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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妹妹一起的日子 正文 74.有种你开枪

我被柳文彦的话震到完全说不出来话,整个人完全傻掉了,呆呆站在那一动不动。

这跟你妈有什么关系啊?

“苏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现在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和你谈下去了。现在,请你坐在这个房间里,哪里都不要去。哦,对了,麻烦把手机交给我。”

柳文彦语气很是抱歉,但看他的动作,好像压根就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柳文彦,你他妈脑子坏了是不是?!”

我我没由来一阵愤怒,心里一团火苗好似被他泼了一桶汽油上去,顿时便燃及全身。甚至身体都因为过度的怒意而止不住颤抖。

柳文彦,我不明白啊,我真不明白啊。你想要的你都已经做到了不是么,这个时候你大可全身而退,什么非要鱼死网破呢?为什么?

我想不通。真的一点也想不通。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我尽力压制自己的怒火,但嘴里跑出来的话里还是掺了丝丝愤怒的味道。

柳文彦自是能理解我的愤怒,倒也不在意,只说:“你问吧。”

“那好,我就问了。”

我闭眼,揉揉太阳穴,整理了一下想要说的话,因为一些不好的情绪而扰乱了思维,在这种时候可能就是致命的问题。毕竟,对面这家伙是个拿枪的疯子。

我看看表,离约定好的两个小时还有十分钟了。我必须在十分钟内解决这问题,不然一旦柳文彦下一步指示许大叔找到他母亲的墓碑,那么一切都晚了——许大叔不可能会放过柳文彦、而柳文彦也不会就此收手了。

到那个时候,许小姐的性命,柳文彦的性命……

妈的,柳文彦你这个王八蛋,老子是想救你啊!妈的,妈的,妈的……

呼,淡定,淡定。

“我只想问一件事,那就是在两个小时的限定到了之后,你又打算怎么办?”

我可一点也不想听见柳文彦说他要去杀人或者怎么样。

柳文彦摇摇头,“这个不能说。”

“你!”我简直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了。

油盐不进!

“苏城,你实在知道的太多了。”他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看的我心里顿时一凉。

看到我惊恐的表情,他满意的笑了,“你看你吓得吧,哈哈哈。”继而,他的眼神澄澈起来,很认真的对我说:“但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等我完成所有事,我会去自首或者自杀。”

我不说话。不知道怎么回应他。

他笑笑,“你就在这里静静坐着,我会在这里陪你,等我完成了所有事,你就可以走了。”

说罢,他从衣袖里掏出那个蓝牙耳机来。

“还有八分钟。”他看看自己的表,对我说:“不要心急。”

沃日,你让我别急,那你倒是放人啊!就是放我走也行啊!

“真不打算放人?”

“真不。你别再问了。”

我叹了口气,眼神却瞬间坚定起来,“那好,你不放,我自己来!”

“什么意思?”

我没理他,而是突然从面对着他的枪口转身面向左侧。

房间里的格局是这样的:我和柳文彦站在靠近门的地方,两人中间是茶几和沙发凳,而我的左手边不远处,就是柳文彦推来的那个,充满了秘密的餐车……

见我二话不说便转向餐车,柳文彦立时便紧张了起来。

“苏城,不许靠近那里!”

对于他的命令我无动于衷,只是一步一步慢慢向着餐车走去。

这漫长的几十秒,我几乎能深刻体会到当年曹植的心情了——每一步踏下去,看似是没什么,但是步步杀机。因为我不知道到底走到哪一步就会触到了柳文彦的神经底线,然后逼得他不得不使用武力。

我这完全是拿命在拼啊!

不敢走快了,怕会刺激到他,所以我只小步轻挪细步,缓缓走向餐车。

“苏城,你给我站住!”

背后传来了柳文彦又惊又怒的喊声。

虽然背对着他,但我知道,他手里的枪就这么直直对着我的背,并随着我的前进一点一点移动着。瞄准点,应该是,我身体左侧的心脏。

“苏城,为什么?”

眼看还有三步左右我就能走到餐车前,柳文彦的话却让我停下了脚步。

我转身,看着他:“什么为什么?”

“什么一定要和我作对?为什么一定要救一个你根本不认识的人?为什么要逼我?啊?为什么?”

柳文彦满身汗水涔涔,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脸上不复之前的镇静,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惶恐与愤怒。

呵,柳文彦,事到如今,你也怕了吗?

“第一,”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我从没想要和你作对,我只是做我觉得该做的事而已。你拿着枪,以为我不怕?”我笑了,笑得很坦然,“实话跟你说,我其实怕得要死。你觉得我猜到你有枪所以就无所畏惧了吗。猜到是一回事,但怕不怕是另一回事。”

“第二,我救人为什么要分这个人是认识还是不认识?我觉得在这方面你真的交给了我很多东西。柳文彦我问你,你说你真的很感谢当年伯母出事时我们大家对你的帮助是吧?如果,如果你当年在学校里不是对大家都很好很好,我们会这么尽心尽力甚至组织捐款吗?”

“第三,我没有逼你,我是想救你。真正逼你的是你自己,是你自己内心过不去的坎。你以为你让别人痛苦就能收获快乐吗?没有,你也很痛苦,你的内心很纠结。让当年那么善良的你做出绑架无辜女孩的事,能让你开心吗?啊?你说啊柳文彦?”

柳文彦浑身抖得厉害。默然不语。

他还是当年的他,只是被仇恨懵逼了理智。我希望我能帮他,不只是从安全上,更要从精神上。

我转过身去,继续走向餐车。

三步,两步,一步……

正要掀开那块过长的白布,突然,一个硬硬凉凉的东西抵在了我头上。

不用想我也知道是什么。

柳文彦,的,枪。

我心里的小鹿嘣嘣嘣乱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妈的害怕!

不能怂不能怂,我跟自己说。

但是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怂?只要柳文彦脑袋一抽抽,扣了扳机,我的头盖骨就能翻个个儿。就像海明威那样。

太他妈壮烈了吧。

“苏城,这是我的底线。你拿走了,我就什么都没了。”身后是柳文彦因为惊慌而刻意压低到沙哑的声音。

我回头看他,但是先看到的是黑漆漆的枪口。里面好像一个黑洞,再看一样我就会被深深的吸入,再也逃不出来……所以我还是选择和柳文彦对视。

“如果你不让我带走才是什么都没了。”我强行装作平静,但私底下手颤得厉害,说:“大概还有四五分钟就到约定好的时间了吧,如果在这之前你不让我把她带走,你的人生才是什么都没了。”

“你还有几十年的大好青春,你还有你父亲,还有朋友,还有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柳文彦,你不要太自私了!”我低声怒吼,拧眉斥责他。

说着,我的左手已经偷偷摸到了白布的长长的拖到地上的边,趁着柳文彦不注意,轻轻一掀。

我不敢猛然掀开。柳文彦现在的精神很紧张,这可能会刺激到他。

随着白布的掀开,我和柳文彦都呆住了。

柳文彦呆住了,是因为我到底还是做到了这一步。

我呆住了,是因为餐车下面,也就是白布整个遮盖的地方,已经被柳文彦处理成了一个空如铁质牢笼般的存在。狭小的空间内,此刻正静静蜷缩着一个浑身颤抖的白裙长发女孩……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就如柳文彦的那把枪一样,猜到是一回事,亲眼见证又是另一回事。

那个女孩背对着我,看不清长相,纤细的腰身被雪白淡雅的纱裙包裹,臂膀露出的肌肤洁白犹如象牙。本应该是很美的画面,但因为女孩身上缠过道道的麻绳而显得既粗暴又残忍。仿佛是对上帝所赐宝物的践踏与侮辱。

大概是药效过了,女孩不知何时就已经醒来,只是因为绑的太劳,嘴上也贴的有胶,竟一点叫喊声也没发出来。

因为白布掀开而造成的光亮,使得她受到极大的惊恐与刺激,身体颤抖得相当厉害。就像……就像一只可怜又无助的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兔子。

看来,这就是许小姐没跑了。

我怒了,真的怒了,柳文彦,这就是你做出来的事吗?!

见我回头愤怒到通红的双眼死死瞪住他,柳文彦也显得很是羞愧。这是他的本质,就算设计了一个小小的局,那他也不适合做一个坏人。

他和我一样,性子柔和,怕事。但是疯起来会不顾一起。

那把枪,他顶在我头上,没有收回去。

我不管他的枪,瞪过他一眼后就立刻转过身,去解开这个可怜的女孩身上的绳子。

我一边解一边在心里骂柳文彦不是个东西,妈的,居然绑的这么紧!

可以见到女孩身上露出的一些肌肤印上了深红色的淤痕。我一边解一边柔声安慰:“不要怕不要怕,我是你爸爸派来救你的。”

听了我的话,女孩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了一些。

到我把绳子全部解开的时候,柳文彦一直都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女孩的双手解放之后,立马撕下嘴上的胶布,扑到我身上梨花带雨细细呜咽起来。

“别怕,我带你走。”

我抚摸着她的背。我知道,我是她漫长的黑暗中的唯一一丝光亮,我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舍弃她。我要让她知道,有我在,就是安全的。

“能走路吗?”

她窝在我怀里轻轻摇头。

绑了这么久了,不能走路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这样一来,万一柳文彦又要突然搞什么花样,我就不能很及时的应对了。

“我可以抱你吗?”

她犹豫一会,点点头。

我看着怀里柔柔弱弱的许小姐,突然觉得她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哪里熟悉。但这个场合也容不得我多想了。

我一个公主抱上手,许小姐就被我横抱了起来。许小姐很虚弱,因此也很顺从,任我怀抱着她,她一双玉臂也顺势搂在我肩上。但是她长长的秀也发因为我的动作而披散在了脸上,遮挡了大部分面容,又让意欲一睹芳容的我有些失望。

呸呸呸,都什么时候了,苏城你丫又想什么歪心思呢!

就到我抱起许小姐为止,柳文彦都没有再说话,但枪还是抵在我头上。这也代表了他的立场,无疑是两面的,是纠结的。柳文彦,应该很痛苦吧。

“苏城,你真要这么做?”

我笑问:“你把一个女孩子弄成这样,还觉得自己其实是为母报仇的大英雄吗?”

“可我不能就这么放弃。再没有第二次机会了……”柳文彦的声音很痛苦。他不想做坏事,但仇恨的力量太强了。

我抱起许小姐,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勉强腾出一只手来开门。

“苏城,你别逼我!”接着就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不用回头看,我也知道,柳文彦此刻的表情是疯狂而可怕的,但是又是虚张声势的。

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在赌。拿命来赌。

如果赌赢了,我就能救许小姐和柳文彦。

输了,搞不好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但我没怕,在这最后一刻反而还心里宁静极了。我怀抱着身子温软、幽香阵阵的许小姐,竟生不出一丝坏心思。

我一边费力开门,一边头也不回地说:

“柳文彦,有种你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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