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为圣诞的关系，路上有点堵车。本来二十分钟的路程，陈南山开了差不多40分钟，到家楼下的时候都快十点了，又去超市买了点东西，眼看着就十一点了。孟悠然都有了困意。她这人吧，工作的时候跟打了鸡血似的，一旦放松下来就爱犯困。她靠在墙上，等着陈南山开门。陈南山在兜里找了半天，轻轻的皱起眉头。

“悠然？”陈南山轻声换她。

“嗯？”孟悠然看到他这为难的样子，突然笑了。“陈大少没带钥匙？落在杭州了？”

陈南山尴尬的点了点头。

“那可太可怜了！”孟悠然嘴上这么说，眉眼处的幸灾乐祸不要太明显。“哟哟哟，一向做事有条不紊的你怎么能做这么丢三落四的事呢？你就不能长点儿心吗？竟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你用我说你的话挖苦我不太仗义吧？”陈南山面上虽然没有什么波动，心里却对她这种小人得志的行为很是鄙夷。

“看在你是第一次犯错的份儿上。”孟悠然不怀好意的挑了挑眉，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钥匙。“你求我吧，你只要肯低头说一声孟姐姐，求你把门帮我打开或者给我唱一首《征服》也行。我保证二话不说给你打开。怎么样，仗义吧？”

陈南山对于她的提议压根儿一点没放在心上，他抬手抚了抚额头。“孟悠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忘了上次画猫脸的事了？你敢保证你从今以后都不忘带钥匙？你今天这么对我，等到以后有个万一......”他故意拉长了尾音，看着孟悠然稍稍变了的脸色。“来，孟作家，你不是想象力特丰富吗？给我描述一下我会怎么报复你。”

“我，我才不怕呢！”孟悠然强自镇定，手里紧紧的攥着钥匙，铁了心的要和他斗到底。陈南山家的钥匙就只有她和大飞有，大飞远在杭州，这么大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了，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赶紧着，别墨迹。以后再说以后的，现在反正你得求我，你有本事让大飞打‘飞的’给你送回来啊。”

“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技术工种叫开锁匠吗？”陈南山嘲讽的看着她，镇定的掏出手机就要拨号码。

“你这人真没劲。”孟悠然一看威胁不成，撇了撇嘴索性上前给他开了门。

门开了一条小缝，唉？客厅的灯怎么亮着呢？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陈南山总共就那么一串钥匙，上面包括车门遥控器、门禁卡、电梯卡等一系列东西。刚才还刷了电梯卡，怎么就说自己没带钥匙？她持很大的怀疑态度转过头看着没事儿人一样的陈南山，似有所悟。

“你是不是耍我？”

陈南山没说话，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往里看。孟悠然回过头，抬眼看过去，顿时被眼前的庞然大物给吓到了。

我去！那两米多高顶到房顶的绿油油的是什么东西？装饰五颜六色的彩灯彩带是在干什么？下面大大小小的礼物盒子到底是闹哪样？

“我靠！陈南山，你竟然在家里种了一棵圣诞树？”孟悠然咽了咽口水吐槽道：“太不环保了吧？”

“你看好了，不是真的树。”陈南山实在无语，怎么这个女人总是get不到点儿上？他特意让人布置的惊喜，这要是一般的女的早感动的泪流满面了，她可倒好，还关心环不环保。国家环保总局没请你去真是白瞎了人才。

陈南山在心里吐槽的档儿，孟悠然早已踢飞了鞋跑了过去。围着这颗巨大的圣诞树仔细看，捏了捏树叶，扒拉两下彩灯，又看了看那些礼物盒子。

“你这是准备开party用的吗？”

“就咱俩！”

“真的？那这些礼物都是我的吗？”孟悠然完全心花怒放。

陈南山摇了摇头，“你自己挑吧，这里面你只能拿走一样，挑到哪个是哪个。”

“别那么小气嘛，你留着它们什么用，都给我吧？”孟悠然拉着他开始撒娇。

虽然陈南山很吃她这一套，但还是绷着脸道：“剩下的可以留到明年，这样我就不用总准备礼物了。”

“那你一下子买这么多干嘛？多浪费钱。”

“这么大一棵树就放一个礼物显得多单调。”

“......”

孟悠然彻底无语了，佯怒的撅起嘴巴。陈南山看着她这个样子觉得好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逗你呢，其实这里面只有一个是真的礼物，我们来找一找好不好？”

“那还等什么，come on！”孟悠然一听要拆礼物心情一下子变好了，小孩儿心性没办法。

她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陈南山去酒柜拿来了酒，又把买来的好吃的都摆在茶几上。孟悠然看到树上的圣诞帽觉得好玩就要摘下来戴，可是挂的有点高费了半天的劲儿都没够到。陈南山刚好走过来，顺手就摘了下来递到她面前。孟悠然回头看他，距离似乎过近，让她想起了电视剧里的某些暧昧场景。心砰砰的，脸红红的，有些微的害羞，又觉得很美好。

她从他的臂弯下钻出来，抱着大堆的礼物盒子摆在毛绒地毯上。两个人并肩坐在地上，一人带一顶红帽子，开始了这项伟大的工程。

其实陈南山自己也不知道哪个是真正的礼物盒子。他提前好久就买好了，赶在今天吩咐人摆出来。所有的盒子都是差不多的包装，只是大小的区别。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和她共享这个过程，至于这个过程需要耗费多长时间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孟悠然拆开第一个盒子，里面是几张照片，这些都是大飞拍的。第一张，孟悠然站在派出所的凳子上与陈南山怒目相对。上面标注的日期是2011年8月12日，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日子。

第二张。日期显示2011年8月25日，两个人在大街上吵架。

第三张。2011年9月10日，孟悠然的出租屋里，她睡在床上，他躺在地上。

第四张。2011年12月25日，外滩广场上，陈南山第一次亲吻她的额头。

......

大概有十几张左右，差不多记录了2011年的所有事情。

“这个你也有？”孟悠然指着照片上面红耳赤的两个人，“我都忘了当时是第几次见面，我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你就疯了，还碰瓷儿非赖上我去医院。我当时都要气死了，就觉得你是个无赖。”

“我最擅长的就是打击报复，你惹了我我当然不能轻易饶了你了。”陈南山自刚才开始，嘴角的那一抹笑就一直保持着。

他只是问大飞有没有他们的存照，谁成想大飞这么爱好摄影，手机里一下子淘出来这么多张，还都有日期。这小子一定是爱他的，要不怎么这么愿意拍他呢。

又打开第二个盒子，依旧是照片，这里是2012年的。在断桥，在西湖，在宋城，在乌镇，在杭州的大大小小的景点，当然也有好多生活中的照片。

“在西湖的时候，你差点从船上掉下去。”陈南山开始揭她的短。

“好意思说我，谁在乌镇的时候崴了脚？”孟悠然反唇相讥。

“还不是你玩疯了推了我，现在反倒嘲笑起我了。”

“这张是怎么回事？”孟悠然看着照片上两个人在大雨里浇的浑身都透了，却还不忘护着手里的包。

“你忘了？你第一次拿版税，好像也没多少钱，出版社给的现金。回来的时候下了大雨，你又没带伞，我去接你的时候，你宁愿自己挨浇也死死护着手里的那点儿钱。”陈南山现在想想当时她那傻样都忍不住笑。

“话说这个时候，大飞不把车停咱俩跟前竟然想着第一时间拍照也真是够了。”都两年前的事儿了，孟悠然才反应过来。

“等他回来我收拾他。”

孟悠然放下这些照片又打开了第三个盒子，还是一些照片。这里的是2013年的，孟悠然一张一张看下来，由刚开始的新奇慢慢变得别样。其实，她记得每一个场景，她记得的。他们是如何仇视，如何争吵，如何和好，如何互相搀扶，如何彼此靠近。

这三年里的所有照片仿佛是慢放着的老电影，一幕一幕的不断浮现，不断挖掘深藏心底的回忆。每一张照片都像是里程牌一般的存在，这一路走来，她经历了很多，承受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所不变的就是陈南山一如既往的陪在她身边。这应该就是陈南山给她的礼物吧，确实是最好的礼物，弥足珍贵。

“盒子拆的差不多了，这个应该是今年的了吧。”孟悠然慢慢打开。“今年有好多都是林婷拍的，林婷的水平可比大飞强多了。”

“林婷拍的我都放在u盘里了，应该没有。”

“那这个是？”孟悠然眼睛亮起，“是真正的礼物吗？”赶紧打开，大盒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

陈南山看着那个盒子，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小紧张的，因为他不确定孟悠然会不会收。却还是催促她，“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孟悠然慢慢的打开，看着盒子里躺着的一对手镯，眼睛都直了。“哇，好漂亮！”她拿出来戴在自己的手腕上。“怎么样？好看吗？就是这个似乎大了点。”孟悠然指了指稍微大的那个。

陈南山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表情很不自然的强行上去摘下那个大的戴在自己的手腕上，正合适。“圣诞节了，我也想送自己个礼物。”说完赶紧把眼神转到一边，拿起酒喝起来。他怕孟悠然拒绝跟他带情侣的饰品，紧张的一直拿手揉脖子。

孟悠然看着他那傲娇的样子，笑了笑凑到他身边，将两人的手腕放在一起。“诶，挺配的嘛。”

“是吧？”陈南山赶紧转过头，孟悠然这么说就是接受了这份礼物。可是他又不想把这份兴奋表现的过于明显，继续傲娇中。

“人也挺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