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我和小惹已经在火车上度过了一个夜晚,这一夜与往常相比较起来是相当漫长的,车厢内有粗矿的鼾声,有小孩的啼哭声,翻动塑料袋的劈啪声,高分贝讲电话的声音,这些声音夹杂着火车本身的噪音,不断重复上演着,我只觉得睡去醒来无数次,却还是晃动在无尽的黑夜中,一向理智的我竟也有心浮气躁的冲动。
小惹睡得很沉,其中只去了两次洗手间,我将被子拢了拢,便抬眼看向窗外,透过远方空旷的视野才能看到那一丝微弱的曙光,它一点一点透彻明亮,直至整个世界都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火车行驶在城市的边缘,曾经想象中的大城市,此刻竟显得那样渺小,小到我随随便便就可以将它尽收眼底。那高高矮矮一座挨着一座的建筑物,仿佛只有靠拢在一起了才能散发出它的耀眼之处,所以它们尽可能紧凑的靠拢着。还有能吸引我的是那一排排整齐笔直的路灯,每经过一个路口,整排的路灯便昂扬的掠过,仿若在向我炫耀作为城市里或不可缺的小角色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实际上我看到的并不是路灯,是无数个小磊排成排不断地闪现、消失,我不禁嗤笑这愚昧的思绪,它总是在不经意间自然而言地就形成了。
“姐姐,你一个人在笑什么?”即使被小惹发现,我仍然感到很窘迫。
“姐姐在想我们很快就要到上海了!”
“真的吗?太好了!”小惹爬起来在床铺上欢笑着、跳动着,我赶紧拉住小惹。
“嘘……叔叔阿姨们都在睡觉,你这样会吵到别人的。”小惹虽然还未满五岁,但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也许是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或者是没有爹妈的孩子成熟早,小惹这个时候已经清楚地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一个自私的想法窜入我的脑海,起码这样的孩子不会给我平添无辜的麻烦。
我拿出在车站买的一些面包和一瓶纯净水递给小惹,看着小惹喝冷水时皱着眉头的痛苦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火车在一个小站停下的时候,我给小惹买了一盒泡面,车站的东西就是贵一些,一盒普通的泡面竟然卖到十块,前后几个窗口的乘客也一样抱怨价格太贵。
“大姐,您这价格也太狗血了吧?”
“就是,也太坑人了吧!”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说话稍微直接了一点。
那位大姐推着自制的手推车停在靠近我们这节车厢的站台上,她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谄媚,又不乏该有的自尊和底气。
“没办法啦!大家都卖一样的价钱,这点小本生意也赚不了多少,你们买不买自便吧!”后面有几个跟大姐年纪相仿的男女也都推着自制的手推车相继小跑过来,他们的行动非常敏捷,因为每次火车停下来的时间很短,他们能赚到钱的机会也只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所以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卖掉手推车上的食物,以换取他们的生计。之前的那位大姐推车往前走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的腿脚有些不方便,带着很明显的瘸拐,于是我叫住了她,花了十块钱买了她一盒泡面,她将泡面撕开在用红色油漆写着歪斜的开水两个字的铁桶下接了热水后递给了我,方才七嘴八舌抱怨价格太贵的几个乘客见我买了泡面,也都纷纷心不甘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地做了这笔在他们看来很不划算的买卖。
在火车上还会有一些推销产品的生意人,他们举着喇叭大声介绍他们的产品,有袜子、开酒器、穿针器等一些小玩意儿,那些推销者都有着不错的口才,他们说话的时候会带一点小幽默,这样才会更吸引疲劳的乘客们的注意。这些都是我第一次见到,难免会有些好奇,才花了鲜少的精力聆听了一番,听完之后又觉得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基本上不会有人买他们推销的东西,大部分只把这当做是无聊的一种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