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商场门口,陈南山直接上了车,顺带着从里面把副驾驶的门打开静静等候。孟悠然追出来,站在阳光底下这么一照,这身新衣服就显得更衬她了。衣服的样式很好,刚好她又挽着头发,将脖子的优美线条显出来。本身皮肤还白,小细腰,大长腿的。
陈南山本来还挺着,可是美色当前不看不是傻吗?于是把墨镜稍往下拉了一点,看着她款步走来。不过看着看着他就觉得不对劲儿了。这么高档件衣服,某位竟然穿了个趿拉板儿?陈南山的内心一落千丈,再一看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了,孟悠然的脸上是不是被电脑辐射得出油了?想想自己刚刚还碰了她的头发,不由得悲从中来,他可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无数条黑线在陈南山脑门上滑下来,孟大美女真是在自黑的道路上一往无前啊。
没一会儿,林婷跟着大飞也出来了。大飞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拎到前面那辆车,正准备开车,林婷却在这个时候开门上来了。
“哟,林婷姐!”大飞热情的招呼。
“你再叫我姐信不信我把你从车上踹出去?”林婷咬牙切齿的瞥了他一眼。
她本来是想上陈南山的车的,孟悠然也叫了她,临上车前她却犹豫了一下,就是这么犹豫的一个瞬间让她瞟到了陈南山冷冷的眼神儿。林婷识趣的非自动自觉的走向了前面的车,正好她也想在大飞这儿打听点消息。
“那叫什么,林大美女怎么样?”大飞好脾气的打趣。其实大飞的脾气一点儿都不好。但是他也不傻,林婷是什么人?那是孟悠然的姐妹儿,用现在流行的一个词儿就是‘闺蜜’。他就算再脾气不好,那也得忍了。
“这还差不多。”林婷显然很受用别人夸她。“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坐你的车?”
“有什么好好奇的,你坐我的车充其量两原因。”大飞不以为意的伸出俩手指头。
“那你给我分析分析。”林婷来了兴趣。
大飞不慌不忙的发动车子。“第一,你是看上我了。”林婷作势要打他,他赶紧改口道:“这个可能性不大,听说你和悠然的弟弟在一起都十多年了,总不能当着她的面出轨吧。那就还剩下一个原因,”林婷也不搭言,抱着膀看着他。“跟我打听陈南山的情况。”
“小伙子挺精啊。”这大飞看着挺普通的,脑子倒是灵光。
大飞冷哼一声,就她那点儿小九九还能瞒得了谁啊。
林婷凑到他身边:“我跟你说啊,我这完全不是八卦,只是替我姐妹儿把把关,他们俩现在不明不白的总不是个事儿,所以就想通过你了解一下。”
“你也甭跟我打那个官腔,有什么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飞也是个痛快人。
“我就喜欢你这耿直劲儿!”林婷啪的拍了一下大飞的肩膀,疼得大飞直咧嘴。这姐妹儿手劲儿真大啊。
林婷接着问:“你说,他俩认识有三年了吧?陈南山是怎么坚持喜欢她三年的?”
大飞心里一阵冷笑,还说自己不八卦,张嘴就问这么劲爆的。
“你还别说,这事儿我比你还纳闷呢,我跟南山混一块儿这么多年,他也算是阅女无数的主儿,这岁数越大反倒玩儿上纯情了。不过他看上孟悠然可没有三年,一开始认识的时候,俩人恨不得互相掐死。”
“还有这一段呢?”林婷来了兴致。
“跟你这么说吧,陈大少这辈子第一次进局子,就是孟悠然送进去的!”大飞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开始追忆似水年华。
其实,孟悠然和陈南山相遇,最一开始真的谈不上什么缘分,就算是缘分也是一段孽缘。
那个时候,孟悠然刚刚毕业,连份儿正经的工作都没有。她一个人在杭州,总得养活自己,就暂时找了几个家教的工作。刚好那时候接了个郊区的学生,坐公交要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本来她也觉得挺远的,但是人家给的补课费真心高,她心一横就去了。
陈南山呢,虽然也刚毕业没多久。但人家气小儿家庭条件就好,高中没毕业就让家里人送国外去了。倒不是说家里人对他寄予多大的厚望,而是他这个学生吧,上课睡觉,下课打架,抽烟喝酒,旷课逃学,除了不谈恋爱不学习,什么都干。你要问为什么不谈恋爱?不为什么,高中那会儿他还是个两百多斤的大胖子,胖的何止一个五大三粗可以形容。你们现在所见的这个,是去了国外后变瘦的。你要问他为什么不学习?请滚好吗,我难道还没把他的情况表述清楚?
陈南山大学刚毕业那会儿看准了杭州一个哥们的投资公司,但他家的情况又不好直接经商,就随便挂了个职,私下里弄了点股份。平时他也不怎么上班,北京杭州两地跑着玩儿。没事的时候也喜欢炒炒股。陈南山这个人别的优点暂且不提,就是眼光特毒,不管是投资还是股票,只要是他看上的准错不了。
说来也是巧,那天陈南山刚从机场往回赶,他哥们老王打来电话,说是一个客户好像跟陈南山他们家老爷子挺熟的,非要见一见他才行。他原本最不愿意跟他爸沾边走这些过场,不过既然哥们开口了,总不能驳了面子。
可是谁承想,车子跑到半道上坏了,坏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飞给修理厂打电话的功夫,那哥们又打来电话催,客户还在那头咋呼:
“怎么着,陈大少这是不愿意见我啊。”
“哪儿能啊,我今天就是走也得走回去见你这一面!”陈南山阴着脸就把电话挂了,抬头看看大飞,又看看荒无人烟的地界,都差点把车砸了。
大飞看他没事儿总拿眼睛瞄车,就知道他要打人毁物了,赶紧劝道:“南山,等等吧。一会儿准得有出租车。”
“这鸟不拉屎的地儿,你觉得等到出租车的概率是多少?”陈南山转脸的功夫,突然瞟见一辆公交车停下来,二话没说大长腿两步就迈了上去。
大飞还在后面喊呢,“南山,南山!”他无奈的看着远去的公交,这陈南山也忒想不开了。
陈南山这辈子坐公交车的次数屈指可数,环境造就人啊。他皱着眉站在车上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特欠抽的想法,人都说毕业就等于失业,看来这句话不错,看,我都开始坐公交车了。
不管怎么说,磨磨蹭蹭眼看着就到了市区。期间老王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催,陈南山的耐心终于耗没了。
“你特么再给我打电话,信不信我回去杀了你下酒?催什么命?”说完啪的把电话挂了。说话的声音太大,语气也太不友好,结果一抬头发现一车的人都在看着他。他也没不好意思,晃着高高瘦瘦的身子挪到了车门口。他心里打算好了,一靠近市区就能打到车。
眼瞅着下一站马上就到了,他都做好了下车准备,甚至脚都要迈下台阶了。突然一个女的喊道:
“诶?我钱包呢?司机师傅我钱包丢了!”
车上的人一下子躁动起来,大家议论纷纷。陈南山快速扫了一眼那个女的,白白净净的,打扮得很是小清新,长得倒也不错。他在心里默默的给了80分的成绩,扣掉的20分陈南山觉得她还有晋升的空间,且身材不够火辣。
此女正是我们的孟悠然没错。她给学生补完课,坐了这班车回家。马上也要下车了,却发现钱包不见了。
这个时候,公交车报站了。车子停下来,车门却没开。司机回身问了一句:“这姑娘钱包丢了,谁拿了赶紧还给人家,要不报警了!”
“这车跑了这么远了,小偷早下去了,丢也找不着了。”有乘客说。
“不能!我刚才还看见了呢,这才站起来没一会儿,小偷肯定还在车上。”孟悠然急的满头大汗,心里都要骂娘了。好不容易辛苦挣了点补课费,刚结算一个月的工资,就让人偷了,这得背到什么地步。
“司机师傅,把门打开!”陈南山有些不耐烦了,他本来就着急,车都停了就麻利儿的给他开开,老子要下车。
“现在可不能开门,万一把小偷放跑了怎么办?”乘客们不同意。
“没错,不能开,人家小姑娘一看就是个学生,挣点钱那么容易呢。”
“那这么着吧。”司机师傅总结发言:“要么我把车开到派出所去,要不就地报警。”
“开派出所吧!”乘客们纷纷同意。
陈南山横了孟悠然一眼,眼瞅着就能下车,非闹这么一出,扣掉二十分!“你丢了多少钱,我给你报了,我现在有急事要下车!”
说着我们的土大款陈南山同志就往兜里伸,掏来掏去,“啪”的从衣服兜里掉出一个不太熟悉的粉嫩的小钱包。陈南山正纳闷呢,孟悠然一下子窜到他面前捡起钱包。
“好啊,你偷了我的钱包,还跟这儿装好人?”这一下,车厢里可炸开了。司机师傅果断报了警。
“谁偷你钱包了?”陈南山恼了:“你闹来闹去,现在钱包找到了可以让我下车了吧?”
“你这小伙子怎么这么说话?你拿了人家钱包,承认不就得了,还横上了。”
正争论着警察来了,司机开了车门警察就把陈南山和孟悠然带走了。
ps:命运的百转千回从来都猝不及防,一切的相遇、相知、相守、相离也都自有定数。我们以为走了够远的距离,到头来才发现,不过是刚巧兜兜转转饶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