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踉跄的背影，宇文靖勾唇一笑。歪打正着，阿和的反应，正合他意。

直到走过了两条街，阿和才停下来，微微喘气，“哥哥，阿靖是不是喜欢那个泰曦公主？”她的眼中没有嫉妒，似乎只是在确定一件事。

安恪抚摸着阿和的头，也平静道：“答案自在人心，不可乱猜。”

宇文靖也许是被迫和泰曦公主逛街，也许是为了政治利益，不管出于何种，只要不伤害到阿和，都不重要。

“他们站在一起，倒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安恪不言，在他看来，长安街是已经够多郎才女貌了，平平常常，倒不如欢喜冤家有看头。

每条街都有不一样的特色，很快，阿和便忘记了刚刚不舒服的感觉。长安如此之大，逛上一整天她也看不尽这绝世繁华。

回去的时候，阿和左手羊肉串，右手手抓饼，吃得不亦乐乎。安恪帮她拎着两匹素雅的锦缎，两只小人偶，两本话本……帝都最风雅的公子，走在少女身后，像一个出尘的仆人。

晚上，倒在床上，阿和摆弄着两只人偶。把童子当成是宇文靖，女娃当成是自己。一会让女娃捶打童子，一会把人踢倒。愤愤地操弄，心中怒气稍减。

阿和时不时望着窗口，似乎因为昨天的意外，总觉得下一刻，宇文靖又会不请自来，破窗而进。

逛了一天，本来就疲倦了，床前洒满了明月光，阿和终于撑不住，沉沉睡去。

悄无声息地，窗户被轻轻打开，一道人影迅速地闪进来。

月光照在阿和的脸上，五官柔和唯美，宇文靖想轻轻抚摸，又怕吵醒了阿和，伸出的手，无声地收回来。

被那西域公主缠着，他到现在才抽开身来找阿和，本想解释解释，顺便再把人调戏一下，却不想来晚了。人已熟睡，他不忍心叫醒她。

一直以为阿和没心没肺，不懂情爱，原来也会因为他情绪不稳。能知道这件事，他今天也没有白陪那西域公主瞎逛。

恋恋不舍地看了一阵子，如来时一般，又翻窗出去。

今天不宜出行，宇文靖早该在碰见王皇后一行人的时候，就知道的。刚翻下阿和的窗，就被安恪堵了正着。

“三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安恪语气平淡，宇文靖却有些不自在。半夜从人家妹子的房间里出来，不是要找打的节奏吗？硬着头皮跟上去，安恪在假山后停下。

四周静谧如水，只有两道男声此起彼伏。

“三殿下，你对阿和是否有意？”

“我喜欢阿和，一直都是。今天，只是个意外。”

“我知道。以后在夺嫡的路上，你还会碰到很多类似的选择。我不管你出于怎样的无奈，都不可以教阿和伤心，你能做到吗？”

不让阿和伤心，护她周全。一直都是宇文靖心底的承诺，现在，经历了第一个选择之后，他已不能脱口而出了。

沉默了半响，宇文靖抬起头，目光如炬，“我保证护她周全，同时，尽量不让她难过。如果我做不到，也不配站在她身边。”

“好。记住你今天的承诺。”

他只有一个妹子，他不想她伤心。这是一个哥哥的责任。

清风拂过，一片清爽。

些许的沉默之后，安恪又道：“今天泰曦公主是怎么回事？”

“是王皇后，她堵在我出宫的路上，把泰曦强推过来。我无法拒绝，就带她出去了。”

“呵！这么快他们就动手了。你才刚刚回来，就忍不住要把你除掉了。”安恪一直观察着王皇后的动静，知她品性，是个沉稳狡猾的人，却不想，这么快就动手了。

“也许是因为那泰曦对我有好感，她便顺水推舟。若是我娶了西域公主，势必就没有资格再继承皇位了。任何人，都不容许天子的外戚过于强大。泰曦代表着西域力量，父皇绝不容许他的江山有可能被觊觎，那些大臣们，更加不会同意。”宇文靖分析得头头是道，安恪听完，颇为赞赏。原以为他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原来如此有帝王才。

“那你要远离泰曦，不可让皇上误以为你们有情谊，否则，一道赐婚圣旨下来，一切都玩完了。”

“我知道。”

这个夜晚，偷腥不成，却另有收获。如此，也值了。

回想安恪的话，宇文靖还是微微自嘲，护阿和周全容易，可是，接下来会有更多的身不由己，无可奈何，他要如何保证不让阿和伤心呢？那个女孩，单纯得如一张白纸，喜怒哀乐也是那么简单。

一夜无梦。阿和想，果然是因为宇文靖的干扰，昨天晚上他没有来，她睡得甚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