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小夏的推论后夸赞道:“夏科长,真是高见啊!”
小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毫不客气的说道:“高见谈不上,灼见倒是有一点。我上次听聊爷说拔舌秋千案时,发现案子中有两个人死者很可疑:一个是江南巨盗“爬墙李”,一个是京津神偷“孙佛爷”。在“拔舌秋千”案中其他的受害者都是和翊坤宫有关系的人。死者要么是宫里的太监宫女,要么就是故宫博物院的工作人员,只有他们二人除外。这两个江洋大盗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翊坤宫里……”
上官小腰打断小夏的话,不以为然的说道:“切,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俩无非是去偷东西。这也算是灼见,我看是拙见还差不多。”
因为我的关系,上官小腰恨屋及乌,一直也没给过小夏好脸子。
小夏倒也不以为意,她呵呵一笑后说道:“上官警官,那么我想请教你一下,他们二人是来偷什么东西?”
上官小腰撇嘴说道:“那谁知道,两个贼去翊坤宫里除了偷东西还能干什么?总不会是去找黎妃荡秋千吧。”
我怕她俩吵起来就赶紧说道:“二位先别争了。听我先给你们说说这两人的事迹再讨论也不迟。“爬墙李”本名李阿四,杭州人,因为有一手蝎子倒爬墙的绝技,所以道上的人给他送了这么一个绰号。“孙佛爷”原名孙立冬,过去老北京的小偷都自称为“佛爷”,孙立冬便以此为号。这二人都是当年荣行里出类拔萃的业务能手,而且很有职业操守。”
上官小腰听后冲我冷笑道:“小偷算什么光荣行业,两个贼坯子也配谈职业道德!这些人都是我们的专政对象,兽医,请注意你的身份立场。”
上官小腰就差給我扣顶“通匪”的大帽子了。我苦笑了一下后给她解释道:“上官警官,过去江湖上对各行各业都有特定的称谓。“荣行”就是指小偷这个行业。俗话说,盗亦有道。“爬墙李”和“孙佛爷”这二人只受雇于人,从来没有为自己偷过任何东西。你大概也了解燕子门的规矩,他们也一向是替人拿钱办事,自己分毫不动。这些人虽然出身于荣行但把自己的信誉看的比命还重要,宁死都不会破例。”
边宕在一旁也说道:“芳芳,我曾调查过这二人,他们的情况和小侃说的差不多。当年他俩在江湖上名声显赫,雇佣他们偷东西的人都得排队。他俩的身价非常高,找“爬墙李”偷一次东西,至少要一千现大洋,而雇“孙佛爷”偷一次东西,不论是什么买卖一律是五根金条。他们去翊坤宫里肯定是为了偷东西,这一点毫无疑问。问题是谁雇佣他们去偷东西?偷的又是什么东西?这才是关键。这次拔舌秋千案的死者是燕子门的人,其它的案子的是非曲直我说不好,但此案一定和当年“爬墙李”与“孙佛爷”的案子有关。”
小夏接过话头说道:“老便同志说的没错。我推测这三个人要偷的东西就是拔舌秋千案发生的根源,而这个东西极有可能就是“倒字藏真匾”里失窃的物品。凶手杀死无辜的人来混淆视听,造成恐慌,不过是为了自己方便行事罢了。凶手要么就是不知道“倒字藏真匾”里的秘密,要么就是知道了里面的秘密但是却打不开,因此才一直守在翊坤宫里。除了凶手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的人知道这个秘密,这些人雇佣了“爬墙李”、“孙佛爷”和燕子门的人来偷盗“倒字藏真匾”里的东西。最终,凶手从燕子门的人手中得到了这一秘密后就销声匿迹隐藏起来。所以,我们去翊坤宫里抓人才会一无所获。”
我觉得小夏的推测里有些漏洞,便说道:“夏科长,要是按你所说的话,凶手起码都在一百五十多岁了,这有点离谱吧。再说了,他们三个人都是来偷东西的,你凭什么认为只有燕子门的人得逞了呢?”
小夏听后一笑说道:“小侃同志,凶手是子承父业也说不定呢。如果“爬墙李”和“孙佛爷”得逞了的话,估计就不会有建国以后发生的那些案子了。当然,这不过都是推测罢了,用不着那么较真。目前从凶手这方面来看,“倒字藏真匾”是一个重要线索,我们不妨先从此处入手,另一方面应该去查一查有关黎妃的资料。至于死者方面,我们还是等彭达那边确认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后再做定夺。大家觉得怎么样?”
边宕冲小夏点头说道:“夏科长,就这么定了。安局果然没看错人,我跟你一比简直就是个傻大兵。这样吧,咱们兵分两路,你和小侃去调查“倒字藏真匾”的事情,我和芳芳去调查黎妃的情况,你看如何?”
还没等小夏回答呢,上官小腰就在旁边冷笑着说道:“边科长,这不过是一个侦探发烧友的凭空瞎想罢了,我们要是按照这个思路追查下去的话,纯属是浪费时间。要我说,咱们还是应该去翊坤宫里蹲点守候,凶手一定会出现的。我当初就是这样破获的扎针恶魔案。一个巫婆说的话你也信。”
小夏一直是看在我三师姐的面子上才没怎么搭理上官小腰,见她不知好赖,就有点不悦的说道:“你说谁是巫婆?”
上官小腰瞥了她一眼说道:“神学院出来的不是巫婆难道还是居里夫人不成?”
小夏反唇相讥道:“你不就是一仵作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扎针恶魔的案子是你破获的,你可真好意思说啊!”
上官小腰指着小夏说道:“怎么就不是我破获的?要不是你们两个捣乱的话,我早就抓住他了。别以为喝过几年洋墨水就自以为是福尔摩斯了,你不过就是个司法票友罢了 。真不知道安局怎么会把你们这样的人招进局里,简直把我们警察的脸都丢光了。”
边宕听到这里也有些生气,他把脸一拉说道:“上官小腰同志,你也算是咱们局的老人了。尊重同事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常识,这点小事还用我提醒你吗。夏科长和商侃都是你的同事,有你这么说自己同志的吗,赶紧给人家道歉。”
我见状便在一旁打圆场说道:“没事,没事,都是为了工作嘛!”
说完后,我把一脸不忿的小夏拽到一旁,劝了她几句,小夏碍于我三师姐的面子也就没再吱声。
上官小腰一听边宕教训她,立马就火了,她怒吼道:“姓边的,你不就是一老兵油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娘还是正科级呢!谁稀罕在你这里啊,除了兽医就是巫婆,这科里有个正经人吗。你以为局里就你们一个外勤科吗?”
说完后,她把门一摔就走了。
小夏把手一摊说道:“得,这回咱们科里人的代号也不用愁了。老便同志,你以后就是“老兵”,我是“巫婆”,商侃是“兽医”,她是“仵作”。不是我说,这丫头怎么这么大的脾气啊,谁给她惯的呀,该不会是安胖子吧?”
边宕叹了口气说道:“芳芳很小的时候,她妈妈就出了事,她爸爸又一直在外面工作,从小跟在爷爷奶奶的身边。她被老两口宠的没边,要星星不敢给月亮,养成了一副大小姐的脾气。唉,我都习惯了,你俩千万别往心里去。其实,芳芳她十分善良,没什么心眼,干什么都是直来直去的,对朋友非常的真诚,就是脾气有点大。”
边宕的话音未落,安胖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让他去办公室一趟。边宕冲我俩苦笑了一下,起身去找安胖子。不用问,一准儿是上官小腰去找安胖子告状了。
过了一会儿后,上官小腰趾高气昂回来了,边宕随后跟着她也走了进来。
边宕回来后又重新安排了一下任务,他让小夏我俩去调查“倒字藏真匾”和黎妃的事情,而他和上官小腰则继续去翊坤宫里蹲守。
边宕安排完任务后,又接着说道:“咱们局里历来有一个办案传统,就是接到案子后办案小组成员都要起个代号。以前科里就我一个人也没独立办过什么案子,所以就把这茬给忘了。如今咱们科人才济济,大家就自己起个代号吧。我的代号就是老兵了。”
小夏嘿嘿一笑说道:“那我就叫巫婆了,听着就挺瘆人,刚好符合咱们神棍局的名头。”
我感激的冲小夏点了点头,这丫头给了上官小腰一个台阶下。于是我也说道:“我就叫兽医了,反正以后我们打交道的基本上都是些禽兽之流,哥们到时候就好好给他们治治毛病。”
上官小腰也不傻,她听出了我们的意思,故作矜持的说道:“我的代号就叫仵作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听起来起码比巫婆和兽医顺耳。老兵,我们今晚接着去翊坤宫里守候。哼!比比看,谁能先抓到凶手。”
上官小腰说完后,就拉着边宕一起去找王荣申请武器。
边宕他俩离开后,我就冲小夏问道:“夏大科长,“倒字藏真匾”和黎妃的事情,咱们先查哪一个呀?”
小夏冲我一瞪眼说道:“叫什么科长,请称呼我巫婆,我们在办案的过程中要称代号,就是组织纪律,忘记啦。”
纪律个毛啊,局里确实有起代号的传统,各个科室成立办案小组后为了保密,每个办案人员都会起个代号,无非就是什么长江、黄河、泰山、北斗、洞幺、洞拐之类的。除了出去办案时使用以外,谁没事在局里称呼什么代号啊。好么,同事之间一打招呼都这样:“洞拐,吃了吗?”
“没呢,北斗,我最近怎么没看见你们科的其他人呀?”
“唉,别提了,这两天泰山拉肚子、黄河生孩子、长江打摆子,科里就剩下哥们一个好人了。”
你说这不是有病吗。但我也不好过分地打击夏副科长的工作热情,于是就说道:“巫婆,你没听人家仵作说吗,咱俩就是一对司法票友,这次要是办砸了的话,咱俩以后在科里还能抬头做人吗。您老赶紧给拿个主意吧。”
小夏一听这话,把胸脯一拍,信心十足的对我说道:“兽医,有本巫在,你就尽管放心吧,破获个小小的拔舌秋千案手到擒来的事。咱们先去查“倒字藏真匾”的事,黎妃的事往后放放,要是她那块有问题的话早被查出来了,咱们就是去查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你不是知道“倒字藏真匾”的事情吗,给我说说呗。”
我想了一下后说道:“巫婆,这事还是找个专业人士来给你讲吧。”
我说完拉着小夏就往外走,小夏不解的问道:“兽医,咱们去哪儿找人问呀?”
我冲她笑了笑说道:“七巧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