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悠然经此一吓,更没了写作的心情,索性想着洗洗睡了。洗澡的时候,她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出秋蔓微博中所写的内容。很多年前她总是想为什么这么有才华的作家不出名,后来越了解越觉得秋蔓的文字反应出她内心的脆弱和敏感,这样柔柔弱弱的她碰到了这样的事情,该是多么大的打击。
洗了澡出来,正看见陈南山在客厅里玩手机。她皱着眉头走过去,拿出自己的手机又翻开秋蔓的微博评了一句:“静待结果,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时间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你怎么还不走?”孟悠然放下手机问道。
“确定我走了你一个人不害怕?”陈南山也没抬头,继续刷着微博。
“我、我有什么可怕的?”孟悠然擦了擦头发强自镇定。
“那我走了!”陈南山站起身,还是没有看她,径直走到门边。可能是走廊的灯灭了,隔壁的邻居回家,砰砰的直跺脚。孟悠然一阵发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按住他要开门的手。
“留下吧!”苦笑且讨好。
“算了吧,男女授受不亲啊。”陈南山终于学会了这个成语的用法,孟悠然虽然觉得自己教学有方,深感欣慰,但这种时候还是不免要甘于人下。
“嘿嘿,不亲!你住我弟弟的屋子,中间有道墙隔着呢。”
陈南山嘴角浮现起一丝坏笑,痞气十足。“那要不亲吧!”
孟悠然顿感心累,刚还觉得自己教学有方,一下子回到了启蒙前了。“亲你妹啊!”
“我妹男朋友刚才来电话,说要见你一面。”陈南山这话说的毫无预兆,孟悠然有点蒙。
“说是在你家附近的公园,我已经替你答应了。”陈南山伸手拽下她头上的毛巾,拉着没反应过来的孟悠然又进了洗手间,还不忘嘲笑一句:“这年头约会还有去公园的,真够老土的!”
“谁让你替我答应的?你好像脑子有病!”孟悠然简直要疯了。这陈南山一天多能作,就这么一晚上,他折腾出多少事?“不是你怎么想的?你先放开我,陈南山!”
陈南山才不理她呢。对付疯子的唯一方法就是强硬的束缚住她,然后不搭理。他用手卡着孟悠然的脖子,扯过旁边的电吹风开始帮她吹头发。要去见前男友了,给她打扮的漂亮点。(作者吐槽:陈大少爷病的不轻!)
孟悠然发了半天的疯也没什么效果,索性就自暴自弃的站在那,任着他在她头发上胡乱抓。她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人影。镜子上的水雾还没有完全散去,模模糊糊的,莫名有种温馨感。陈南山很喜欢帮她弄头发,以前在杭州的时候也经常做这样的事情。一开始她还觉得别扭,后来扛不住他的淫威也就习惯了。
“为什么想让我去见他?”孟悠然在嗡嗡的吹风声中提问。
陈南山关了电吹风,然后把她的头发理顺。“为了以后少纠缠。”
“......”
其实,一开始陈南山就猜出给孟悠然打电话要求见面的是陆浩。毕竟之前在ktv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而陆浩明摆着是放不下她。孟悠然的拒绝让陈南山很满意,可没想到陆浩这么执着,竟然又打过来。那么他作为当时电话边唯一活着的人,理所当然的接了。
陆浩见孟悠然接电话,很是高兴。“悠然,我在你家附近的公园,如果你不出现我就一直等下去。”
“你还真执着。”陈南山低沉的声音让陆浩神色一凛。
“你怎么会在?”
“她的家我随意进出,而你就只配在公园等着,这就是咱俩的区别。”陈南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透露出的优越感简直嚣张透顶,一点也看不出当初偷钥匙时的鸡贼。
陆浩被他这句话说的好半天没有反应。
“想见孟悠然?”陈南山摆弄着自己的手机,问话显得很随意。“不如我让她去怎么样?你信不信我只要发话,她就能下去见你?”
“凭什么要你让?我不见了!”陆浩恨恨的说。
“你觉得这事儿你做得了主吗?你要是现在敢走,我依然会告诉她你来过电话并且同意让她下去,然后发现你耍了她,你说她会不会更恨你?”
“你说难道她就信吗?”陆浩恨得就差没把牙磨碎了。
“哼!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通话记录吗?”陈南山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真是够笨的,这样的人怎么能考上公务员呢?陈南山百思不得其解。
陆浩一个人在公园里等了快半个小时也没敢走。他现在骑虎难下,不管走还是不走,都是着了陈南山的道了。走吧?万一孟悠然真的下来了,就扑了个空;不走吧?万一陈南山不告诉孟悠然,他就得在这傻坐一宿。这两个万一对他造成了一万点的伤害力。然而,相对于见孟悠然和等一宿,他宁愿选择后者。这样至少证明孟悠然不是那么受陈南山的摆布,也就证明他们的关系没有陈南山表现的那么好。
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孟悠然出现了。他的玻璃心顷刻间碎成了渣渣。就在这一刻,他恨透了陈南山,恨透了孟悠然对陈南山的这份依赖。
不知不觉已经入了秋,早晚的天气还挺凉。孟悠然随便穿了件外套就出来了,看见陆浩的时候,心里似乎也没多大波动。其实在这么多次的见面中,她除了第一次的愤怒,后来几乎就没什么感觉了。回到北京才发现,陆浩这个名字远没有在杭州的时候给她的冲击力大。许是她早就对他死心了,所放不下的不过就是当初的那份执念,那个纠葛了她七年的疑问,对陆浩也对高美的疑问。
“你来了?”陆浩站起身迎她。
“大晚上的挺有雅兴啊?”孟悠然坐在长椅上,抬头看了看天空。“可惜没有星星。”
“从前我们经常一起看的,就在这里,还记得吗?”陆浩坐在她身边,看着那张曾经再熟悉不过的脸,心中百感交集。
“怎么不记得啊。从前也傻,觉得两个人坐在一起看星星就是最浪漫的事情。”孟悠然淡然一笑,想起那时还真是挺幼稚的。
“我记得从前你总是对着天空瞎指一通,然后告诉我哪个是牛郎星,哪个是织女星,还说他们很可怜,一年只能见一面。现在想想,我们更可怜,相隔七年才再见。”
孟悠然冷笑一声。“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哪个是,都是瞎编的。”
“我知道啊。我后来研究了好久,现在指给你看吧?”陆浩刚要伸手,孟悠然就给挡下来了。
“得了吧,雾霾这么严重,哪来的星星?”
陆浩的手晾在半空,定睛看了好一会儿,真的是一颗都看不到。“悠然,这些年我一直没忘了你,我和由美是因为在一个单位工作,我等了你好多年,后来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所以才将就的。”
“怎么着,想做渣男啊?”孟悠然打断他的话,“由美是个好女孩,长得漂亮家世也好,别辜负她,不然你这辈子没救了。”
“可是你总得允许我说实话吧?我是真的还爱着你。”陆浩的情绪显得很激动。“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爱我了吗?你要是不爱我了,何苦在外地呆了七年?你要是不爱我了,为什么怕见我?”
“别特么跟我提爱不爱的,爱我你怎么不相信我?我当初是怎么求你的,你都忘了?”孟悠然想起以前的事情,火就上来了。“我最后一次跟你说的话你记着没?我说过吧,我说我孟悠然平生没有这么低三下四过,但我最后还是再说一次,不论你相信与否,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有些话,我这辈子也只说这一次,求求你别离开我,如果你不肯,我们永生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你那个时候是怎么反应的你也没忘吧?你像看臭虫一样的看我,一把把我推开转身就走了。如果当初我说的那段话你忘记了,那么今天我又重新说了一次。我希望你记得,我说过的话,总不会变!”
“对不起,我承认那时候都是我的错,我也想要跟你道歉,可是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那时的往事陆浩几乎不堪回首。
“我就差没跪地上求你了,我还要怎么给你机会?我在被人诋毁,被人议论,在最最脆弱的时候,我以为你会给我安慰,给我信任。结果伤我最深的就是你,我这么多年一直想不明白,你到底是犯了什么轴?”
陆浩低下头去,有些事,他不能说出口,说出来他们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你不肯说我也不勉强你,以后别在来找我了,咱俩就这么着吧。”孟悠然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悠然!”陆浩拉住她,“看在我当初救过你的份儿上,别这么对我!”
孟悠然想要离开的动作一下子停滞下来。是啊,他当初救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