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水金莲在李木一身边护持,托着他穿过一片树丛,落在一处山间林地当中。
何灵冰与丁玉清两人纷纷赶了下来,落在李木一身边,却见那锁链入肉几寸,紧紧实实的将李木一缚住,单看他面上的表情便知道定是痛苦万分。
李木一此刻感到浑身上下骨头都似要被那锁链勒断了去,越挣越紧,阵阵钻心的剧痛不停的袭来,只感到一阵虚脱,当即两眼一黑便昏了过去。
另一边,那巨魔和神将仍是激斗在一起,眼看那神将便要再无法坚持,身上的金甲已是被巨魔轰击的支离破碎,浑身布满了萦绕的黑气,在做着最后的殊死一搏。
蓦然间,当空中忽然传来一阵轰隆巨响,这声音如天塌地陷,末日来临,一片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直向那巨魔头顶落去。
萧玉琪身在当空仰首望去,却见一座巍峨的山石竟是从天而降,势有万钧之力,呼啸着砸将下来,当下赶忙两指捏着符箓,将那神将收回,呼啸的而落的山壁近乎擦着他的面门轰然而落,不偏不倚的落在那巨魔的头顶。
那巨魔当即疯狂的仰天长吼,伸出粗壮的双臂硬生生的将那座山峰硬接了下来,却见他一双牛蹄般的巨足裹着一片浓郁黑烟,脚腕上的铁链被他绷得笔直,巨响一阵,那布满青筋的巨臂勉力的托起那座山峰,一寸一寸的向上挣扎拔起。
却见一个身着鹤氅老者,长髯及胸,随风飘然,口中轻叱:“落!”一溜青光便自他袖中飞出击在那座山峰之上,霎时间那巨魔口中喷出瀑布般的黑血,再也托举不得,硬生生被那座山峰压了下去,砸在了山谷底,再无声息。
萧玉琪赶忙踏着一片烟云迎了上去,赶忙礼道:“弟子见过掌门师伯!”
来人正是被李云河唤来的玄漓真人,却见他气定神闲,探手一召,当空中一副巨型的山水图画便兀自收了,飞回到他的掌心。
“原来是祖魔兵符,刚才我便在云水峰观望这边邪气冲天,正要前来看个究竟便遇到了云河前来相告,难道是那天风教又有什么诡计不成?”
一边的李云河忙道:“启禀师父,施放这祖魔兵符的只是一个少年,却不知道他与天风教究竟有何关系!”
“哦?那人何在?”玄漓真人说话间,却见两道遁光扶摇而上,却见何灵冰身下用锁链正捆缚着一个少年,那少年已是晕厥了过去,不省人事。
何灵冰轻施一礼道:“掌门师伯,那施放祖魔兵符之人已被弟子擒获,交由掌门师伯定夺!”
玄漓真人手按长髯道:“幸好赶来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虽然这符箓内的巨魔并不是祖魔,可也凶恶万分,势必会为玄漓剑派造成灾难,还是速速将此子带回云水峰潜龙谷内问询一番。”
言罢足踏青云便向远处山巅飞去。
望着众家弟子离去的身影,萧玉琪终是笑了起来,从来没有任何一刻令他笑得如此开心,如此畅快,他足踏玉箫,飞身而走,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尽快的告诉他的妹妹萧玉彤。今后玄漓剑派的外门也是她的天下了,而自己不会再有其他的药师和匠师来撼动玄匠丹门和他的地位。
…………
剧烈的痛楚是那样的清晰,又有些模糊,李木一并不知道这疯狂的痛苦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在梦里。
所以他醒了,他想看一看这股剧烈的痛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前却是一片极大的广场,地面银光灿灿,与阳光交相辉映,也不知是由什么材质铺成,映的人目不能睁。广场正中放置着三只巨大的铜鼎,中间的那只最大,其内隐隐飘出淡淡红烟,里面的赤色琼浆满而不溢,很是奇特,随着那红烟飘散,周围一阵清香随风飘来。
广场的尽头处是一座宏伟的殿堂,青瓦红墙,李木一只依稀的看到大殿正门之上赫然挂着一块巨匾上书水云宫三个字。
“难道我现在便在玄漓剑派的内门仙家之地?”李木一心中一阵疑惑,忙自试着挣扎身子,却感到一动之下,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使得他忍不住大叫一声。
他向自己身边看去,却见数道冰冷蚀骨的粗壮铁链正将他牢牢的锁在一处高大的盘龙石柱之上,两脚悬空离地面颇高,自己的衣衫也是残破不堪,除了四肢百骸那钻心的骨痛之外,两臂上的肌肤也被铁链摩擦的皮肉破烂,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放……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李木一绝望的挣扎着,在他明白过来自己此刻的处境之后,一股深深的怒火油然而生,他明白自己中了那萧玉琪的毒计,为诱惑自己加入内门提出了相斗之请,可萧玉琪似乎从一开始就将他逼上绝路,继而露出自家的底细,遭到玄漓剑派的仇视。
阳光异常毒辣,似乎要将李木一身体的水分蒸腾殆尽,饶是他有玄漓真水加持,在如此长时间的暴晒之下,也不由感到一阵虚脱。
唯有一双仍然坚定的眼神,凝望着前方,“那萧玉琪现在一定十分得意吧?他们兄妹二人此刻定是在庆祝我如今落到这幅田地。”萧氏兄妹那高兴的表情不断的在他脑海中浮现而出,李木一不禁虚弱的苦笑,咬了咬牙关道:“此刻的经历不过是长生路上的坎坷而已,日后定能迈过,绝不会倒在这里!”
他忍着周身的剧痛,向着那水云宫嘶喊着:“放我下来,你们听我一言!”
嘶喊一阵,早已痛彻心扉,这玄铁锁链似乎也是件仙门之物,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那深入骨髓的冰冷直让人痛不欲生。
蓦然间数道遁光自那水云宫内激射而来,为首一人正是玄漓剑派掌门玄漓真人,身边一人脚踏一团青云,身着一袭青袍,竟连发髯皆是青色,此人身边却是那丁玉清紧紧跟随,想来他一定便是那碧琼峰的天青上人无疑。
另一边一个身着淡蓝五彩霞衣的妇人,素纱长裙,足踏白云,挽鬓高簪,虽是端庄美貌,可那神情间却隐隐透着一股高冷,想来她便是那紫竹峰首座水月大师。
她的身边立这两人,一个便是将李木一擒捉的何灵冰,另一人则是一袭白纱罗群,面上透着些许哀怨,而此刻她却流露出无比惊奇之色,竟是令李木一一直记挂着的丁佩竹。
“你叫什么名字?与天风教是何关系?”
玄漓真人以手按髯,面上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
李木一忽然感到自己想要大笑一场,先前那对仙门的向往是那样的执着,连做梦都想要踏上仙门之地。
可如今终于是如愿以偿,更是面对玄漓剑派三脉首座,却是以如此狼狈和罪人的样貌身在内门当中,无论谁听了都会感到十分好笑。
李木一虚弱以及,嘴唇蠕动片刻,轻声道:“我本是剑派白龙堂的外门弟子,被青龙堂堂主和玄匠丹门弟子萧玉琪逼迫加害,打入玄漓江中,后来身中剧毒,前往石牙岭寻找解毒药材,遇上了一只黄鼠精,将他打杀,顺便也将他随身法器夺了去!”
玄漓真人也未答话,既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毕竟玄匠丹门乃是玄漓剑派极为重要之处,仅凭李木一此刻三言两语怎会随即开罪天机子和玄匠丹门。
李木一心中也是想到这一层,明白他们就算知道自己所说是的事实,也绝不会承认,当即垂下头去再不多说。
却听一旁水月大师鼻间冷哼一声,怒眉而视道:“大胆狂徒!竟敢污蔑我玄匠丹门,还不快从实招来!”
李木一无力的冷笑一声道:“我所说句句属实,你还让我招什么?先前我一心向仙,势要拜入仙家内门,只以为玄漓剑派中那些仙人都是些心胸豁达的世外高人!可没想到你们这些所谓的仙人也都是些名利是非之辈,只怪我肉眼凡胎,瞎了眼。”
一席话说的在场众人无比变色,水月大师杏眼圆睁,勃然大怒道:“邪魔歪道!看来你是不知道我仙家门庭的厉害,七绝冰魄针!”言罢,水袖随手一拂,七道炫光化作数道寒芒,激射而出,径直钉入李木一周身之中。
一阵剧寒深入骨髓,李木一只感到手足开始被这阵寒冷渐渐吞没掉了知觉。
“这七绝冰魄针乃是由东胜神州极寒之地的玄冰练就,奇寒无比,十日之内它会渐渐将你冻如冰晶,这十日之内,你就好好的想个清楚,不然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你不得!”
李木一牙关狠咬,这股冷彻心扉的寒意使得他痛苦万分,此刻虽是烈阳高照,可这冰寒却没有丝毫的减少。
李木一强忍寒毒,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无力的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水月大师听罢冷笑道:“现在不用嘴硬,过几天看你是不是还能这么说!”
那天青上人皱着青眉,道:“还有,此子身怀我玄漓剑派的玄漓真水,这件事也须要他说个明白!”
李木一心中蓦然一震,垂下的头缓缓的抬了起来,目光游离终是落在了丁佩竹的身上,却见她那绝美的容颜中布满了焦灼和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