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娘,是边不是便。”
边宕还执着的纠正道。
边宕是特种兵狙击手出身,枪法如神。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被安胖子相中,硬是从特种部队把他给挖到局里。他虽然年轻,但现在已经是安胖子手下的得力干将,是局里六科的科长。
边宕性格沉稳,不苟言笑,为人低调,但也是条热血汉子。我和他关系一直不错。刚开始的时候,我开玩笑管他叫“便当”,他每次也是这样认真的纠正。后来我就改叫他“边科长”,他只好默认了“便当”这个外号。
我好奇的问道:“老夏同志,你去大栅栏干吗?”
小夏白了我一眼,又呸了一口后才说道:“你丫还好意思问?姐们到现在连早饭还没吃呢,谁要是当了你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这才想起来她还没吃早饭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老夏同志,这事是怨我。但你也不能诅咒我媳妇吧,这话让你嫂子听见,非抽你一大嘴巴不可。”
“你都有女朋友啦?”
“马马虎虎吧。”
“王八蛋!”
小夏骂了我一句后,就不再搭理我,转过头又去和边宕开玩笑。
我们驱车来到大栅栏,小夏找了一家卖豆汁的小馆进去,她说早饭午饭一起吃,叫了三大碗豆汁,十几个焦圈和两盘咸菜丝,她和边宕两个人坐在那里倒是喝的津津有味,我却是捏着鼻子把碗里的豆汁硬灌了下去。
别看我从小在北京长大,但对这道传统的老北京美食着实享受不了。
以前老妖婆在的时候,她就特别爱喝这东西。那时候,我们家的早餐样式一年四季雷打不动,天天豆汁、焦圈 、咸菜条三件套。我只好每天凉白开泡焦圈就咸菜,气的老妖婆直说我没生活品味。
后来,小夏来到家里,老妖婆终于找到了知音,娘俩儿个每天早上一人端着一大碗豆汁喝的眉开眼笑,而我则在一旁抱着一杯凉白开愁眉苦脸。
我已经吃过了早饭也不怎么饿。小夏为了报复我忘了请她吃早饭,非逼着我喝一大碗豆汁不可,还不让我加糖。
吃完饭后,小夏又让边宕带着我们去了趟沃尔玛,买了一大堆菜。
我问她,干吗买这么多菜。
小夏把眼睛一瞪说道:“他妈的,党费都让你这老小子扔在了花姑娘身上,还怎么过组织生活?再不省着点,一大家子人跟你喝西北风啊?你有小爱情滋润着不食人间烟火,我和希瑞,焦圈总不能天天跟在你们两口子屁股后头望梅止渴吧。”
我一挥手,十分大方地说道:“皮袄都烧了也不差个皮帽子,晚上全聚德,咱们吃烤鸭去。”
“吃你大爷!你那点糟钱赶紧攒着娶媳妇吧。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么不过日子。别磨叽,就这么定了。小便同志,咱们打道回府。”
小夏说完后,边宕也无语了,看来他这个新称谓是铁板钉钉了。
我最近忙着毕业的事情累得半死,实在懒得动手做饭。小夏以前在家里一向是横草不拿,竖草不捏,油瓶子倒了都不待扶一把的选手,根本指望不上。
我想了想后,对边宕说道:“便当,咱们去魏公村歌舞团接个人。”
小夏好奇的问道:“是去接嫂子吗?”
我点点头。小夏便不再吱声,坐在副驾上欣赏着车窗外的街景。
边宕把车停在北京舞蹈学院门口,小夏和我一起下了车。我刚要给徐蕾打个电话,就发现她一身名牌,挎着个小包正从学校里面走出来。徐蕾同时也发现了我,她高兴地冲我挥了挥手,快步走了过来。
“这就是嫂子?”
小夏瞪着两个大眼睛吃惊的问道。
“怎么了?不漂亮吗?”
“太漂亮了!”
小夏也被徐蕾的美貌惊呆了,这也难怪,徐蕾那可是号称京城各大高校中的花魁,连中戏,北影的校花也比不了。
说话间,徐蕾已经走到近前,用她那嗲的发酥的声音说道:“死小侃,最近跑哪儿去了?也不说来我这里玩。对了,你看我新买的包包好不好看?可是lv噢!哟,这位漂亮妹妹是谁呀?你也不说给我介绍一下。”
还好我已经习惯了。要不然真受不了她这套港台腔。
我给小夏介绍道:“徐蕾,你嫂子,魏公村村花。”
徐蕾轻轻打了我一巴掌说道:“讨厌,你才是村里的呢!妹妹是哪个学校的,以前怎么没见过呀?”
还没等我介绍呢。
小夏就冲着徐蕾冷冰冰的说道:“以前我是你嫂子。”
她说完后,转身就上了车,“砰的”一声摔上车门。这丫头真是莫名其妙!
徐蕾一脸不解的问道:“哟,小侃,这小丫头脾气不小啊!我也没说什么呀,哪儿得罪她了?”
我无奈的冲她笑笑说道:“她就是夏小夏。这丫头的中二期还没过呢,别搭理她。,昨天刚回来。我本来打算把哥几个叫到一起去全聚德好好聚聚,可小夏非要回家做饭。我实在是懒得做,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帮我去做顿饭呗?”
徐蕾白了我一眼说道:“咱俩谁跟谁呀,你还和我客气什么啊。我正好今天没事,刚打算去做美容呢,既然这样的话,咱们就走吧。这丫头可不像你们说的那样啊,多水灵个姑娘呀!”
我恭维道:“她再水灵还能比你水灵?”
徐蕾把头发一甩,得意的说道:“那倒也是哦!”
一路上,徐蕾一个劲的和小夏套近乎。小夏却是一副待搭不理的态度,哼哼哈哈的对付着她。
小夏小时候就这样。她哪根筋一不对头,立马就生气,过一会儿,自己就好了。为此,我给她起了个外号叫“没头脑”。
边宕把我们送到家后,就开车回了北京。
徐蕾有日子没来我家了。焦圈围着她热情地都快把尾巴摇断了。希瑞则是对着徐蕾左一个美女,右一个靓妹的叫个不停。这两吃货直接把我和小夏无视了。
小夏见状,气的直翻白眼,她一指院墙冲着它俩吼道:“反天了是吧,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大吗?都给我去墙根反省去,否则家法伺候!”
一听说小夏要家法伺候,焦圈吓的“嗖”的一下子就蹿到当院,它往墙根下一趴,然后用两只前爪往眼睛上一蒙,开始装死狗。
希瑞的速度一点也不慢,紧跟着飞到焦圈背上,身子站的笔直冲着墙,嘴里不住的念叨着:“老大,我错了,我不是人。老大,我错了,我不是人……。”
这场景把徐蕾笑的花枝乱颤,小夏则摔上门,去西屋里一个人生闷气。
我给几个发小都打了电话,不过没说小夏的事,打算给丫们一个惊喜。
那几个孙子一听说要在我家过组织生活,在电话里直骂娘。
我警告他们,谁要是敢不来,以后各种擦屁股的破事老子就不管了,一个个这才骂骂咧咧的挂上电话让我在家里等着。
我帮着徐蕾收拾完菜后,看看时间还早,两个人就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子下瞎聊。
徐蕾看着还在墙根老老实实反省的希瑞和焦圈笑着问道:“小夏是怎么弄的?希瑞和焦圈这么听话。”
我笑道:“不知道。大概是小夏天生就具备禽兽领袖的气质,把希瑞和焦圈给折服了吧。别说这两二货了,连不高兴都对她青眼有加。不高兴除了我谁也别想碰它,连老妖婆都不例外。可小夏来我们家不到一个星期,不高兴就让她抱着到处跑。”
徐蕾挤眉弄眼的对我说道:“小侃,小夏不高兴不会是因为我吧?嘻嘻,我怎么觉得她对你有意思呢。”
我一听徐蕾这话就笑了,用手一指在墙根那里老老实实装死狗的焦圈和絮絮叨叨的希瑞对徐蕾说道:“你快歇了吧!你看看它俩有些戏没?”
徐蕾抿嘴一笑说道:“不好说!”
我俩正说着呢,刺耳的救护车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救护车一直来到我家大门外才停住。
过了不一会儿,就听门外一个尖声尖气的嗓音喊道:“小侃,大热天的把爷从京城催来,你丫也不说出门跪迎,过组织生活干嘛非的来你这个兔子都不拉屎的破山沟子,穷的连个像样的村姑都没有,叫邱爷我情何以堪。”
小夏听见邱小林的声音后,一下子从屋里蹿了出来,她叉腰站在堂屋门口冲着大门外高声喊道:“千里黄河水滔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