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快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谁知周老头儿不仅不敢出气儿，这会儿更是催着王二丫离开。
梁氏更觉可笑，王二丫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爹，还没拿到银子呢！”
“对了，爷爷，咱们还得来算算账，我们家的门被爷爷和二婶儿推坏了，灶房里也被翻了个乱七八糟，加上刚刚二婶儿还打了娘一巴掌，得赔偿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考虑到咱们是一家人，给您老打个折，一共加起来就收二两银子得了。”
八宝儿查看了下周氏不过是挨了一巴掌，心情倒是没有太大的波动。
看起来不像是动了胎气的样子，这才有心情过来跟周老头儿算账。
“什么？二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王二丫挺着不知是孕肚儿还是肥肉的肚子就差没蹦起来了。
“哈哈，抢的就是你！今儿个拿不出银子来就别走了。”
“你......你这个小贱人！”
王二丫拿着手指头就要指到八宝儿的鼻子上。
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原本还体谅她是个孕妇没有动手儿，倒是惯出些个毛病来。
今儿个姥姥已经开了先例，看来这王二丫倒是壮实得很。
这会儿见她没事儿，八宝儿更是放了心。
一把揪住王二丫的收指头，心一狠，一口咬了上去。
“啊！！！”
杀猪般的叫声自耳边传来，震得八宝儿的耳朵隆隆发疼。
这一咬便是觉得够本儿了才放开。
“呸！真牙碜！”
八宝儿啐了一口，没咬出血来微微有些遗憾。
不过这咬人倒是疼得很，她是知道的。
“爹！你看看！你看看这疯丫头！”
说着王二丫的身子整个都靠在周老头儿身上了。
“行了，你俩赶紧滚，别在老娘面前碍眼，你们那点儿腌臜事儿，实在不想抖搂，你们要再敢来找麻烦就小心点儿。”
梁氏看着两人只觉恶心，不过这事关名声，梁氏倒也能勉强隐忍不发。
“姥姥，他们还没给银子呢！”
“没事儿，这老混蛋这么年轻还要找你娘要什么养老钱，两年下来就是二两，不给就是了。让他们赶紧滚才是正经儿的，在这儿呆着没得脏了咱们的地儿。”
梁氏默默八宝儿的头，果断拍板儿，对于周老头儿简直一眼都欠奉。
最好在她爆发之前滚出她的视线，不然到时发生什么事她可保证不了。
周老头儿眼见这次没能讨到便宜又有梁氏坐镇，一把拉着不依不饶的王二丫走了。
“姥姥，我爷爷这样拉着我二婶儿真的好吗？”
八宝儿不知不觉间话儿便溜出来了。
“谁知道这周家的人是什么揍性！小孩子家家的，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说到半截儿梁氏才惊觉失言，她一个长辈实在不该跟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女孩子探讨这种问题。
“快去看看你娘怎么样了。”
“娘，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你家的这丫头，你自己不成器，倒是生了个能干的丫头。”
梁氏说着周氏便低下了头，以前娘也没少说她。
“不过也好，有了这丫头我也放心些。”
说着梁氏便走到周氏的床前，摸了摸周氏的脸。
“娘，不疼。”
“傻丫头......八宝儿，快来，咱们把你娘扶到里屋儿去。”
勉强说了句，梁氏便又扭了头儿。
“诶，好嘞！”
果然这个姥姥跟自己一样明智，八宝儿觉得这个姥姥越来越对自己的胃口了。
至始至终梁氏对于周山连一眼都欠奉，更别说说话了。
八宝儿更没有说话，这个爹从里到外都是人家的。
娘受了这么大委屈，他连一句话都没说。
跟个死人一样一样的。
“你家的事儿，宝丫在路上都给我说了。你也是不成器，过不出个样儿也就算了。如今孩子能挣个钱，还得藏着掖着。”
一边儿将周氏安顿好，梁氏一边儿训斥，显然是对周氏这脾气相当不满。
“宝丫，去灶房烧饭去，我跟你娘唠唠。”
意识到八宝儿还在跟前儿，梁氏觉得不太方便，到底还是要给周氏留些面子的。
“三丫，你自己瞅瞅。”
说是让周氏瞅瞅，梁氏自己倒是先打量起这屋子来。
“这屋子里光秃秃的，墙上的泥坯都掉下来了。”
“家里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没有，你那屋儿里除了从娘家带来的红漆箱子，就再没别的东西了。”
“就连这俩孩子盖的被子都是娘当初一针一线给你缝的......”
“院儿里娘也看了，你成亲的那年新打了口井，当时不知道多少大姑娘羡慕你，不用到别处挑水去了。”
“现在可好，人家一个个都住上了大院子，你这儿倒是没啥变化，院儿荒凉荒凉的，连个鸡都没有。”
“娘......”
“甭哭，娘不是在这儿数落你，你这孩子是在这儿受了委屈。哎，当初娘就说这人不能嫁，你非不依。”
“这个周山，就在那儿杵着，一句话也不多说，看着他爹这么欺负你。”
“还有他那个爹，哎，不提也罢。”
“好在眼下是分了家，也没饿死。亏着这俩孩子。”
梁氏在旁边儿絮絮叨叨得说，周氏也只是一味地掉泪。
梁氏哪有不心疼闺女的，不过这会儿知道难受也好，难受了知道争口气也行。
她在这儿的日子终究是有限，若她自己不成器，这辈子也就毁了。
儿女再好，也是要自己成家立业的，到时候受了委屈谁也帮不了。
都说多年的媳妇儿熬成婆，关键男人要是不争气，那是得熬一辈子吗？
要不是有这俩孩子，梁氏说什么也不想让她在这儿呆着。
话又说回来了，她这个娘能干什么呢？
她也是婆婆，然而她是三丫的娘，她也还有两个儿子不是？
那两个媳妇儿又哪里是叫人省心的？
哎，都是人，都是婆婆，她是不知道这家儿的那俩人是怎么想的。
倒是不知人家准备死了让谁养老送终呢。
照宝丫的话，那俩老不死的竟看着这一家子饿死，也不愿给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