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他们每个人都走出了祭祀场后,我伸出左手飞速的快进着历史画面,时间点就像是飞快的齿轮,在不停的转动着,忽然,颇为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我伸出的左手因为之前的双重穿越,本是布满了乌黑的淤青,可是现在淤青竟然在一点点的减少,开始逐渐露出了正常的肤色,我好奇地抬起按住画面的手,向空中轻轻挥舞了一下,明显不太痛了,可是将手拿开后,康复的状态也戛然而止了。
于是我又把左手重新放在快进的画面上,果然,随着画面里的时间齿轮不停地转动下,我的左手真的在慢慢变好,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自我康复着。
快进的时间点差不多过了有一周的时候,我的胳膊感觉已经没有什么异样了,看来是好的差不多了,我这才按下了暂停键。
这快进过的一周多的历史中,拿到真品亚特兰蒂斯时钟的我们,已经信誓旦旦的回到了国内,可是那时的“我“,还有大家还都认为塞克希尔时钟还在阙天龙的手上。
此刻暂停的画面上,正好停留在“我”那天于家中的浴室里酣畅淋漓的洗着澡,闭着眼睛思考着如何找寻阙天龙的事儿,然后伸手把洗发水倒在了头上。
是时候了,看来又到我出手给“我自己”一点线索了,即刻,我就把手伸进了画面之中。
趁着“我”闭眼洗头之际,“啪”的一声,开启的水阀被我应声关掉,有些惊愕的“我”摸着黑,诧异的又一次打开了水阀,待水柱倾盆而下之时,我又伸再次伸入关掉了水阀。
就这样,来来回回,我一共四次关掉了洗澡的水阀,来暗示“我自己”数字“四”和四哥的之间的联系,然后我滑过浴室,把画面拉入了我的卧室。
我从熟悉的床头柜里,把我的菩提手串取了出来,趁着“我”正在擦拭身子的时候,悄悄地顺手把它挂在了淋浴头上,从而来告诉我找寻四哥的具体位置。
的确,“我”没有辜负期望,终于在辗转反侧的夜晚里搞懂了我所做的这一切的意思,看到“我”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我才放心的按下了快进键。
画面又一次飞速的前进着,我盯着过往的历史画面出奇的发着呆,然后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中,回想上一次的双重穿越让我昏倒在了三维空间中,差点和历史中的阙天龙碰面,险些酿成大祸,看来我要吸取教训,只能作为一个隐蔽者去悄然改变历史,千万不能和过去的人接触。
可是不能接触历史中的人,我怎么才能把死去的伙伴们救活呢?这真的太困难了。
我想着想着,快进中的画面正巧来到了,我在家查阅资料的那天夜晚,我正对着电脑里有关于时钟的资料看的正入神,电话的老式铃铃声,突兀间的响起,说了没几句,我就大惊失色的撂下电话,拿起狩猎反曲弓冲出了家门。
“不好,那天夜晚正是林婉被绑架的时候!”
我猛地撒开画面,把自然人设定改为了林婉,倒退了几分钟,视角立刻转到了新安市警察局的大门口。
林婉这时一手提着亚特兰蒂时钟,另一只手正在打着电话,应该就是正在和我通话,她刚刚走出警局,一个急促的引擎声就打破了夜的寂静。
一辆长城面包车横冲直撞的就来到了她面前,车上呼啦一下下来了三个蒙面男子,她一看形势不对,想抬手反抗。
可是刚刚抬起一只胳膊,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一个箭步就来到了林婉面前,抓住她刚要抬起的手腕,一招擒拿技,就轻松地就将林婉制服,然后剩下两个男人就连拉带扯的把林婉扭送进了面包车。
“那人这么好的身手,不用想,我也猜到了正是后来被我们说降的老鹰。”我看着画面想到。
虽然我只是在六维空间里看着过去的历史画面,但是真实的绑架场景还是让我心间一阵怒火中烧,看到被粗鲁挟持上面包车的林婉,车子即将开走,我下意识的按下了暂停键,想冲进去救她。
可是我立刻反应过来,我并不能进去,要是真的进去救下了林婉,那后果可就不单单是绑架了,想起后来林婉并没有什么大碍,我只能强忍着心痛,咬着牙一把把画面滑了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的我也早有所知,凭着一股子莽劲儿,“我”救回了林婉,王泰山也被我派去了卧底,眼看着是顺风水水的进行着,可是一件差点被遗忘的事儿,让我更加心痛了,那就是画面里杨壮宏一家,被阙天龙残忍杀害的案子,我甚至不敢扭头看画面里的残忍画面,杨壮宏的女儿还那么小。
“我是不是不应该提前把那本书拿走?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们一家人离开这个地方?”我怨念着。
可是残酷的答案却是:我不能。
我深知,就算提前拿走了古籍,阙天龙一伙人还是会无情的杀害掉他们,因为他的目的就是杀人灭口。
我也知道,我根本无法深入历史之中,与过去空间中的杨壮宏对话,我更没有能力能让他们一家人及时搬走。
我原本以为自己的力量大到可怕,像个上帝一样俯视着众生,可是我错了,我在时间面前,在历史面前,依旧还是个蝼蚁,我失落极了,看到杨壮宏一家人的惨死样子,我转头坐在了地上,默默留下了两行悔恨的眼泪。
我就这样伤心的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都迟迟不愿意站起身来,我开始思考,我获得这种神力究竟有什么意义?我救不了的人太多太多,cuβi的村名,杨壮宏一家,爱莎,王泰山,老鹰......
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改变现在的一切。
我在这个六维空间里不饿也不困,像个永恒的存在一样,但是终究还是抵挡不住我的消极,我把身子蜷缩成一团,躺在了满是画面的地板上,任由画面墙上时间齿轮快速的前进着,也还是静静的躺在那里。
消极的态度让我躺了很久很久,我还是不想做任何事情,可是这时,
一个妇女的哭声让我从悲观中惊醒,我找寻着这哭声的来源,慢慢的爬起身子,发现原来是墙上的画面中,有一个花白头发的中年妇女,在对着铁窗里的人哭诉着什么,铁窗里的男人身穿着囚犯的衣裳,坐在那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回应,空洞的眼神中充满着绝望。
任凭对面的女人怎么哭泣,他依旧还是沉默不语,坐在那里,像个目空一切的将死之人,最后,狱警过来带走了哭诉的中年父子,她极不情愿的拉扯着铁窗上的栏杆叫喊着,直到被狱警使劲儿的拽开。
我紧盯着画面中,那个双目无神,满脸胡须的男子。
虽然他的胡须遮盖住了大半张脸,皱纹也已遍布眉眼,头发凌乱不堪像一摊荒草,可是我依旧看的出,那人正是老去的“我自己“!
我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不安,慌乱的按住了暂停键,把画面不断放大,随后把镜头转到了被拉走女子的面前。
没错,那个哭的很凶的中年女子就是林婉!虽然她的头发不知为何已经白完,脸上沧桑也证明着她的年龄,可是我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我看了眼右上角时间齿轮上的时间点,20年后。
我紧张地倒退着画面,把哭诉的那段重复看了一遍,又把画面的声音调整到最大,一个年迈的声音这才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朵。
“木豪啊,你还记得我们原来一起工作的新安市警察局吗?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么多年了,你自从被关进监狱,就再没说过一句话,我求求你了,陪我说句话好吗?我为了你一辈子未嫁,现在还没到50,头发就先白完了。你知道吗?昨天我的老父亲去世了,我的母亲伤痛欲绝,她说我不孝,说我一辈子不嫁,是活活把我爸爸气死的,我真的扛不住了,我准备找个老伴去过普通人的日子了。可是,我还是不放心你啊!你说你,怎么就不能说句话呢......你倒是嗯一声也行啊!呜呜呜.......”
听完了中年林婉的哭诉,我身子感觉瞬间失去了重心,瘫软在地上,我看着中年的自己失语的样子,又看了看了悲痛的林婉,彻底沉默了。
缓了好久,我才慢慢站起身子,把时间节点重新调回最后一幕的地方,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画面里,四哥的手下在青龙寺,把”我“和林婉胡飞都捆上了越野车,然后几个小弟把延参方丈的尸体扛着,埋到了后山。
回市里的路上,四哥什么也没说,而是直接把我们拉到了新安市警察局,在后面停车场,把我们交到了王科长手里,顺手给他车后备箱里,扔进去一个满是现金的背包。
就这样,很快,我们就被作为重大嫌疑犯关进了看守所。
一个月后,我们被新安市法庭公开提审,”我“和胡飞,由于涉嫌私自抢夺国宝罪、过当防卫罪,私自使用枪支罪,故意伤害罪,数罪并罚,被判无期徒刑。
林婉也因为帮助我们偷枪,和擅自包庇我们,被判有期徒刑3年,除去新安市警察局警员职务。
在法庭上,法官审问“我”的时候,“我”始终一个字没有说,而是双目无神的看着自己双手上的镣铐。
法庭庭审席上,“我”的老父亲捂着脸,哭的昏天黑地,李思甜也回了国,在一旁抱着父亲哭泣。
可是“我”也始终没有说话,也就是从那次审判开始,才彻失语。
六维空间里的我,怀着痛彻心扉的心情看完了整个20年后的事儿,“我”就像是个不会说话的活死人,每天在监狱里坐吃等死,那憔悴不堪的样子,使我恨不得立马冲进画面里,去掐死那个没用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