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绘梦之将军篇5
瞿将军府的下人们这一天干活都十分小心翼翼,脸上带着一副惶恐的表情,不时偷瞄着府里的某一处。
而那某一处蹲着的,正是焦头烂额不住拉扯自己头发的我。
怎么能不焦头,怎么能不烂额,听了瞿大哥的一席话,竟然一激动一感慨就答应他今夜帮他爹绘梦,如今瞿大哥已经去张罗准备一切了,我这个始作俑者才后知后觉的悔恨自己太草率的承诺他,这,这绘梦之事不可儿戏,我又没一点经验,靠阎宫大人敷衍我的那三两句介绍,这事我委实没有一点把握。所以痛悔万分的我只能拿自己的头发出气了,可怜那群下人们看到这么诡异的画面。
“请问,是小渔儿姑娘吗?”我停止了虐待头发的手,抬眼望去。
纵将军府花儿盛放放争相竞艳,可也亮不过眼前这位款款而来的曼妙女子,婀娜匀称的身姿,着一身浅紫水纱长裙,嫩脸显红,口角间浅笑盈盈,与我相对望。
“我……”我有些微痴于这位姑娘的美妙,刚要张嘴,便被她抢先说道:“想必就是了吧,翊哥哥昨日留在客栈的人,便是你了罢。”
温柔的声音陡然一变,竟与气质毫不相符,带着一股子冷漠之意,这,莫非就是公子尘嘴里令瞿翊抛弃我的佳人。
“今日我来便是要告诉你,翊哥哥说他只是救了你,念你可怜让你跟随与他,所以充其量你也就是个捡来的丫鬟,昨日翊哥哥既然已经回了临城,回了将军府,那么,翊哥哥注定是属于我的。你还是少动些攀龙成凤的歪心思。”
美人儿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啧啧,美人生气起来都是如此赏心悦目。我站起来,顺了顺纠结的头发,清了清嗓子,说道:“好吧,我是公子捡来的奴婢。那么,不知姑娘从何得知奴婢唤作小渔儿的呢。”我一脸戏谑的看着美人。
“当然是翊哥哥说的,被我听见了。”美人不假思索的说道。
我轻轻笑了笑,柔柔开口:“公子真是讨厌,小渔儿可是奴婢最亲昵的小名,一般只有奴婢最亲的爹娘才会这般唤呢。”
美人看着我一脸娇羞,欲说还迎的模样,当即一张粉脸气得青紫,一双柔荑紧紧捏着手里的丝帕。
“哼,姑妈昨日就说了,看你不是个善妮子,没想到果然是个浪……”
“蝶心,休得胡闹。”一声严厉的训斥从我们后方传来。回头望去,正是昨日见过的二夫人。
“姑妈,你看她,果然是想缠着翊哥哥……”原来美人叫蝶心啊,好名字。可这好名字,好模样的姑娘似乎很是不待见我。
她气急败坏的跑到二夫人面前指着我想说些什么,却被二夫人更加怒极的打断了。
“你放肆,对皇子妃如此无礼。莫念在姑妈平日疼你,现在是越发娇纵了。给我回房好好反省。”二夫人说罢便甩开蝶心跑来拉着她的手。
“姑妈,我……她……”美人一时不敢相信,看着平日里最宠爱她的姑妈竟对她如此样子,美眸含泪,转身跑走。看见她就这么走了,在旁看热闹的我颇有些意犹未尽。
“皇子妃让您见笑了,我定会好好惩戒蝶心今日的无礼。”二夫人未再多看跑走的蝶心一眼,对我俯身浅行一礼。
我很是不自在的说道:“无碍,无碍。”心想,这是不是叫沾了公子尘那皇子的福,不然眼前这位气势逼人的二夫人怎么可能维护我这外人?想到此,有些唏嘘,这假冒皇子妃,也不尽然是坏事嘛。
“皇子妃,其实发生这事也是蝶心的一片痴心所害,自小那丫头丧母被我接往将军府生活,未料自见到翊儿后便倾情所往了,翊儿那孩子自小也是对蝶心欢喜得紧的,走哪都带着她。可是翊儿三年前的不告而别,让蝶心伤心欲绝,现在好不容易瞿翊回府了,她又听说翊儿说了一些你的事,她又不知道您是皇子妃,所以难免心里会乱想……”二夫人这一番话说的很是有深度,我缓了好一下才明白过来,是这么个意思。今天,蝶心今天这样对我,还错在了我身上,不该和她心心痴缠的翊哥哥有那么一点关联。好个心深似海的二夫人,一番话说的滴水不露,还顺带提醒我,你是皇子妃的身份,不要和别的男人走太近。
我干咳了两声,道:“蝶心姑娘一片真心难得,瞿大哥好福气,好福气。”
二夫人施施然一笑:“可不是,蝶心兰心慧质,最和翊儿那孩子了,我还和夫君商量既然翊儿回府了,这个月便为他们将亲事办了。”
“二娘,请不要为我自作主张。找什么样的姑娘,什么时候成亲,翊儿心中自有计较,劳烦二娘操心。”瞿翊大步从前门走进院子,冷冷的说道。
二夫人惊愕的看着从外面回来的瞿翊,我也很是头疼的看着回来的瞿翊身后跟着的公子尘,还有离儿,他们三个出去一下午,偏生留我一人在府里碰上这档子事。
“二娘,今日爹爹由我来照顾,您今日可睡个安生觉,不必过来探望。”瞿翊走近说道。公子尘也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到他身边。
“水渔丫头,可有想念夫君,夫君离开这么一小会可是很惦念着你呢。”
“公子,素素姑娘今天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来着?”一旁的离儿做天真的模样大声问公子尘。
公子尘笑眯眯的一张脸顿时哑然失色:“水渔丫头,别,别听离儿瞎说,我,我是去办正经事的。”
我当即笑靥如花的看着公子尘,轻声吐气:“哦?那我亲爱的夫君,什么时候也带着奴家一起去迎贵阁办下正经事呢?”
不待公子尘有所反应,我便扯着瞿翊的衣袖快步往里走,后面的公子尘赶紧跟上,还想解释些什么,而挑起事端的离儿则是大笑着轻足一点,跃上屋顶隐身不见。
而我们谁也没有注意到,留在前院的二夫人,一张脸极力的隐忍着什么,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