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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夏 第一卷 第九节 奇怪的女孩

整个三月都是在阴雨绵绵中度过去了,每一天我都在等待阳光穿破云层的那一刻,我讨厌灰暗又阴冷的天气,人们都称这种天气为“倒春寒”,春天又倒回到了寒冷的冬天。我不喜欢这样的逆转,不管是天气还是我的童年和青春,我都希望它们能一直向前,因为过去的那些不被爱的记忆并不值得我倒回去再经历一遍。

自从那天在操场公然挑战慕容佩佩后,我被关注的程度又回到了姐姐当时溺水后不久的那段时光,同学们的窃窃私语,或是公然嘲讽让我内心那股自我怀疑的种子开始疯狂生长。高泽夕总是不遗余力的鼓励着我,而杨辰不知道为什么和慕容佩佩之间开始越走越近,我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他们之间互相传递字条,然后放学一起回家。杨辰就像我心里的那座“珠穆朗玛峰”,我从来没有想过那天自己会去攀爬登顶,因为这样远远的看着我就很知足了,但是看见慕容佩佩在努力的靠近它时,我的胸口有种闷闷的感觉。

在家里我没法集中注意力练琴,我总觉得妈妈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处在我身边,我越想把钢琴弹好,反而受到紧张的情绪干扰,越弹不好;就像我越想妈妈能多爱我一点越是得不到爱一样。所以在学校,一到休息时间或是不会在升学考试时必考的课程中我就偷偷溜到琴房练习钢琴。

下午,雨过天晴,我在琴房练习妈妈昨晚让我弹的莫扎特的a小调奏鸣曲,这首曲子我练习有几天了,尺度很难把握,妈妈总教训我不能根据曲子去收放情绪,琴谱也记得不是很熟悉。

教室很安静,我的手指划下第一个音符后,我感受到脑内的思绪像被某种意念指引着,那一刻,觉得都不像自己了,悠扬的琴声在黑白琴键上此起披伏的流动着,飞舞着,看谱的速度已经赶不上我手指抚过琴键的速度。

我的脑袋越来越疼,那股意念像一个会旋转的黑洞飞速运行,神经被这个高速运转的黑洞挤压住,然后分离撕扯着,我的双手离开了那黑白两键,离开那真实又梦幻的流动声,那股意念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慢慢,慢慢的从高空中飘落,然后消失不见了。

咚---------!!!

一阵刺耳又响亮的钢琴声毫不留情的穿过了我脆弱的耳膜,让我急促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双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想着这样或许会好过点。休息了一下我又试着用手指轻轻的弹了几个节拍,好像又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中,我想可能是我之前太急了,我继续弹奏后面突然中断的部分。

啪啪-------!

啪啪啪------!

随着曲子最后一个音符的终止,我听见几声清脆的掌声从我的后面缓缓响起。

“不错喔,韩夏,莫扎特的a小调奏鸣曲很难弹,前段部分虽然你抓到了情绪,但是有点太过用力,反而后面部分你用娓娓道来的方式,有点莫扎特的意思了。”

我转过身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乌黑的头发卡成一束高“马尾巴”直到她腰部那个地方,她的皮肤很白,被琴房外穿透窗户的阳光照射着,更显得灵气逼人。

“我们认识?”我疑惑看着眼前这个一直对我微笑的奇怪女孩。

“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那女孩径直走到我弹琴的位置,然后从左边的大柜子里拿出了一把大提琴。

“你是新来的?我好像在学校从来没有看见过你。”我盯着这个女孩子,不知道她打算干什么。

“哦,算吧,我是转校生。”

我看着她从琴盒里拿出了一把黑色的大提琴,又拿出了琴弓,然后她突然又望着我高兴的说道:“这是我的宝贝。”

她看见我没有说话,然后又挤眉弄眼的用手指戳了戳她怀抱中的这把大提琴:“我的宝贝就是它。”

我本不想理她,但是她似乎好像就在等着我跟她聊天一样,睁着两只漂亮的眼睛望着我,所以我还是礼貌的回答了一个“哦”就没有在说话了。

我不擅长跟人打交道,从小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姐姐总能提前一步把自己的优点快速展示在妈妈的同事朋友们面前,然后我就站在旁边听着她们对姐姐乖巧懂事的赞扬。

当我还在发呆的时候那个女孩子突然拉起了大提琴,我看她全身心投入的模样,又跟刚才那个灵动活泼的样子不同了,此时的她散发着一种激情康概但又包含着淡定的气质,她的音乐反佛是从灵魂深处走出来一样,融化了我,无可逃遁,无可替代。

我听得都入迷了,大提琴的声音低沉,但通过她的表现却没有丝毫厚重的感觉,一丝丝妩媚带着丝丝沧桑,缓缓的,肆意的在耳朵,心灵里流淌。

这个女孩子拿着手掌在我的眼前来回晃了晃,然后对着我耳朵说了声:“嘿,快醒醒。”

我被她的恶作剧拉回到了现实,看见她又回归到了弹琴之前的活泼的状态。

我看着她,她眨巴眨巴眼睛的望着我,我们两个突然一起都笑了。

“你好,我叫周晓雨,破晓的晓,雨水的雨,你也可以直接叫我晓雨。”她突然又变成了一本正经。

周晓雨?我想起了那天操场上别班同学的谈话。惊讶道:“你就是那个大提琴天才少女?”我不敢相信的望着她。

“哦,我想我仅仅可以称做少女而已。”她突然摆出了一副妖娆妩媚的动作,表情又有点严肃的说道。

她古灵精怪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噗呲”的笑了。

“你是我在这个学校认识的第一个同学,我想跟你做朋友。”她的表情真的很丰富,马上又变得真诚而认真起来。

我有点犹豫,我不知道这个女孩子为什么会认识我,当然她也有可能看见姐姐的贴在荣誉墙上的照片进而知道了我的存在,那她是为什么想要和我做朋友呢?我普通的一无是处,性格也不讨喜。

“你认识我姐姐?”我怀疑的看着她。

“不算认识,听说过她。”她淡淡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想要和我成为朋友?”我有点警惕询问着。

“哈哈,因为你是我在这个学校第一个认识的同学,因为那天操场上你下的战书,也因为今天你的钢琴声。”

听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理由时,我笑了:“借用我一个同学的话,晓雨,你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姑娘。”

“喔,我也听过一个朋友这样形容过你。”她突然睁大眼,紧张的盯着着琴房的后门。

突然我的脑袋变得昏昏沉沉,我看着面前的周晓雨感觉她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真实,然后我眼睛一黑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