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下被迫加入到这场战争中,根本来不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何事。
与我们敌对的这些人各个身手不凡,若论起他们的武功高低,我只能说要赢他们我一个人可能有些吃力。我身边的这四个小侍卫除了能壮一下声势之外,武艺实在不怎么样,不一会儿功夫,悉数被打落马下。
我哀叹着他们的不争气的同时,还得继续同这几个不速之客周旋。我真是服了,这是哪儿冒出来的强盗?光天化日之下,连通知都不通知一声,上来就真刀真枪的打啊?我这是触了什么霉头,走路也能跟人打一架?
就在我专心的同这几个人搏斗的时候,集贤居的楼上突然有一个人从天而降,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落在我的马上,他在我身后落座的瞬间将一把短刀横在了我的脖子上。
打斗就此结束,我惊讶的看着横在面前的短刀,机械的回转头要看看这个偷袭我的人究竟是谁。却只看到一个棱角分明的下巴,再往上看,星眉朗目,气宇轩昂,这轮廓就跟让上好的工匠雕刻了一般,都找不到什么死角。俊是很俊,可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记得自己跟他有什么过节。
“这位壮士?”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可曾得罪过你?”
“也不能算完全没有。”那个人的声音自头上响起,似是很不满:“上次你说是要送给我的面具,结果竟然没给钱就走了。害我一时走了神付错了钱,现下被人追杀。”
“你说什么呢?认错人了吧?”我疑惑,什么面具,什么没给钱啊?
“我的脸难道是这么容易忘记的吗?”他有些恼怒:“那么作为惩罚,就由你带我们出城吧。”
说完打马领着一众人向着城外跑去,袭击我的那几个人牵过被打伤的侍卫们的马紧随其后。
“喂,你放了我,讲不讲道理啊?我都不认识你,你自己不会出城啊,让我带着你们做什么,放开我!”我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你想在力量上同一个男人较量高下的话,那么请自便。”他轻蔑的笑着,禁锢我的力道又加重了些,抓得我生疼。
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这个人霸道的又带回了我刚刚才离开的城门口。几个守门的侍卫见我又折回来,有些惊讶。守城的将军看了看我身后的这些个人,全不是我之前带出去的那几个。
“姑娘可是在城外落下了什么东西?”守城将军疑惑的问:“姑娘身后的这些人属下看着有些面生,可是姑娘的朋友吗?近日城中有北周探子出没,属下须得查问一下。”
“你瞎了吗?”我气得咬牙切齿:“有朋友坐一匹马的吗?我被绑架了看不出来啊?”似乎又忽觉不对,我回身问道:“你不会真是北周的探子吧?”
众人听我这样说,齐齐亮出兵器。绑我的人见此情景,也纷纷拔刀相向,这剑拔弩张的情景似乎让我明白了,我果真是遇到了北周的人。我现下特别佩服自己的霉运,北周的探子入邺城多少时日,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不过就去送个亲而已,却能轻而易举的遇上。看来是应该请个大神好好给我拆解一下。
我身后的这个人将那把短刀复又架在我的脖子上,他冷哼了一声,将轻蔑表现得再明显不过:“大琼的办事效率着实太慢了,竟还没查出我的真实身份?”短刀又近了一寸,“我劝你们最好别轻举妄动,不然我杀了她!”
这样威胁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让人听得异常阴冷,连见惯了冷师兄那样的我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别乱来!”守城将军警告着:“你们如今在这皇城之内,有我们重重兵马把守,我就不相信你们能逃出去。”
“这样的话一刻钟之前我若听到或许还会惧怕,可是如今我手里有这样一张王牌。我可是知道这女人是你们皇后的养女,视作掌上明珠,若是我不小心伤了她,怕是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威胁的话语终于起了作用,侍卫们面面相觑,盘算着如何是好。
“小将军!”我壮起胆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这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你切莫冲动让路。”我用眼神示意他们赶紧去通风报信 ,又偏着头对身后的人说道:“你真的以为自己拿到了王牌?以为以我性命相挟便能万事大吉?别做梦了!你也太高估了我的价值,我......”
还没等我放完狠话,脖子处突然有凉意传来,接着便是一阵疼痛之感袭来。他竟然划破了我的脖子,有些许鲜血渗出。
“还要继续说吗?”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再说下去,我便割破你的喉咙!”一阵阵恶寒袭遍全身,我脑中嗡嗡作响,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血液顺着脖子流下来,虽然这伤口不至于伤我性命,然而我却再没勇气说出一句话。
“还不给我让开!”他大喝一声,吓得我一个激灵,手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袍角。
守城的将军见我性命攸关,终于妥协,一摆手,众人让出了一条道路。绑架我的人见状,纷纷打马前行。
“告诉你们皇上,最好不要追来,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就放了她。”我身后的那人嘴角轻轻上扬,一个细微的轻蔑表情被他演绎的精妙绝伦。
守城的一众侍卫眼睁睁的看着北周的探子们劫走了我,他们一骑绝尘,掀起的阵阵尘土,迷了大琼士兵的眼睛。
我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成了北周的人质,也难怪璟钰说我武功不好,连这样几个人都打不过,我怎么有脸再见师父?有记载以来,我仅有的几次比武中,除了赢过凤芜和废太子李璟明,好像一直处于输家的尴尬位置。这让我第一次开始慎重的反思,我这十几年的习武生涯是不是真的太过不努力了。
大琼皇宫,御书房
皇上坐在书案后面,宝相庄严的看着刚刚递上来的折子。有太监进来通报,众位皇子将军在门外等候。他撂下折子,摆手让他们进来。
几个人看到皇上的表情都知道此次事情的严重性。毕竟,京城皇都,大琼腹地,这样他们自以为最为严密的地方进来了北周的人,而且不是普通的客商,而是所谓的探子。这就像在皇上脸上清脆的打了一巴掌,这巴掌响的远在北周的皇宫都能听到。
“参见皇上(父皇)!”几个人齐齐跪地。
“都起来吧。”皇上从书案后转出来,“今日把你们叫来的目的想必你们都听说了。”
几个人缄默。
“朕原本以为,打发走了卞夏的七皇子,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告一段落。还想着选个好一点的日子把西风和天遥的喜事办了,可是偏生出来这样一件事!”皇上眉头紧皱,两鬓的白发又多了许多。
宁天遥和何西风听了皇上的话,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些许的喜悦,却都没敢表露出来。
“这便是北周的探子。”皇上拿起桌上的一副画像给众人看,“有人通报他和几个人在卞夏皇子进京那一日出现过,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都没有离开。”
几人凑上前来细看。
宁天遥在看到画像的瞬间,惊得睁大了眼睛。“回皇上!”宁天遥一抱拳,神情严肃至极:“这个人臣见过!”
“哦?天遥认识?”皇上挑眉。
“他就是声名赫赫的北周太子——慕辰!”众人听完皆是一惊。
“你是说他是北周太子?”皇上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你确定你没有认错?”
“不会认错的,臣在荆楚之时同他交过几次手,有一次还险些丧命,绝对不会认错!”
宁天遥的肯定彻底激怒了皇上,他眼睛通红的看着画像。
“这北周也太不把我大琼放在眼里了,竟这般大胆的来挑衅?”说着将画像揉成一团,“宁天遥何西风听旨!”
宁天遥和何西风听到皇上叫他们都跪下来。
“朕命你们在三日之内将此人找出来带到朕的面前,不然,你们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儿吧!”
“臣领旨......”
宁天遥和何西风的“旨”字还没有收音,皇上身边的刘公公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如此惊慌?”皇上本就愤怒之极,见他如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揉碎的纸团扔在了他的身上。
刘公公匍匐在地,声音焦急万分。“皇上,兰音姑娘在送亲回来的路上被北周的人劫走了,如今已出得城去!”
“你说什么?”宁天遥一步窜到刘公公身边,抓着他的胳膊问。
“将军,兰音姑娘......被劫走了。”
宁天遥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里像是被刺到了一般,他再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拔腿就往外跑。
“天遥!”何西风追了出去。
李璟天和李璟暄也不再停留,行了个礼纷纷去追。只留下皇上一个人孤独的站在那里,他颤抖着向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倒。刘公公眼尖的迅速跑上去扶住了他。
“皇上,你别着急,龙体要紧啊。”
“龙体?”皇上颤着声,看着刘公公:“北周欺我如此,朕还要什么龙体?”
大琼史册:琼宣帝二十三年,北周太子慕辰在卞夏与大琼和亲之际入得邺城。四月,事破,劫走宣帝养女兰音以为人质。致使兰音流落北周,至此,再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