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怕死的,他们也有逃跑的权利。
看到这副画面,我心里并没太多地愤怒,在这样一个人人都想活的世界里,人的
所以,阿汤他们是人,但,不是战士。天性就是在看见死亡时逃跑,这是这个世界,地面上的人的本性。
既然不是战士,我们又怎能以战士的要求去看待他们逃跑的行为?
赫雷和宇文将老白的尸体抬回了飞船,至少老白是战斗到底的。
哈瑞驾驶飞船停落在跑道上,走出,再次站到我的身边,伸手轻轻地揽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整个人都兜在斗篷里,像是不给别人看见。
赫雷立在飞船边,静静地,神情复杂地远远看着我们。
宇文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烟,点燃,叼在嘴里看着茫茫的冰原发呆。
他们和我今天遭遇了很多事。
我觉得这是他们第一次战斗,第一次看到战友在身边死去,第一次被同伴抛下独自面对强敌,第一次任务险些失败……
宇文和赫雷,今天也经历了太多,太多……
又过了不久,我们在冰面上看到了阿汤的腿,因为那条腿穿着阿汤的裤子……
我们一起站在基地的边缘看着,在看到那条腿时,赫雷他们反而并没有太过惊讶,似是早已想到一般,沉默地,冷冷地看着。
基地缓缓从那块有阿汤的腿的冰块上开过,破开了边上的厚厚的冰层,忽然,从冰面下蹿起了水鬼,将阿汤的腿一口叼回了水里……
再往前不久,我们看到一块巨大的冰块上,一群水鬼正围在一起,冰块上是厚厚的鲜血,空气里弥漫浓浓的血腥味。
他们围拢在一起,宛如在享受饕餮美食,他们在撕咬,在争夺,忽的,杰森的头滚了出来,被一个水鬼一手摁住,他看到了我们,眼中浮出凶狠,张开血盆大口朝我们嘶喊:“啊————”
立时,那些水鬼也蹿了起来,朝我们跑来,然后,我们看到了冰块上,是两具被撕地四分五裂的尸体。
哈瑞立刻遮住我的目光,而阎罗已经放出巨大的火焰喷向了那些水鬼……
在这个世界,和队伍脱离,只有死路一条。
阿汤,杰森和约瑟夫其实和极光军团里很多很多人一样,或许只想在极光军团里混吃混喝,有一个可以容身之处。
他们只想活着……
这其实没错,错在他们高估了自己,如果怕死,就该告诉大家,我怕死,我和普通人,妇孺孩子一样,我只想活着,我不想参战,那么,他们现在会好好的,而不会有这样的结局,还差点连累了我们。
在这个世界,每一个战士,都必须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才能组建强大的团队。
我忽然明白银月城的挑剔和苛刻,如果不是经过这样严格,无情的挑选制度,那么他们现在也会和极光军团一样,或许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我对极光军团美好的憧憬和崇拜在今天彻底幻灭,现实告诉我,极光军团的不正规,军纪的松散和选人的随意,这些都将成为最后军队作战的隐忧,不知道赫雷,是否也已察觉到。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如果仗打到一半,你带的人逃了一半,那还如何对抗敌人?
今天其实是给极光军团上了一课,告诉他们战争是必会有死亡的。
天色渐晚,疾风从仓库里拿出了罐头,前方的天空出现了神奇的极光,这里不是北极,但却看到了极光,看到极光的那一刻,我的心也随之平静,我靠在了哈瑞的身边,静静看那巨大的,如同辐射中心的结界一般广阔的极光。
那片极光像是一堵光墙一样连接了天地,我们的基地从它的脚下缓缓穿过,意外的,这堵光墙竟是有三米厚,我们在光怪陆离的极光中航行,神奇地景象瞬间带走了你心底所有的杂念。
我放下了斗篷的帽子,只为能更加清晰地看着神奇的极光。
大家又站在了一起,带着一颗对大自然崇敬的心沐浴在这神奇的极光之下。
赫雷看着我和哈瑞有些出神,我看向他,他眨眨眼,避开了我的目光,扬起脸继续看上空的极光。
我转回脸,心中有些迷惑,赫雷怎么了?
我伸出手,摸向面前的极光,幻彩的光芒竟是在我面前波动了一下,忽然,我的指尖蓝色的光点浮现,瞬间,我面前的极光如同染上了蓝晶能源的颜色,变成了通透的蓝色。
我有些吃惊,大家也吃惊地看向我,我看向自己的手,光点在我的指尖环绕,却是也变成了幻彩的颜色,如同我把蓝色给了它们,它们作为回礼又把颜色给了我。
我张开了手,手心里宛如开出了一朵美丽的七色花,我捧花而笑,散乱的发丝滑落我的脸庞,七色的微光照在我的脸上,发丝上,给我的发丝也染上了一层朦胧的霞光,也给我面前的一切染上了一份梦幻的朦胧。
这是一份礼物,一份神赐予我的礼物,这朵七色花将留在我的心底,让我的世界永远被绚丽的颜色颜色覆盖。
大家都看着我,和我手中的七色花。
或许,这也是神想告诉我们的,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杀戮的红色和死亡的黑色,只有心底拥有色彩,才能看到这个世界被藏起的绚丽。
七色花在我们开出极光时,渐渐消失,我的双唇因为失血而发凉,我的身体微微一软,哈瑞立刻伸手,可是有人却已经扶住了我的身体,他带来的人风微微扬起了我的发丝,是赫雷。
他担忧地看我一眼,已经将我抱起进入他那闪电一般的速度,当我停下时,他已经轻轻地将我放在了一个休息间的床上。
他拧眉站在床边,内疚而懊恼地不发一言。
“不要自责了,赫雷。我知道你不想的,而且……”我低头看看斗篷上的血,“这是战争,总会受伤的。”
“我把哈瑞带过来照顾你。”他只说了这句便消失在了我的身边,而下一刻,他也是公主抱地抱着哈瑞把他放在了我的床边。
哈瑞受不了地看他:“下次能不能不要这样抱我!”
“这样我比较方便。”赫雷说完,已经消失在房间里。
哈瑞抚额:“我还是适应不了他的速度。”他转脸心痛地看我,坐在了我的床边,伸手轻轻地触摸我染血的斗篷,“还疼吗?”
我摇摇头:“麻醉了,感觉不到。”我现在连左边整条手臂都没感觉。
哈瑞伸手轻轻地摸了摸我的额头:“基地的速度有点,我们明天才能回到极光军团。”
我点点头。
哈瑞坐到了我的身旁,揽住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轻抚我的头,和我依靠在了一起:“等这次回去我们回诺亚城吧。”他抱住了我的身体,沙沙的声音带出一丝恐慌。
无所畏惧的哈瑞到底在怕什么?
“我没事了。”
“但下次呢!”他生气了,有点失控,更加紧地抱住我,“我们回诺亚城,我们不打仗了。”
“你怎么能因为我受一次伤而放弃长久以来的信仰?”我握住了他放在腿上的手,“有你在我身边,我不会出事的。”
“但今天我没有保护好你。”他心痛地执起我的手,吻上我的手背。
我抬脸看向他:“我会自己保护好自己。”
他抚下脸抚上了我的脸,琥珀的眼中是深深的痛惜:“那你答应我,下次躲起来,不要逞能。”
我点点头,笑了。
他在我的笑容中开始慢慢失神,琥珀的眼睛如同水晶一般闪烁,慢慢地,他向我靠近,捧住我脸的手开始隐隐发热。
我的心跳因为他的靠近而开始加速,本来因为失血而发凉的唇却因为此刻的血脉加速而发热起来,我有些头晕目眩,昏昏沉沉时,一个吻,已经落在了我的唇上。他热热的手随着吻的加深而缓缓滑落在了我的脖子上。
慢慢地,他离开了我的唇,金色的眼中是无法熄灭的浓浓情,欲。而然,他双眸的干净和他灿烂的笑容却将这份情,欲掩盖,他笑看我:“我忽然想到赫雷的速度……”
“恩?”我疑惑看他。
他坏笑起来:“有时候男人太快未必是好事。”
“啊?”我继续疑惑,他笑得更坏,忽的,我恍然明白他说的意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狠狠掐在他的手臂上:“下流!”
他笑得更加开心,我们靠在了一起,无论将来战场多么危险,我们身边只有有彼此,便无所畏惧。
第二天,我们抵达了极光军团基地,基地里的人用欢呼欢迎我们回来,在他们眼中,我们是凯旋归来!
但是,当我们搬出老白的尸体,他们在看到我身上的血渍时,他们都沉默了,有的甚至害怕地缩在了人群的后面,我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眼神,有愤怒的,有害怕的,有坚定的,有胆怯的,极光军团,还需要很多的历练,现在这里面可以作为战士的人,很少。
查克苏军长沉痛地接过老白的尸体,带领大家为老白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