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和起得晚,吃完早饭,安恪竟然也下朝了。
“今日不需在御史台批案,便提早回来了。”
阿和“哦”了一声,又问,“大将军府怎么走?我想去看看大师兄。”
安恪看了阿和几眼,从她渴望的目光中看出倔强,便也不再阻拦,“在西街,几乎走到尽头的地方。”
阿和不禁唏嘘,东街和西街,相隔挺远的。但那是大师兄的家,再远她也要去拜访一下。
“谢谢哥哥。”阿和乐呵呵地往马棚走。那么远,她当然要骑马去了。
“记得回来吃晚饭。”
“知道了。”阿和转圈圈似的回头,全身上下散发着喜悦的气息。
安恪却无法感同身受。阿和与齐轩太亲近,不是好事。
大将军府气宇轩昂,透着威严的气息。
阿和稳了心绪,才走上前,“我是相国府的安和,来拜访贵府世子爷,还请通传一声。”
两人迅速地对望一眼,一人跑回去。阿和站回阶下,静静地等待着。
不一会,那人又回来,朝阿和恭敬道,“安小姐请跟小的来,我们世子有请。”
阿和笑眯眯地跟上。回到了长安,入乡随俗,他们也跟着讲究礼数了。
大将军的后院,处处是亭台小榭,假山喷泉的布置,如画一般,全然不像大门口给人的那股压抑的感觉。
拐弯进入了一个院子,这里花花草草比别处要多。玉兰,海棠,芍药……各种各样的花,零散却不凌乱的分布着。
阿和感叹,大师兄的待遇不错嘛!院子比她的还要漂亮。看来这个大将军还是很关爱他的。
“世子在屋内,安小姐请进。”那仆从给阿和做了个请的手势,便退下了。阿和也不客气,自然而然地往里走。
帘子后面,隐约可以看见男子的背部。青衫如莲,清雅温和,他正在认真地写着什么东西。
“大师兄。”阿和撩开帘子,自行走进去。
那人回头,凤眸腼腆地看着阿和,放下手中笔,似要往前走,又害羞地不敢靠近,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忤在原地。
不是大师兄,竟然是他的弟弟齐恬。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是要来看大师兄的。事已至此,阿和微笑着打招呼,“你好,我是大师兄的师妹。”
齐恬腼腆一笑,“我知道你叫阿和。我是齐恬。”
话刚说完,脸又红了,阿和觉得这个齐恬甚是好玩,真容易脸红。眼睛飘过书案,忍不住问道:“你在写什么吗?”
“几首小诗。”微微侧身,模样有礼。只是,耳根子依旧通红。
阿和假装没看见齐恬的窘迫,朝书案走过去,但见宣纸上写了两首诗。一首是李白的《将进酒》,一首是唐伯虎的《桃花庵歌》。笔迹飘逸,方遒有力而随性。都说字如其人,可是,眼前人的气质明显没有他的字洒脱。
阿和夸道:“你写了一手好字。”
“安小姐过奖了。”齐恬被阿和那么一夸,刚刚消下去的红云,又爬满了俊脸。
阿和在心底偷偷把齐恬变幻无常的脸,研究了一遍。最后感叹,她做不到。她的脸皮,似乎不轻易会变红,除了那天晚上……
还记得此行的目的,阿和大大方方地问齐恬,她明明说见大将军府世子,怎么被领到这里了?
齐恬面露窘迫,“我就是世子。”
“那大师兄呢?”他不是长子吗?
“大哥是将军府大公子。”大公子不一定是世子。
阿和虽然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还是很有涵养地没有直接表现出不满。“能带我去见大师兄吗?”不管怎样,她只想当面问大师兄,顺便宽慰他几句。
知道这是一场误会,齐恬其实是失落的。他以为阿和就是专程来找他的,却原来……再怎么失落,齐恬还是带阿和去了齐轩的院子。
少年走在前面,背影坚挺,看来也是习武的,比想象的要坚毅一些。这齐恬并不是个只会腼腆的贵公子。
齐轩的院子比齐恬的还要偏一些。几乎走到了大将军府的围墙边,才看见了不起眼的一个小院子。
绿树环合,若非确定那里是齐轩的院子,阿和都以为是不住人的了。
阿和愤愤地想:这么偏僻和简陋,到底是谁安排的?
齐轩正在练剑,白衣翩翩,人与剑结合得堪称完美。
阿和不忍心打搅,于是静静地站在边上欣赏。齐恬估计没见过齐轩的剑术,一双丹凤眼看得出神,一动不动。很早就听说过千寻山弟子风采斐然,今天一看,果如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