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火狐狸蹲坐在门外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我心说,这货每次来都是自己扒拉开门拿上东西就走。今天它这是抽什么风啊?
于是,我就冲它说道:“你丫有病吧。大半夜的敲哪什么门啊?家里还剩点羊杂碎,拿上赶紧滚蛋,老子还忙着睡觉呢。走的时候,记的把门给爷带上。”
我说完后打着哈欠就往回走。可没走两步就听身后“咚”的一声闷响,我扭回头一看,就见那只火狐狸直挺挺的摔倒在门外,它躺在地上瞪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瞅着我。
我十分纳闷,这货今天是怎么了,这是要自投罗网吗?我朝它走了两步后看它一点想起来的意思也没有,于是就又向前走了两步,它躺在地上还是没动。我心想,这货不会是喝高了吧,今天非逮住丫不可。
我一个箭步便扑了过去,牢牢按住火狐狸的头,得意的冲它笑道:“哈哈,小样儿,你丫也有今天。说说吧,白吃了爷这么多年的饭菜,是不是该把你的皮筒子献出来补偿一下啊?”
火狐狸任由我按住它,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我瞅。这货把我瞅的有些发毛,我便松手放开了它的头。可火狐狸还是躺在地上不肯起来。它等我松手后,费力的扭回头拱了拱自己的肚子,然后接茬直勾勾的瞅我。我见状便好奇地伸手在它肚子上摸了一下,感觉黏糊糊的有些液体,上面还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我闻了闻手上的粘液,除了有一股草药味外还带一丝着脓血的恶臭味。这货该不会是受伤了吧。想到这里,我便弯腰把它抱进屋中。这货倒也老实,任由我对它的摆布。我把火狐狸放在屋地上,打开灯仔细一看,才发现它的肚子上插着一把飞刀,只剩下一个刀柄留在外面,刀刃深深地插在腹中。火狐狸的伤口处涂着一些绿色的草药糊糊,看样子是这家伙自己鼓捣上去的。
因为不高兴它们仨的缘故,我打小就一直非常喜欢各种动物。我对这只经常来偷东西的火狐狸也从来没生过气,反而觉得这个又狡猾又有怪癖的家伙挺有意思。时间长了,它不来偷东西,我还挺想它。
看这情况,火狐狸伤的不轻啊。丫倒是挺聪明的,记的我是个兽医就来求助。有一次,焦圈去山里打猎招惹了一只刺猬被扎的满嘴是刺。我晚上回来正给焦圈拔刺上药时,恰巧火狐狸前来偷嘴吃,它蹲在一旁看了半天后,才叼上两张烙饼悠然离开。
火狐狸的伤口还真让我有些头疼,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它肚子里面的情况如何,又不能领着丫去做b超,看来只有开上一刀才能搞清楚伤情。
我在桌子上面铺了一块干净的白布,把火狐狸抱起来放在上面。我看它一脸忧伤的样子,便笑骂道:“你丫这是去祸祸人家小媳妇让捉妖的老杂毛给暗算了吧。算丫命好,遇上侃爷我这菩萨心肠的老兽医,要不然的话,你丫非的让人扒了皮筒子做成围脖不可。你丫老实躺着,我去取家伙,一会儿给丫治治。”
火狐狸好像听懂了我的话,它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手,眼里全是感激之情。这家伙还真成精了。
我转身来到西屋去敲小夏的门,敲了一会儿就听小夏在里面不耐烦的说道:“大半夜的,你丫要求欢呀?”
“求你大爷,我进来取点东西。你丫盖上点被子,我怕瞅见你的睡姿做噩梦。”
小夏从小就有裸睡的毛病,而且这货在我面前一贯不把自己当女人。
“唉,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小夏感叹了一声后,打开了灯。我进去一看,她套着我的篮球衫,睡眼朦胧的半倚在炕头。我把老妖婆的药箱抱上就往外走。小夏在身后问道:“大晚上的,你丫拿药箱子干吗?给鬼瞧病呀?”
“给狐仙儿瞧病,你想牵着压马路那位爷受伤了。”
小夏一听是火狐狸来了,激动的一下子就从炕上跳下来,连鞋都没穿,光着脚丫子就往东屋跑去。
“这家伙难道是去勾引李寻欢了?”
小夏抚摸着火狐狸漂亮的大尾巴冲我问道。
“这货是公的,要勾引也是去勾引林诗音。你丫别瞅了,帮点忙,一会儿给我打个下手。”
我说完,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来些麻药,找了个玻璃杯用水冲开后,抱起火狐狸的头给它灌了下去。这货非常的配合,把麻药喝的干干净净,过了一会儿,它就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我和小夏用酒精把手消了消毒,我取出手术刀具,在小夏的帮助下给火狐狸做了一个外科手术。
一直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我才弄好。万幸的是刀片没有伤到它的内脏,只是伤口里面有些感染化脓,上点药估计养上一周就没问题了。
处理完伤口后,我又找来一个大纸箱子在里面铺了点东西给火狐狸做了个简单的窝,把它抱起来放了进去。我打算让它在我们家养好了再走。
小夏蹲在火狐狸的身旁摸着它光鲜的皮毛稀罕的不行。
我把从火狐狸身上取下来的飞刀拿在手里端详起来:这是一把用精钢打造的利器,刀刃长有三寸成椭圆形,又薄又利,刀身上面刻着一些竖条纹,看上去就像一片花瓣。一寸长的刀柄上刻着一条颜色鲜红吐着信子的妖异小蛇,刀柄的尾端是一个铸造精美的实心莲蓬。我看了半天也没瞧出来它是什么来历。
“兽医,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小夏忽然冲我喊道。
我走过去就见小夏从火狐狸脖子下面的长毛里拽出来一条链子,上面还挂着一个鸽蛋大小的牌子。我蹲下身仔细一看,发现这条链子和拴在上面的牌子竟然都是纯金的。这条链子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那个金牌子上面刻着三个古朴的篆字——逃虚子。
小夏好奇的问道:“兽医,逃虚子是谁呀?这丫的道号吗?你不是说它叫夜溪灵吗?”
“夜溪灵是我当年玩大话西游时,游戏里面的男狐狸精角色的名字,所以就给它起了这么个名字。逃虚子是大名鼎鼎的黑衣宰相姚广孝的自号。这丫挺的来头不小啊!”
我说完后翻看着这个牌子,脑子里直犯晕。我心想,这货难道是姚广孝转世不成,可也太扯了吧。要不它就是姚广孝养的宠物,可那样的话也不靠谱呀。它要是个王八倒也说的过去,哪有狐狸活了好几百年的?除非丫是个狐狸精。我去,这丫挺的不会真是个狐仙儿吧!
我正胡思乱想之际,火狐狸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它摇摇晃晃的挣扎着站了起来,低头瞅了瞅自己肚子上包扎好的伤口,转过头在我怀里蹭了几下,又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手就要往外走。
小夏上前一把抱住它说道:“你丫往哪儿跑?乖乖的留下来陪姐们压马路去。”
火狐狸扭头看了看小夏后,又转过头来满眼困惑的瞅着我,那意思好像是说,哥们儿,这妞是谁呀?丫说梦话呢吧!
我觉得这只狐狸很不简单,不但有灵性,而且身上一定有什么故事。于是便拉开小夏说道:“你让丫走吧,这货也是个有故事的主,说不定就是姚广孝那个老家伙变的呢,咱们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小夏撅着小嘴不高兴的说道:“姚广孝变的怎么了?它就是朱棣变的也的留下来陪我玩!”
火狐狸见我把小夏拉开,它径直走到外屋把晚上剩下的羊杂碎叼上往外就走。这货倒是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哎,哎,我说你丫等等再走。”
火狐狸听见我叫它,便把嘴里的羊杂碎吐在地上,站住身形回头瞅我。
我从橱柜里取出来两包赵狐狸送的牛肉干,撕开后倒进一个结实的塑料袋里,然后又把它刚才吐在地上的羊杂碎捡起来也装了进去。我回屋从药箱子里取出七颗治疗刀剑伤的金创养气丸,指着手里的药丸对火狐狸说道:“一天吃一颗,记住了啊!你丫要是听懂了就摇摇尾巴。”
我刚说完,火狐狸就冲我摇了摇它的大尾巴。我去,这货还真是个狐仙儿啊!
我把七颗药丸也放进塑料袋里,系好后递给它。火狐狸叼上塑料袋往脖子后一甩,就跟背口袋一样背在后背上。它回头感激的瞅了我几眼后,便走出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小夏一看火狐狸让我给放跑了,她气鼓鼓的说道:“我靠,你丫就这么把我的狐仙儿给放了啊。我到时候牵你去压马路,丫可别抱怨。”
我敲了她一个板栗说道:“别捣蛋,这狐狸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当年的身手也不弱,却连它的边都碰不到,这绝不是一只普通的狐狸能做到的。它脖子上挂的那个牌子就更有来历了,逃虚子姚广孝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学贯三教、通晓百家、阴阳五行、天文地理无一不精,堪比太公武侯的一代奇人。这只狐狸要是真和他有关系的话,那就更不是一只普通的狐狸了。我认识这只狐狸也快有十年了,我俩说是老朋友也差不多了。它来找我求助,这不仅仅是因为偷东西混的脸熟了,而是它清楚的知道我不会伤害自己,说明人家把我都看透了。你要真想留它陪你玩的话,下次好好跟它商量一下,没准丫就答应你了。你想强留它,门儿都没有!别看它受伤了,刚才要是不想让你碰它,你连根毛也摸不到!”
小夏听我这么一说,又来了兴趣。她说下次买几只烤鸭和火狐狸套套瓷,丫要是对糖衣炮弹不感兴趣的话,她就请火狐狸去做不正规按摩,早晚能和它混成铁瓷,争取把丫收编成我们家老六。
小夏白话完后就回西屋去做她收编狐仙儿的美梦了。
我躺在床上,手里摆弄着那把飞刀,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火狐狸、飞刀、姚广孝,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我想了半天也没理出来个头绪来,直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问问火狐狸。
我瞎琢磨了半天后,阵阵困意涌来,就在我迷迷糊糊之际,突然房门被一阵冷风吹开,一个宫装少妇从门外飘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