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美的四月天,春光明媚,风和日丽,大地万物仿佛在一夜之间怅然苏醒,光秃的柳树肆意地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一寸一寸冒出嫩绿的新芽,就连水泥台与地面衔接的缝隙里也钻出了几棵不知名的野草,阮太太在院子的角落里开垦了一小块菊园,此时也尽显一片春意盎然。
这样的唯美的四月天,我们竟无福消受,几乎每一个人都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感冒病菌如同嗜血的蚂蚁一样侵蚀着我们,就连阮太太那样健壮的人,此刻也软绵绵地瘫在床上不愿起身。咳嗽声、打喷嚏声,声声四起,夜深人静的时候,房间里也没有一刻消停的。本就体弱多病的小芸,几乎处于昏睡状态,我虽同他们一样,却还能勉强站起来。阮太太托洛老师帮我们请来了医生,发高烧的都打上了点滴,轻微的只给开了几包药,小惹也同样烧的不省人事,我不敢离开半步,老人临死前的话语在这样的时候,总回荡在我的耳边,我早已把照顾小惹当成是我的责任。
阮太太知道我们都没什么胃口,午餐便安排厨房给我们准备了皮蛋瘦肉粥,和着腌制的萝卜干,是难得的美味。我吃饱了以后,便盛了一碗端到房间给小惹。
“小惹,坐起来好吗?姐姐喂你喝粥,还有小惹喜欢的萝卜干哦!”
小惹看起来仍然很虚弱,待喂他喝了一碗粥后,又喂他吃了药,他又很快睡着了。感冒药总会让人撑不住眼皮,我趴在床沿,很快也睡着了。
梦境就像是臆想中的另一个乱七八糟的世界,什么离谱稀奇的事情都有可能在这个世界里发生,那种设身处地置身其中的真实感,让人尝尽酸甜苦辣之后又消失殆尽的通透感,只觉得恍然真实,又恍然如幻,着实令人捉摸不透!这一次,在梦境里,我竟遇到了阿川,他依然穿着白净的衬衫,依然笑得灿若夏花,可他面对的不是我,也不是爱喜福利院里的任何人,是一个像仙女一样美丽的女孩,他们相视而笑、相依而偎,甜蜜幸福的样子让人百感羡慕,甚至隐生嫉妒。我像小丑一样站在他们旁边,我的身后传来一阵阵鄙夷的嘲笑声,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我动弹不得,双脚像灌了千斤顶一样沉重,我想叫阿川帮帮我,可我的嘴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安静地站在原地默默忍受四面八方传来的可怕的嘲笑声。最终我在满头大汗、精疲力竭中回到我的世界,可我睁开眼看到的还是穿着白衬衫的阿川,我吓得跌坐在地,满心以为我还在梦境里,阿川拼命摇晃我,才让我清醒过来。
“小左,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为何见了我像见着鬼一样?”阿川凑近了脸询问我,我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便忍不住大笑起来。我竟做了这样离谱的梦,还挣扎地满头大汗,的确可笑!
我把适才离谱的梦如实告诉了阿川,他竟也跟着笑了起来,然而他的笑声仅持续了几秒钟便戛然而止,然后一本正经的凑过来跟我说,“小左,我不会那样对你的,永远都不会!”
我知道阿川不会这样对我,挂在他脸上的像天山雪莲一样干净纯洁的笑容,任凭对谁也不会那样狠心的。
“阿川,你这几个月去哪里了?现在怎么又突然出现了?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我可以把这当成是小左在想念我吗?”阿川同往昔一样嬉皮笑脸,我很欣慰还能见到这样的阿川,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欣慰。
我和阿川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院子里东张西望的小磊,他的视线在我和阿川身上停留了几秒钟后,又低下头同坐在水泥台上的飘飘交谈着什么,我分明看到洋溢在他眼眸里的浅浅的笑容,这表示他接受飘飘了吗?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般配,我的脑海竟又闪现出去年小磊吻我的画面,有一股酸味在我的心底翻涌,但是我依然能掌控自如地压抑这滋味,这只是十八岁的朦胧感觉,相信不会持续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