一句话而改变他的人生,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他有时候独自走在瀑布之下,任凭强大的瀑布对他身体进行狂轰乱打,这样才能磨灭点他心里的不甘。可是一直以来没能根除掉。
现在瞬间因为她一句话,彻底让他根深蒂固的不甘给抹灭掉,心底某个地方不停为她跳动着灵体瞬间火烈的蹦跳着。他漫不经心的说,“我解释了,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吗?”魅影不答反问着,语气包涵苦涩的味道。
他这一问,她也停顿了一下,大脑不停的旋转思考,综合种种事件,还有深陷迷信毒害的老若冷是不可能轻易就相信他的,他永远背着弑父弑母的骂名,沉重的压力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现在有她相信的眼眸,不害怕他,不敬畏他,让千年尘封冰冷的心瞬间融化。
“呃,你说的对,没人会相信你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