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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夏 第一卷 十五节 可有可无的阑尾

自从赢得了比赛以来,我开始不断的反问自己许多问题,或许我们总是要自己经历了一些事情才会去思考和产生疑问,在此之前我都是活在自己那个不被关注的黑暗世界里,没有感受到过光明和成功的喜悦。我不明白为什么在那天比完赛之后杨辰对我的态度就像一个陌生人,看见我的时候总是会绕道而行,慕容佩佩因为输了比赛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副全世界都亏欠她了一样,或许是我理解错了,不是全世界其实只有我而已。

明明就是我赢了,明明就是我用实力证明了我可以,但是对于这个超出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结果,同学们显然并不接受。

这种感觉在我六岁的时候也曾经历过,我记得当时我和姐姐一起参加小学组的钢琴比赛,考官打分时,我的成绩比姐姐好,妈妈当时的态度和现在同学们一模一样,反佛是我偷走了姐姐的成绩,而现在换成了慕容佩佩。

或许这就跟考试一样,优秀的学生考试结果只能是优秀,偶尔一次考差了并不代表什么,而差生偶尔一次考好了,连老师都会怀疑你是不是作弊抄小抄了。

所以对于我这种从小就在勉勉强强中徘徊的普通人而言,普通才是我今后要走的路吗?

爸爸得知我通过比赛获得了参与乐队弹钢琴的资格,中午休息的时候来学校看我。我们在学校操场下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只有爸爸和我,吃着他带来的卤味烧烤和肉夹馍,肉夹馍就是那种碎肉,黄瓜丝,酱菜包在一起的饼子,这些是我最爱的东西,但在妈妈眼里就是垃圾食品。

中午很安静,只有知了在树木丛中乱叫,有些爱好篮球的同学还在操场打球。我不理解篮球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他们大中午顶着这么大太阳还在挥汗如雨。

我问爸爸喜欢篮球吗?爸爸被辣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总是这样,自己吃不了辣,但是会陪我一起吃我爱吃的。

他喝了一口水后,缓了缓:“喜欢,以前读书的时候经常打。”

我们家除了我吃辣的以外没有人喜欢,这个问题我一直觉得奇怪,不过让我更奇怪的是我有发现姐姐其实有时候也能吃辣的,但是每次都会在爸爸妈妈面前说自己吃不了辣的,然后妈妈就会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我抓起一个卤味吃着,想着慕容佩佩的事情,把心中的疑惑告诉了爸爸,然后我问道:“爸爸,你觉得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这是我突然想到的一个问题,活了这么久我今天才想起来思考一下。

我看见爸爸抿嘴偷偷在笑着,然后问道:“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前几天我有去过了一所盲人学校,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这么一群特别的人,可是他们不会因为自己的残缺就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所以对于他们而言努力坚持就是生活的意义。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才是我的意义。”

“那这次比赛你有什么感受吗?”爸爸问道。

“我觉得我不应该参与,因为同学们都不认为我应该赢,连我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我目光呆滞的看着操场上零星几个还在打球的男孩子。

“那比赛时是你自己演奏的还是别人代你演奏的?”爸爸努了努嘴,也跟我一样盯着操场看着。

“当然是我自己弹的,同学和老师都在。”我有点激动,像是要证明爸爸刚才说的话不正确一样。

“既然是你自己弹的,同学老师有都在,那就说明你赢得实至名归,只是每个人都会有点落差心理,你要做的就是证明你可以赢得这次比赛并不是侥幸,而是你本来就行。”

爸爸离开的时候,给了我两张北京交响乐团表演会门票,让我今天晚上找同学一起去听听,我把票拽在手里,去教室之前我看见操场上那几个打篮球的同学还在继续。

想起刚才爸爸说的如果对于喜欢的事情没有办法放弃,那就努力的让别人看见自己的存在,或许对于这几个男孩子而言篮球就是他们活着的意义,那我的呢?

回教室的路上我就想好了这次我要勇敢点,我想主动邀请杨辰一起去听演奏会,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像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一样,有点忐忑不安,我立即把那两张票塞进了书包,又感觉教室每一个人似乎都知道了我的秘密,她们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我都能让我联想到待会要主动把票给杨辰这件事。

“韩夏,你没事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午吃了太多辣的东西的缘故,还是很久没有吃了突然猛的吃太多,肚子有点隐隐的疼痛,我正趴在桌子上,额头上开始冒出隐秘的冷汗。

“没什么事。”我努力向高泽夕憋出一个笑容。

“怎么笑的比哭的还难看。”他看我情绪不是很高,又继续说道:“给,今晚有个北京国际交响乐团到我们这里演出,我刚好有两张票,我们一起去吧。”高泽夕把一张票放到我的桌子上,根本不等我的答案就离开了。

后面的课,我都在想怎么让高泽夕不去看表演,我怕他知道我邀请了杨辰而不是他,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放学铃声响起,我还来不及告诉高泽夕我编好的说辞时,他就提前离去了。

我从书包拿出了爸爸给我的票,紧张的把票递给了杨辰,说了一句晚上八点见,还没等他回答我就迅速的收拾书包逃走了。

表演快开始,但是杨辰还没出现,我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心里还是在期盼着,不停地朝大门外张望,天色越来越黑,刮起了大风,是暴风雨的前奏,我等了很久,没有等来杨辰,倒是高泽夕过来了。

当我准备想要躲起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的脸色明显不对,黑着脸朝我走过来。

“他不会来了。”高泽夕拿着演奏会的门票在我面前晃了晃,接着说道:“他把票给了我。”

我的肚子越来越疼,就像里面的肠子在蠕动翻滚一样,之前因为一直在等杨辰,努力的忍着,想忍忍就过去了,但是听高泽夕说他不会来后,那股忍受的毅力突然消失不见,我蹲在地上,右手按着腹部说不出话来。

“韩夏,你没事吧。”高泽夕一改之前冷冰冰的语气,蹲在我身边,紧张的想要把我扶起来。

“高泽夕,我告诉你,我的肚子真的好痛。”我的全身开始颤抖,

高泽夕用力把我拉起,慌张的说道:“韩夏,去医院,这样不行,你看你脸和嘴巴都发白了,我背你,这不远就有一家医院。”

我痛得已经说不出话来,我记得那天晚上的雨非常大,高泽夕一直背着我没有松手,我就趴在他消瘦的肩旁上直到医院。

后面我醒来的时候就听见爸爸妈妈在病房外争吵,这是他们在那次离婚后的又一次大声吵架,当然这次只有妈妈的声音,她在质问爸爸为什么给我吃那些垃圾食品,害的我差点死掉。

我得了急性阑尾炎,要不是高泽夕及时送我到医院,今天我也许就可以去见姐姐了。

虽然现在我没有死掉,但是我是一个没有阑尾的人了。曾经听人说阑尾是人体可有可无的一种东西,它时不时还会发作让你痛得生不如死,有些人在它还没有发炎时就提前割除了,只是作为人身体的一部分它真的一无是处吗?

在杨辰的生活中,或许我就像这块阑尾一样,有或是没有并没有那么重要。